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提一嘴没有ooc,初号机会暴走,作者前文有提到过伏笔主角妈没了。懂?)
意识深处,无边黑暗。
陈银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口深不见底的冰井,身体在不断下沉,失重感包裹着全身。四周是粘稠、死寂的黑暗,冰冷刺骨的海水(或者说某种类似液体的虚无感)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他的意识,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好冷……好痛……’
剧痛并非来自物理上的伤害,而是源于灵魂层面的撕裂感。EVA初号机虽然是通往“神域”的捷径,但极高的同步率也意味着机体所承受的每一分创伤,都会以近乎百分百的强度反馈到驾驶者的精神上。金固那贯穿胸膛的致命一击,不仅摧毁了初号机的核心,更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了陈银的灵魂深处!那种生命被强行剥离、意识被黑暗吞噬的感觉,远比任何肉体上的伤痛更加恐怖和绝望。
‘难道……一切……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一个微弱而疲惫的念头在陈银即将涣散的意识中闪过。他仿佛能看到外界安娜撕心裂肺的哭喊,看到立香和玛修绝望的眼神,看到金固那张令人作呕的、充满快意的脸……不甘、愤怒、以及对伙伴们深深的担忧,如同最后的火星,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中顽强地闪烁。
‘不……还不能……结束……安娜……大家……’
然而,黑暗的潮水太过汹涌,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
……
场景骤然切换!
下坠感猛地消失!陈银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剧烈的撞击让他闷哼一声,涣散的意识被强行拉回了几分。
“咳咳……”他挣扎着撑起身体,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里不再是虚无的黑暗,而是一个……废弃的工厂?锈迹斑斑的钢铁支架纵横交错,破碎的玻璃窗透进昏黄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铁锈和灰尘混合的刺鼻气味。一切都显得那么破败、荒凉,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真实感。
“这是……哪里?”陈银晃了晃依旧剧痛难忍的脑袋,艰难地站起身。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似乎消失了,但那种源自灵魂的疲惫和痛苦却依旧如影随形。EVA同步率过载带来的精神创伤,仿佛烙印般刻在了他的意识深处。
他踉跄着向前走去,脚下是碎砖和瓦砾。工厂内部异常安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令人不安。
一种莫名的、心悸的感觉驱使着他,走向工厂深处一扇半掩着的、锈蚀严重的铁门。他伸出手,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炸响!打破了死寂!
陈银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了!
只见在工厂一个堆满废弃集装箱的角落里,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依托着掩体,与前方不远处的几名持枪歹徒激烈交火!子弹打在铁皮集装箱上,迸溅出刺眼的火花!
那两个人……是他的父亲陈守!以及父亲最好的战友、后来抚养他长大的林溪叔叔!
“爸……林叔……”陈银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无法呼吸。他瞬间想起来了!这是……这是他父亲当年牺牲的那次任务!林叔后来无数次在醉酒后,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向他讲述过的……那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瞬间!
眼前的父亲,还那么年轻,眼神锐利如鹰,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探身射击都精准而致命。林叔则在一旁掩护,但显然已经受了伤,肩膀和腿部的衣物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
“老陈……我……我不行了……”林溪靠在集装箱上,剧烈地喘息着,声音因痛苦而扭曲,“你……你快走!别管我!任务……任务资料……一定要带出去!”
“闭嘴!你个臭小子!给老子撑住!”陈守头也不回地怒吼道,语气凶狠,但其中蕴含的焦急和关切却无比清晰,“我说过会带你出去!就一定会做到!少他妈在这儿给老子交代遗言!”
说完,陈守猛地一个侧身翻滚,避开一串扫射,同时手中的手枪如同拥有生命般连续点射!
“砰!砰!”
两声精准的枪响!远处两名歹徒应声倒地,眉心赫然出现一个血洞!
然而,就在此时,最后一名躲在角落里的歹徒,眼见队友全部死亡,彻底红了眼!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再躲藏,一边疯狂地扣动扳机进行火力压制,一边竟然从腰间掏出了好几颗手雷,用牙齿咬掉拉环,状若疯癫地朝着陈守和林溪的方向冲了过来!他竟然要同归于尽!
“不……不要!!!”陈银看到这一幕,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记得林叔的讲述!接下来……接下来就是……!
他发疯般地朝着那名冲向父亲的歹徒冲了过去!他想要推开他!想要阻止这一切!想要改变这个注定的悲剧!
“爸——!快躲开——!!!”陈银嘶声力竭地大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名歹徒!
然而——
他的身体,如同虚幻的幽灵一般,直直地穿透了那名歹徒!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穿过时带来的冰冷触感,却无法施加任何影响!
他……只是一个看客!一个被困在记忆回廊中,无力改变任何事情的……旁观者!
“不……不要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陈银绝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父亲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
只见陈守猛地回头,深深地看了受伤的林溪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歉意,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飞快地扯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看似普通的金属项链,用力抛到了林溪怀里!
“老林!拿着!带出去!照顾好……我儿子!”陈守的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
“老陈!不要——!!!”林溪目眦欲裂,发出痛苦的嘶吼,想要挣扎着爬起来阻止,但伤势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下一刻,在陈银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歹徒疯狂的嚎叫声中,陈守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迎着枪林弹雨,猛地冲了上去!他没有选择击毙歹徒,而是用一种近乎拥抱的姿势,死死地抱住了那个身上挂满即将爆炸的手雷的亡命之徒!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对方,一起撞破了旁边锈蚀的栏杆,跌入了工厂下方那条浑浊湍急的河流之中!
“爸——!!!!!!”陈银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哀嚎!
“轰隆隆隆——!!!!!”
紧接着,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从河面传来!冲天的水柱夹杂着火光和碎片腾空而起!巨大的冲击波甚至让整个工厂都为之震动!
一切,都结束了。
河水很快恢复了奔流,只是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焦黑的残骸和扩散开的油污,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惨烈。
陈银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他看着林溪叔叔在爆炸后发出的那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看着对方死死攥着那条项链、痛哭流涕的模样……无尽的悲伤、无力、愤怒……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如果我……如果我有力量的话……如果我有能改变这一切的力量的话……”他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拳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直到指关节破裂流血也浑然不觉。
他渴望力量!渴望能够守护重要之物的力量!渴望能够打破命运枷锁的力量!这种渴望,在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不想再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
然而,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陈银并没有察觉到,在他意识深处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渴望而产生剧烈波动的同时,他与EVA初号机的连接,正在发生某种根本性的、危险的蜕变!
他的精神防御——那层保护着他人格独立性与灵魂完整的心之壁(A.t. Field),正在因为同步率过度透支、精神遭受重创以及此刻强烈的执念冲击,而变得极其稀薄,甚至开始出现瓦解的迹象!
EVA,本就是人类以“使徒”为蓝本,试图模仿神而创造出的生物兵器。它象征着人类的“智慧之果”(科学之力)。而驾驶者与EVA的高同步率,本质上是精神层面的融合与同化。当驾驶者的心之壁足够强大时,他能驾驭EVA的力量;但当心之壁因为某种原因(如极度绝望、强烈执念、濒死体验)而崩溃时,驾驶者的意识就可能被EVA本身的“兽性”(或者说,更接近使徒的“神性”)所吞噬、覆盖!
更进一步说……如果驾驶者的意识与EVA的“生命之源”(蕴含生命之果特性的核心)彻底融合,那么理论上……他将不再是人,而是无限接近于一种更高等的存在——神!或者说,是回归到了人类的起源,那个被称为第二使徒·莉莉丝(Lilith) 的、带来“生命之果”的巨神形态!
陈银的执念(守护安娜、守护伙伴)、他濒死的状态、以及初号机本身蕴含的“成神”潜质……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正在将他推向一个未知而危险的深渊!
……
外界,尼普尔市高塔平台。
金固悬浮在半空,享受着下方弥漫的绝望气息。陈银的“死亡”、安娜的痛苦、立香等人的无力挣扎,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和满足。虽然那个嘴臭的家伙临死前的话让他很不爽,但最终胜利者还是他!
他将目光投向被天之锁紧紧束缚、因为腹部被贯穿而不断咳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安娜。看着对方那双紫眸中依旧燃烧着的、如同实质般的仇恨火焰,金固心中总算舒坦了不少。
‘哼,仇恨吧!痛苦吧!这就是违逆神的下场!’ 他心中冷笑。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杀掉安娜。毕竟,安娜(戈尔贡)的身份很特殊,他真正的母神提亚马特还未完全苏醒,现在自称提亚马特的那个“魔兽女神”是个冒牌货(金固视角)。他还需要利用安娜的力量和一些特性,来帮助真正的母神归来。当然,为了防止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反叛,必须给她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让她彻底认清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里,金固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他抬起手,金色的波纹再次在掌心荡漾!
“噗嗤——!”
又一道天之锁,如同毒蛇般激射而出,贯穿了安娜已经受创的腹部!这一次,锁链甚至恶意地搅动了一下!
“呃啊——!”安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大量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息急剧衰弱!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挣扎。
‘要……死了吗?’ 一个念头在安娜脑海中闪过,‘这样……解脱了吗?’ 无尽的疲惫和黑暗向她涌来。但是……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明明……明明银才刚刚对她说出了那样温暖的话语,明明她再一次触摸到了那份渴望已久的温柔……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银为了救她而死去,现在连自己也要……
泪水混合着鲜血,从安娜的脸颊滑落。她紫眸中的光芒,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
“安娜——!!!”立香和玛修看到这一幕,心都要碎了!他们疯狂地攻击着面前的穆修胡休,想要突破过去救援,但这头强大的魔兽死死地缠住了他们,让他们根本无法脱身!梅林的法术也被金固轻易化解。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然而,就在这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
“吼……呃……还给我!”
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低吼声,如同从九幽地狱深处传来,突兀地响了起来!
声音的来源……竟然是那片废墟之中,那具本该彻底死去的……初号机的“尸体”!
“!?”金固瞬间警觉!猛地转头看向初号机倒下的方向!一股难以言喻的、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寒意,陡然从脊椎骨窜了上来!
“怎……怎么回事?!”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头原本正在疯狂攻击立香和玛修的穆修胡休,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一般,动作猛地僵住!它发出了痛苦的、意义不明的呜咽声,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它的双眼眼球如同被挤压般猛地凸了出来,布满了血丝!暗红色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它的口鼻、耳朵、甚至眼睛中疯狂涌出!它仿佛正在承受某种来自内部的可怖压力,生命力在被急速抽干!
“什么鬼东西?!”金固心中警铃大作!他毫不犹豫,双手疯狂挥舞!刹那间,数十个、上百个金色的魔法涟漪在他身后同时张开!无数柄宝具仿制品闪烁着寒光,齐齐对准了地上那具一动不动的紫色巨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核心都被我贯穿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金固的声音因为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而变得尖利!那种感觉……就像是猎物明明已经断气,却突然变成了更可怕的掠食者!
就在这时——
一个更加清晰、更加狂暴、充满了无尽杀意和暴戾气息的嘶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把——安娜——还给我——!!!”
“轰——!!!”
伴随着这声怒吼,那具“死去”的初号机,猛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异变!
它身上原本代表着正常状态的、亮绿色的荧光纹路,如同被泼上了浓稠的鲜血一般,瞬间黯淡、熄灭!但紧接着,一种更加刺眼、更加不祥的赤红色光芒,如同沸腾的岩浆,沿着那些纹路疯狂地亮起!将整个机体染上了一层如同刚从血池中捞出来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更令人恐惧的是它的“脸”!那原本如同Z字折线般的白色眼部装甲,此刻竟然……如同生物的眼睑般,猛地睁开了!露出的,是一双巨大、滚圆、充满了纯粹兽性与疯狂杀意的——赤红色瞳孔!那瞳孔中散发出的光芒,不再是机械的冰冷,而是如同活物般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神性威压!
“咯吱……咯吱……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和骨骼摩擦声响起!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初号机那张原本紧闭的、如同口罩般的嘴部装甲,竟然……如同野兽般,缓缓地、狰狞地张开了!露出了里面两排闪烁着寒光的、如同鲨鱼般尖锐的赤红色牙齿!一股混合着血腥与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它那被金固切断的左臂处,伤口没有愈合,但却涌现出大量赤金色、如同液态能量般的光芒!这些光芒迅速扭曲、凝聚、构筑成了一条完全由狂暴能量形成的、不断扭曲蠕动着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能量手臂!
“吼嗷嗷嗷嗷嗷——!!!”
彻底异变的初号机,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它张开那双新生的能量手臂和仅存的右臂,仰天发出了震耳欲聋的、仿佛要撕裂整个天空的咆哮!这咆哮声不再仅仅是物理上的音波,更蕴含着一种直接冲击灵魂的力量!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金固在内,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灵魂仿佛都在颤抖!
EVA初号机——最终暴走(the beast mode)!降临!
此刻的初号机,不再是一台受控的机甲,而是一头彻底挣脱了枷锁、源自生命本源、渴望着鲜血与毁灭的……洪荒凶兽!而驱动这头凶兽的,是陈银意识深处那濒死前最强烈、最纯粹的执念——
守护安娜!碾碎敌人!
赤红的瞳孔,瞬间锁定了空中脸色煞白的金固!
毁灭,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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