腊月十七的清晨,北风卷着雪花拍打着布鞋作坊的窗户,屋里却热得像蒸笼。二十台缝纫机咔嗒咔嗒响得正欢,妇女们脸上都带着笑——昨天沈参谋的军区订单意向,让她们看到了更大的希望。
王婶边缝鞋帮边哼着小曲:等军区订单下来,俺家娃的新棉袄就有着落了!
张二嫂手脚麻利地踩着踏板:可不是嘛!凌丫头说了,男款布鞋定价高,咱们能多分钱!
作坊里一片热火朝天,谁也没想到,危机正悄悄逼近。
不好了!不好了!李建国攥着个皱巴巴的纸条冲进院子,脸色铁青,额头上挂满汗珠子,连棉袄扣子都扣歪了。
他地把纸条拍在桌上,震得顶针跳起老高:供销社王主任让老周捎信,说咱们的黑布鞋、白布鞋没人要!年轻人嫌颜色老气,儿童款也卖不动!
李建国手指发抖地指着纸条:主任说再拿不出新样式,500双的订单要减半!减半啊!
啥?减半?王婶手里的针线掉在海绵上,针尖差点扎到手指头,俺们缝了200双黑布鞋了,要是订单减半,这些鞋堆着咋卖?
张二嫂急得直搓手,手心都搓红了:儿童款俺还绣了小补丁,以为能好看点,咋还是没人要?
作坊里的缝纫机声戛然而止,二十多个妇女面面相觑,刚才的热闹劲儿瞬间消失,满院的焦虑像冬日的寒霜,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大姐地一声哭出来,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俺家还等着这钱买年货呢,娃的新棉袄都看好了,这下可咋办?
小翠也跟着抹眼泪,鼻子都哭红了:俺娘说要是赚不到钱,就不让俺来学缝纫机了,让俺回家帮着喂猪...
就在大家快要绝望时,凌薇却没慌,反而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大家别急!俺早料到颜色单调会出问题,早备了压箱底的好东西
她转身快步回屋,脚步轻快得像只燕子,留下满院子疑惑的目光。
没一会儿,她抱着三个粗布袋子出来,一声倒在桌上——粉红、浅蓝、浅绿三捆棉纱滚出来,鲜亮的颜色在满院的黑白色里,像突然开了三簇花,晃得人眼花。
这是...王婶眼睛都直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手指头在半空抖了抖,这颜色真鲜亮!跟画上似的!哪来的这好玩意儿?
南方来的尾货,凌薇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顺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俺托人从上海捎来的,专门给布鞋添彩用的!花了大价钱呢!
其实这是她空间里彩色棉纱的改良版,特意染成50年代能接受的柔和色调,既鲜亮又不扎眼。
来,咱们试试!她拿起剪刀,剪下一段粉红棉纱,熟练地绕在黑布鞋的鞋面上,手指翻飞间,一朵简单的蝴蝶结就成型了,活像真蝴蝶落在鞋面上。
哎呀妈呀!张二嫂一拍大腿,这黑鞋配上粉蝴蝶结,立马就不一样了!跟大姑娘扎了红头绳似的!
俺试试浅蓝的!小翠也来了劲,拿起浅蓝棉纱往白布鞋上比划,白鞋配蓝边,像蓝天白云,看着就舒坦!
作坊里顿时炸开了锅,妇女们围着三捆彩色棉纱,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怎么搭配,刚才的愁云惨雾一扫而光。
儿童款用粉红绣小花,女款用浅绿绣叶子,男款用浅蓝绣云纹!凌薇边示范边讲解,手指灵活得像织布的梭子,记住,颜色要搭配得当,不能太花哨,跟做菜似的,咸淡要适中!
她手把手教大家怎么用彩色棉纱做简单的装饰:蝴蝶结要打得饱满,流苏要剪得均匀,镶边要缝得平整,绣花要针脚细密。每教一种,妇女们就地惊叹一声,眼睛瞪得溜圆。
凌丫头,你这手真巧!王婶学得最认真,鼻尖上都冒了汗珠,这蝴蝶结俺一学就会!比纳鞋底容易多了!
俺也会绣小花了!小翠举着自己装饰的白布鞋,脸上笑开了花,比黑布鞋好看多了!跟年画上的娃娃穿的似的!
不到半天功夫,二十多个妇女都学会了基本的彩色装饰技巧,手指头虽然粗糙,但做起细活来一个比一个灵巧。凌薇又拿出几块海绵,在手里掂了掂:来,咱们把彩色装饰和海绵鞋底结合起来,做几双样品试试!让老周开开眼!
妇女们干劲十足,缝纫机重新咔嗒咔嗒响起来,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欢快,像过年敲锣打鼓似的。
下午三点多,日头偏西的时候,第一批彩色布鞋样品做出来了:粉红蝴蝶结女鞋俏皮可爱,浅蓝镶边男鞋稳重大方,浅绿绣花儿童鞋活泼灵动,整齐地摆在桌上,像一道彩虹落在院子里。
真好看!李建国围着桌子转了三圈,眼睛都看直了,搓着手直咂嘴,这要是拿到供销社,肯定抢手!跟不要钱似的!
明天老周来收鞋,咱们就给他看这些样品!凌薇信心满满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的真本事!
彩色布鞋样品刚摆在门口,就引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围观。
先是路过的村民,看到彩色布鞋都挪不动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这鞋真鲜亮!比城里百货大楼的还好看!跟画报上似的!
多少钱一双?俺给闺女买一双!过年穿肯定喜庆!
俺也要!给俺媳妇买一双!她念叨好久了!
接着是邻村的人,听说李家村有彩色布鞋,专门跑来看热闹,把作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这鞋真软和!颜色也正!比俺在县城买的强多了!
可不是嘛!县城卖的布鞋死硬死硬的,哪有这海绵鞋底舒服!
作坊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李建国不得不扯着嗓子维持秩序:大家别急!样品不卖!等批量生产了,供销社会有卖的!到时候管够!
可村民们还是不肯走,围着彩色布鞋看个不停,有的还伸手摸鞋底的海绵,啧啧称奇:真软和!像棉花似的!踩上去肯定舒服!
这颜色真鲜亮!穿出去肯定有面子!比穿新衣裳还体面!
凌薇看着热闹的场面,心里有了底,嘴角忍不住上扬:彩色布鞋肯定能卖好!这阵势,比赶集还热闹!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供销社采购员老周推着破自行车来了,还没进门就嚷嚷:李建国!订单的事...
话没说完,他一眼看到桌上的彩色布鞋样品,眼睛立马直了,像被钉在原地似的:这...这是你们做的?不是从大城市捎来的?
对!俺们自己做的!凌薇笑着递过一双粉红蝴蝶结女鞋,您试试看!鞋底是海绵的,软和着呢!
老周半信半疑地接过鞋,摸了摸海绵鞋底,又看了看彩色装饰,手指头在蝴蝶结上捻了捻,突然眼睛一亮:嘿!这手艺!这颜色!绝了!
他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旧布鞋,试穿了一下,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越走越快,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真舒服!比俺这双强多了!跟踩在云彩上似的!
老周同志,凌薇趁机说道,眼睛亮晶晶的,您看这订单...
老周一拍大腿,声音响得吓人一跳:不减半了!不但不减半,我还要加单!加倍的加!
他掏出笔记本,写着,钢笔尖都快把纸戳破了:彩色女鞋300双,彩色男鞋200双,彩色儿童鞋100双,再加原来的黑布鞋200双,白布鞋200双!总共1000双!
1000双?!李建国差点跳起来,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老周同志,您没开玩笑吧?这...这也太多了!
开什么玩笑!老周眼睛还盯着彩色布鞋,像看宝贝似的,这么好的鞋,肯定好卖!王主任见了肯定也喜欢!说不定还能往市里送呢!
他掏出定金,数了五十块钱递给李建国,崭新的票子哗哗响:这是定金!剩下的货到付款!你们抓紧做,越快越好!
李建国接过钱,手都在发抖,声音都哽咽了:谢谢老周同志!谢谢!您可是救了俺们了!
老周推着自行车离开时,还不停回头看着彩色布鞋,差点撞到门框上:下个月我再来,要是卖得好,还能加单!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作坊里顿时炸开了锅,妇女们围着凌薇,又笑又跳,有的抹眼泪,有的拍巴掌,热闹得像过年。
凌丫头,你可真行!王婶激动得直抹眼泪,订单不但没减半,还翻倍了!1000双啊!俺家娃的新棉袄肯定能买了!
俺也能继续学缝纫机了!小翠高兴地蹦起来,辫子甩得老高,俺娘准高兴!
凌薇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像喝了热粥似的。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彩色布鞋的成功,意味着她们可以开发更多颜色和款式,路子越走越宽。
晚上回到空间,煤油灯下,她发现简易绣花模板功能已经解锁了,心里更是欢喜。这意味着,以后可以做更复杂的绣花图案,布鞋的附加值会更高,乡亲们的生活也能更好。
明天就开始设计新款式,凌薇暗暗下定决心,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彩色棉纱,要让布鞋作坊越办越好,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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