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像是戳中了他的心事,胡惟庸重重叹口气:“哎,什么幸运啊!晶晶,咱们一路同舟共济,也算熟人了,我就跟你说几句实话——好些事压在心里太久,不说出来总觉得憋得慌。”
我立刻眼睛一亮,赶紧点头用眼神鼓励他:“你说你说!”
这是有故事啊,我喜欢听故事!特别是这种私密不会轻易爆出来的瓜。
胡惟庸声音里满是无奈,眉头拧成一团:“我这次回去,怕是很难跟团里兄弟们交代了。刚出发就走了六个,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这一路上又折损四个,连郑团长的小舅子王二麻子都搭进去了……这折损率太高了,跟你们北斗比起来,差距太大,回去我肯定要落埋怨。”
“不会的,你多虑了。”挣到钱了,我心情很不错,很愿意充当解语的喇叭花,叭叭的劝解:“那些非要离队的人,不是早就签了文书说清楚了吗?我们拦不住,只能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至于路上折损的四个,都是意外情况,你们团长肯定能理解,不会怪你的。至于怨言,你让他们自己去打听,自会真相大白的。”
胡惟庸动了动嘴,又把嘴一抿,无奈一笑, “其实我在团里的地位挺尴尬的——武力值一般,我的特异功能在团里又没法用,在兄弟们眼里,我就是个打杂的,威信远比不上我们郑团长。”
这话倒没出乎我意料。这一路看他们团里的几次表现,确实能感觉到,胡惟庸的威信力不够,根本没法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有时候甚至得看其他人的脸色。
胡惟庸说这话时,眼底藏着明显的落寞。
我赶紧顺着话头安慰他:“哥,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大家各有所长,你有你擅长的事儿啊!”
他轻轻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的,很是心酸的样子:“话是这么说……我们团长人特别正直,直白点说就是正义感爆棚,团里那些琐碎和隐私的事,都得我来处理。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张团长是正义的化身,而我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
“你可别这么想自己!”我双手抱胸,故意装出小大人的模样逗他,“万一哪天团里缺了你,那些琐碎事没人扛,他们就知道之前的想法多离谱了!”
大概我这些话太贴心了,胡惟庸听得眼圈溢出泪水。
他赶紧用手抹了把脸掩饰情绪,声音也亮了点:“行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我承你的情,要是将来我混不下去,说不定还得投奔你呢!”
我刚要开口回应,胡惟庸突然一摆手打断我:“就说这么多吧,药一会儿你找出来给我就行。”
“好,半斤?”一说到钱别的就都是浮云了。
“先拿三两吧,后面不够我再找你。”他语气带着点谨慎,“现在这情形,得精打细算着来,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好嘞!”我答应得很爽快。
看着他转身先走的背影,我心里明白——他刚才没等我回应就转话题,大概是怕我拒绝吧。
朝队伍走回时,我第一眼就望见了段方舟。。
他恰好坐在人群的c位,正对着我,篝火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眉骨被红光衬得棱角分明。
此时他朝我这边淡淡瞥了两眼,目光没多停留,便转头继续和身边人说话。
可就是这短短一瞥,倒让我突然想起件事来。
之前脑子一热,答应过好朋友菲菲,要帮他探探段方舟的口风,看看他到底为什么不肯接受温柔贤静的大美女。这一路下来,我们共经风雨、患难与共,彼此也算熟络了。
我挠了挠头,心里有些犯难,今天得做一回小人了。
做人得守诺,我看着他,一咬牙,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正好今天大家都有空,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这事给办了。
我盯着段方舟看了好一会儿——他模样周正,能力更是没话说,也难怪菲菲会倾心于他。
许是我目光停留得太久,段方舟看过来,之后跟身边人交代了一句,便起身朝我这边走来。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我,人都主动过来了,不问白不问,只是希望——别到最后问了也白问。
唉,打听别人私事也太不道德了。
我对着自己脸轻轻扇了一巴掌,算是惩罚自己。
见段方舟走过来,我立刻堆起几分谄媚的笑,点头哈腰道:“呀,队长,您怎么过来了?”
段方舟眉梢一挑,显然被我这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你干嘛打自己一巴掌,出什么事了?”
“嘿嘿……”我挠着头傻笑,眼角瞥见北斗那几个人全朝这边看,耳朵竖得像天线,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
我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又拉了拉段方舟的衣袖,小声说:“队长,我找你问点事,方便的话,能不能借……几步说话?”
“好,”段方舟语气里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跟上我朝远处走了十几步,“什么事?
我回头看了眼和队伍的距离,正对田集虎视眈眈的目光——得,把这耳朵尖的给忘了!
这种事本就不光彩,再被人听去,我脸往哪搁?
没办法,我只好又拽着段方舟往前走,一直走到河中央,贼眉鼠眼地往回瞅了瞅。
西北风吹得人衣角翻飞,这么远的距离,我压低声音说,总该没问题了。
段方舟目光落在我身上,语气故作平静:“什么事?你说。”
我手插进兜里,攥着小软球反复捏着,以此压下心里的焦躁和尴尬。
抬头撞见他在雪映衬下的一脸正气,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气势先弱了三分。
我像条豆虫似的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队长,是这样的……我知道问这个问题有点冒昧,但我有不得不问的理由,还请你多担待。”
段方舟看着我,嘴角带着丝……笑意?
我抿了抿嘴,牙一咬、心一横,干脆闭眼豁出去,“你为什么不喜欢菲菲姐啊?”
他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我会问这种和当下环境完全不搭边的事。
沉默几秒后,他反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意义,早说早解脱。
我无奈地仰头,迎上段方舟的目光:“队长,没办法啊。当初看见菲菲姐姐哭得那么伤心,我脑子一热,就答应帮她问清楚了。”
见他皱起眉,我赶紧补了句:“啊,当然!要是实在不方便说,您不用勉强,我这也算尽力了,没失信于人。”
段方舟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眼珠转向右下方,停顿了两秒,才开了口:“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个能干、坚强的人。菲菲确实很好,但性子太过柔和。我们这行你也清楚,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性命,到时候留下的老婆孩子讨生活该多艰难。所以我想找个能扛事的,她……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哦。”我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琢磨这话的真假,手在兜里把手球捏来捏去的想事情,嘴里嘟嘟囔囔的。
不对啊,温柔的人未必就不坚强,要是就因为这个顾虑拒绝菲菲,那真没必要啊!
不说汪师傅,听说她还有个舅舅在部队里是个小干部哪!
有这层关系罩着,再加上攒下的家底,怎么看都都能活下去的。
我用一只手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不对, 段方舟会拒绝,大概率是漂亮姐姐身上有某个点,恰好戳中了他无法接受的禁区。
我迈着步子来回踱着,另一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兜里的解压球,满脑子都在琢磨段方舟刚才说的话,总觉得那理由背后还藏着别的事儿。
“哎,队长,我说你——”我停下脚步转向他,话刚到嘴边又猛地顿住。
等等,队长的脸怎么有点发黑?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居然把心里琢磨的话全给秃噜出来了!
我赶紧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干笑着打圆场:““这年头,能对一个人这么一往情深、死心塌地的,可太难找了,你可得想清楚!啊,那什么,队长,毕竟这是你的私事……走,我们回去吧!”
刚迈出腿,我胳膊就被他攥住,力道还挺重。
耳边传来轻轻的两个字:“激情!”
啊?我脑袋发懵,啥? 啥激情?
“她缺乏激情。”
我这回听明白了,但是人更懵了,“难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温柔文静的女孩吗?你这标准也太奇怪了吧,难道你还想找个活蹦乱跳爱作爱闹腾的老婆?”
我这一脸疑惑的样子,倒把段方舟逗乐了,他松了手,语气软了些:“生活已经够苦了,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个开朗乐观的人,能让我对日子多些期待。要是跟她结婚,我能想到,未来几十年的生活只会是一潭死水。所以……”
“明白了。”我比了个oK的手势,继而在脑子里试着勾勒菲菲像小桃那样咋咋呼呼的样子,浑身顿时一抖,实在没法直视。
罢了,还是让她做自己吧。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必勉强。
我双肩一塌,忍不住叹口气:“事儿是搞清楚了,可这理由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我烦躁地把兜里的小球掏出来来回捏着,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跟菲菲姐姐交代,忍不住多了句嘴:“菲菲对你好得没话说,你就没半点心动吗?”
段方舟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反问了一句:“如果有人对你特别好,你会愿意跟他结婚吗?”
“这个嘛……”我眨巴着眼睛,一时竟答不上来,在心里把葫芦、大宝、段方舟和田集这些熟稔的人模拟了一遍,忽然打了个哆嗦,真心不适应。
一抬眼就对上段方舟眼里藏着期待的目光,那眼神在远处篝火的映衬下格外专注,像是急切等着这个答案似的。
我赶紧摇头:“我不会因为感激,就付出婚姻的代价。所以,我理解你了。”
听到我的回答,段方舟像是有些失落,眼皮微微垂下,又问:“那你对将来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没想过。”我摆摆手,背着手往回走,“反正我20岁之前绝对不结婚,这事以后再想呗。”
段方舟快步追上我,沉默着和我并肩走着,突然开口:“你可以跟菲菲说,我有了爱而不得的心上人。”
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心里叹着气——也只能这样了。
以后有机会,还是给菲菲介绍些其他优质男性吧。
段方舟想要的那种性格,她这辈子估计都做不来,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后半段一路无话。
等我们走回队伍,田集立刻凑上来打趣:“哎,你们俩嘀咕啥呢?还特意跑那么远说悄悄话。”
段方舟没搭理他,脸色看着不太好,情绪明显不高。
我赶紧挥挥手打圆场:“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商量了下接下来的行程,没别的事。”
大家看看段方舟的脸色,倒是知趣,很快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目光扫过人群,段方舟坐在火堆旁添柴,动作慢悠悠的,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重。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忍不住检讨自己——今天这问题是不是问得太过分了?难道是我哪句话让他受打击了?
回想了半天刚才的对话,实在没觉得有哪句能让他这么低落。
哎, 感情这摊水太深,不想了不想了,反正该搞清楚的也搞清楚了。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程功的话勾了过去。
他正咋咋呼呼地展望,“等咱们回了基地,我非得一顿吃上十碗牛肉面,连汤都给它喝地一滴不剩!”
“一起去哈,就去王闷子那儿,他做的面味道最地道。”有两个队友附和。
耶?王闷子的店在哪儿,我可得找机会去尝尝。
我的眼光从程功身上移开,往不远处的胡惟庸那边扫了一眼——他正盯着段方舟的方向,眉头微蹙,脸上带着股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我起身去找了药送过去了,离开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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