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昇娱乐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不是真的烟,是气氛凝重到仿佛能看见的实体。公关部的数据监测屏幕依然亮着,显示着那些在专业论坛和小众文化圈层悄然滋生的质疑声。它们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着《时光修复师》和“非遗合作”的口碑根基,虽然暂时还未蔓延到大众视野,但沈哲很清楚,这种精准的“学术性质疑”和“动机揣测”一旦被放大,对帆昇致力于打造的“文化可信度”品牌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传统的危机公关手段——律师函、声明、媒体澄清——在这种语境下显得笨拙而无力,甚至可能被反诘为“心虚封口”。粉丝和友军的声援可以抵御人格污蔑,却难以应对专业领域的暗箭。
就在这胶着时刻,一份邀请函被送到了陈帆的案头。
来自当前最火爆的语言类综艺——《脱口秀大会》新一季的飞行嘉宾邀请。邀请方看中的,显然是陈帆近期巨大的话题度和他身上交织的“运气”、“文化”、“争议”等复杂标签。节目制片人甚至在私下沟通时暗示:“陈总,我们这个舞台,也许能提供一个……不太一样的说话机会。”
沈哲第一反应是反对:“太冒险了!脱口秀舞台看似轻松,实际上是刀尖上跳舞。下面坐着李蛋和一帮以犀利、挑剔着称的脱口秀演员和观众。你现在风口浪尖,每一句话都可能被放大、解读、甚至曲解。万一没讲好,就是送上门的新槽点。”
林墨也担忧:“帆哥,那些稿子虽然都是编剧写,但最终表演是你。这种需要现场节奏感和心理素质的……”
陈帆没有说话。他拿起那份设计简约却分量不轻的邀请函,指尖划过上面“真实表达、幽默解构”的节目口号。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仿佛穿透了玻璃,看到了那些隐藏在专业术语和“客观探讨”面具下的恶意。
“传统路径走不通了。”陈帆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力度,“他们想把战场拉到他们熟悉的领域,用‘专业’和‘动机’的冷箭攻击我们。那我们,就换个战场。”
他看向沈哲和林墨:“脱口秀,本质是什么?是冒犯的艺术,也是解构的艺术。它最强大的武器,不是道理,是幽默。是把严肃的、沉重的、甚至是恶意的议题,用逻辑和笑料拆解成碎片,让观众在笑声中,自己看到其中的荒谬。”
“你是想……”沈哲隐约抓住了陈帆的想法。
“不是去辩解,不是去诉苦。”陈帆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几个大字:“回应一切”。“就定这个主题。我要用这个舞台,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把这段时间所有泼向我的脏水、所有暗处的冷箭,全部摊开来,但不是接住,而是——当成素材,编成段子。”
“把子弹变成笑料?”林墨眼睛微微睁大。
“对。”陈帆的眼神锐利起来,“站在比他们更高的维度。他们攻击我靠运气,我就把运气讲成段子;他们说我消费文化,我就把文化传承的‘功利心’摊开来说;他们说我跟前辈攀附,我就把跟唐老师学习的目的‘庸俗化’到极点。当一件事可以被拿来肆意调侃、尤其是自我调侃的时候,它本身携带的攻击力就失效了。而观众在笑过之后,反而会去想:能把这么尖锐的东西编成笑话的人,真的会像黑稿说的那么不堪吗?”
这个想法太大胆,也太疯狂。但沈哲看着陈帆眼中那簇冷静燃烧的火焰,忽然觉得,这或许真是破局之道。当对手用阴招时,正面对抗往往吃亏。不如跳出棋盘,自己开一局新游戏。
“接下邀请。”陈帆做出决定,“但有个条件,稿子,我亲自写。不需要节目组的编剧团队,我们自己的编剧辅助我即可。”
接下来的三天,陈帆将自己关在了公司隔音效果最好的那间小型放映室里。手机关机,断绝了大部分外界联系。房间里只有白板、笔记本电脑、散落一地的资料打印件,以及无数被揉成团或写满字的稿纸。
他召集了帆昇内部最有幽默感和逻辑梳理能力的编剧组成临时小组,但主导者始终是他自己。
第一天,是头脑风暴和情绪宣泄。他将所有黑稿关键词、论坛质疑点、甚至是朋友安慰他的话,全部列在白板上。运气、炒作、非遗、攀附、功利、吸金……他看着这些词汇,不是愤怒,而是像外科医生审视病灶,又像喜剧演员打量素材。
“我们的创作原则,”陈帆对围坐的编剧们说,声音因熬夜有些沙哑,但思路无比清晰,“第一,绝对不卖惨。不提我们多不容易,不渲染委屈。卖惨是弱者逻辑,我们要做的是强者姿态的幽默。第二,不直接解释。比如非遗合作,我们不去说‘我们真的尊重文化’,那太苍白。我们要解构‘装文化’这个指控本身。第三,要敢于冒犯,包括冒犯我自己。把自己放到最低,反而能跳得更高。第四,每个笑点背后,必须有一个坚实的逻辑内核或认知反差,不能是纯耍嘴皮子。”
编剧们起初有些跟不上节奏,但很快被陈帆这种独特的“喜剧作战”思路点燃。大家开始疯狂输出想法,陈帆则像最苛刻的编辑和结构师,筛选、打磨、重组。
第二天,进入具体段子创作。陈帆亲自执笔,每一句话都反复推敲。他追求的不是爆笑,而是一种“会心一笑”或“恍然大悟的笑”,笑过之后,还能留下点东西。
他写下了针对“运气论”的回应:
「最近很多人说我靠运气,说我是‘天选之子’。我承认啊,运气是挺好。但朋友们,运气这东西吧,它就像抽卡游戏。我可能是抽到了一张SSR,但重点是,你得先有勇气和资格坐到牌桌前,按下那个抽卡键对不对?有些人,连走到牌桌边的路都找不到,或者找到了也不敢抽,怕抽不到丢人。完了看我抽到了,就在那喊‘狗托!黑幕!’……这心态,是不是比非酋还惨一点?至少非酋还敢抽啊!」
他解构“文化投机”的指控:
「我做非遗,拍《时光修复师》,有人说我装,说我拿文化当敲门砖,是‘精致的文化投机者’。好吧,我摊牌了。我就是‘投机’!我投的是让快被遗忘的老祖宗手艺、那些快要失传的歌声,能在今天这个时代,在微博热搜上,跟当红爱豆的新发型、新恋情抢抢位置、分一点流量的‘机’。怎么了?它不配吗?几千年的智慧,比不上一个发型?这‘投机’,我觉得投得挺值。要是这也算罪,那我认了,并准备加大力度继续‘犯罪’。」
他直面“攀附前辈”的指责,用最“功利”的方式调侃:
「还有人说我故意讨好老艺术家,比如唐国镪老师,说我攀高枝。这话说的……太肤浅了!我的‘功利心’明明更远大、更具体好吗?我跟着唐老师学习,虚心求教,那是为了有朝一日,万一我能演个历史剧,比如演诸葛亮,那我骂死王朗的时候,气场不得足一点?台词功底不得硬一点?这目标明确吧?这动机纯粹吧?这不叫攀附,这叫定向职业培训,长期人才投资!你们啊,看问题要看本质!」
他甚至把对手可能的“专业性质疑”也预演成了段子:
「我估计啊,再过两天,该有‘专家’出来说了,说陈帆那个《时光修复师》里用的羌歌,发音不纯正,场合不对,是‘文化混搭的暴力’,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消费性破坏’。哎,我一听这词就头疼,太专业了,显得我特没文化。但我就想啊,那首歌唱的是一个羌族老奶奶等了她爱人一辈子的事儿。也许发音因为年代久远有点变化了,也许现在的舞台呈现跟当年火塘边唱的环境不一样了。可是,那个‘等’的心情,那个‘念’的情感,它分不分纯正不纯正?它有没有学术标准?我把这个故事、这个心情,让更多人听见、感动了,这是‘消费破坏’,还是让一个快熄灭的火苗,被更多人看见,说不定反而能续上点柴火?」
这些段子在编剧团队内部读稿会上,时而引发沉默思考,时而引发出压抑的低笑。大家意识到,陈帆写的不是普通的脱口秀稿子,这是一篇逻辑缜密、态度鲜明、包裹在幽默糖衣下的公关核弹,更是一次个人价值观的强势宣言。
第三天,是疯狂的演练和修改。陈帆对着空房间、对着镜子、对着团队成员一遍遍讲,调整每一个停顿、每一个重音、每一个表情。他要把那种举重若轻、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状态,锤炼成本能。
闭关的最后一晚,陈帆看着最终定稿的文档,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清亮如雪原上的寒星。
出发前往《脱口秀大会》录制现场的前一刻,他收到了刘奕菲发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亮剑。」
他回复:「试试刀锋。」
录制当天,后台气氛微妙。其他脱口秀演员和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有好奇,有同情,也有等着看好戏的审视。毕竟,一个正处于舆论漩涡中心的明星,跑来挑战最考验急智和文本深度的脱口秀舞台,怎么看都像是一场豪赌。
沈哲和林墨陪在他身边,紧张得手心出汗。陈帆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比很多第一次上台的新人还要镇定。他最后一次默诵稿子,不是背词,而是感受那种内在的逻辑流和情绪节奏。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本期的飞行嘉宾——陈帆!”主持人李蛋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他特有的慵懒和期待。
台下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欢呼,也夹杂着一些难以忽视的议论声。镜头扫过观众席,可以看到李蛋、王建国、呼兰等一众以犀利着称的脱口秀演员坐在前排,他们的表情似笑非笑,如同等待检阅作品的考官。
灯光骤然聚焦在入场口。
陈帆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衬衫和休闲裤,拿着无线麦克风,脸上带着一抹平静甚至有些轻松的浅笑,缓步从阴影中走向舞台中央那束孤独而明亮的光圈。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舞台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台下,千百双眼睛注视着他。好奇、审视、期待、质疑……种种情绪在空气中交织。
陈帆站定在舞台中央,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观众,扫过前排那些知名的同行,最后,他轻轻吸了口气,对着麦克风,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大家好,我是陈帆。没错,就是最近那个……据说运气很好、很会装、特别功利、还总想着‘攀高枝’的陈帆。”
声音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嘲。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真正的“核弹”,即将在笑声中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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