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锁国,不仅仅是打开边境那么简单。
我需要向国内那些反对的老家伙,还有外界持观望态度的势力证明,这是正确且有益的一步。
所以,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有分量的、愿意率先与我们建交的盟友!”
“盟友?”夜辰歪了歪脑袋,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
“没错!就是需要有一个有影响力的外族势力,率先与我们血灵帝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
蒂尔维娅双手叉腰,小脸上满是雄心勃勃:
“这能提振国内支持者的信心,也能堵住反对者的嘴,更是向整个大陆释放信号:血灵帝国回来了,并且愿意以开放的姿态融入世界!”
她指着卷宗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和勾画:
“其实,这个想法我很多年前就有了,私下里也做了很多调研和准备,只是差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能够打破僵局、让计划一次性成功推行下去的机会,好让那群老东西彻底闭嘴!”
“所以…我们就成了你这个‘契机’?”夜辰反问道,指了指自己和黛斯。
“嗯呐!”蒂尔维娅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你们的出现,尤其是你们带来的‘变数’,让我觉得时机到了!而且,你们本身不就是最好的桥梁吗?”
夜辰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桥梁?我们?女皇陛下,你不会是想让魔人族率先和你们建交吧?魔人族内部派系很复杂的…”
“哎呀,谁说是整个魔人族了?”
蒂尔维娅凑近了几步,仰头看着夜辰,那双猩红的眼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几乎要贴上来:
“我是说,凭借大骑士先生您‘生前’广阔的人脉,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呢?比如,某个强大王国的实权人物?某个中立商业联盟的领袖?或者…某个德高望重的教会高层?”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点亮了,越说越兴奋,眼睛里的光简直像小星星一样闪啊闪,紧紧盯着夜辰。
夜辰被她这过于“热情”的注视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顺手把旁边正在好奇打量卷宗的黛斯拉到了自己身前,当作“人肉盾牌”,一边躲避着那闪闪发光的目光,一边含糊道:
“有有有…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压力山大…让我想想…”
他沉吟片刻,在蒂尔维娅期盼的注视下,试探性地开口:“嗯…安德森,你觉得怎么样?”
“安德森?”
蒂尔维娅听到这个名字,微微蹙眉,快速在脑海中搜索相关信息。
随即,她猛地转身,像只灵活的小松鼠般钻回那堆小山似的文案里,窸窸窣窣地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抽出一个卷宗,快速打开浏览。
“安德森?联合教会前圣殿骑士团团长,现就职于联合教会教廷大主教?”她抬头看向夜辰,确认道。
夜辰点了点头,从黛斯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没错,就是这老家伙,虽然是个死板的老古董,但为人正直,在王国和教会里的威望确实很高,说话有分量,而且…他欠我个人情。”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但足以让蒂尔维娅明白其中的关键。
“可以啊!”
蒂尔维娅顿时眉开眼笑,拿着卷宗走过来,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夜辰的胳膊,语气带着赞赏和调侃:
“不愧是大骑士先生,这人脉,这资源,杠杠的!”
夜辰撇了撇嘴,没接这个话茬,只是摊了摊手,表示这没什么。
蒂尔维娅得到肯定的答复,立刻抱着卷宗又钻回了她的“堡垒”后面,只听见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疾书的沙沙声,显然是开始起草正式的外交函件或合作草案了。
夜辰这才松了口气,拉着黛斯坐到书房一侧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
黛斯顺势依偎在他身边,夜辰则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交流着此行的目的。
过了好一会儿,黛斯像是和夜辰商量好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书桌后那个忙碌的银色小脑袋,轻声开口:
“那个…小娅,问你个事呗?可能有点冒昧…”
“嗯嗯,你们说,我听着呢…”
蒂尔维娅头也不抬,笔走龙蛇,显然处于高度专注状态。
“你和…莱茵克丝小姐,你们之间,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黛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语气尽量温和:
“感觉你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
书桌后的书写声戛然而止。
蒂尔维娅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放下笔。
她抬起头,脸上的专注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个啊…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呢?是某人渣先生的主意吗?”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夜辰。
夜辰和黛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夜辰清了清嗓子,接口道:
“没,就是纯粹好奇,感觉你们明明都在关心对方,莱茵克丝小姐为了躲你…呃,跑去边境十几年,而你虽然嘴上不说,但也一直惦记着她回来。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说开了就好了。”
“哼!谁跟那个死傲娇有误会?”
蒂尔维娅从书桌后站起身,叉着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的矮脚软凳上,抱起一个靠枕,下巴搁在上面。
傲娇…吗?
夜辰和黛斯又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同样的想法:你们俩半斤八两好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蒂尔维娅把脸往靠枕里埋了埋,声音有些闷闷的,但很快又抬起头,双手抱胸,做出“我很拽”的样子:
“哼!我是看在你们这次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才告诉你们的!不许出去乱说!尤其是你,人渣先生!”
她发出严厉的警告,特别瞪向夜辰,猩红的眸子圆睁。
夜辰立刻举起双手,做发誓状:
“放心,我守口如瓶!出了这个门,我连我老婆都不告诉!” (然后被黛斯悄悄掐了一下腰。)
黛斯也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绝不会外传。
蒂尔维娅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抱着靠枕的手臂依旧收紧,目光看向窗外,陷入了回忆:
“就是…我刚正式继承皇位那会儿,年纪小,根基不稳,政权动荡。
当时有一个家族,实力非常强,在议会和军队里都有很大影响力。
他们…企图逼迫我联姻,把他们的继承人塞给我,好进一步掌控皇室。”
她的声音平静:“当时闹得很僵,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然后…是姐姐。”
蒂尔维娅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靠枕上的绣线:
“她站了出来,她替我接下了联姻,她说她年长,血脉纯度也足够,身份合适,可以平息争端,帮我稳定局势…”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
“我当时…非常生气。”
蒂尔维娅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当时残留的愤懑:
“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她来替我承担?为什么要让她受这种委屈?我自己可以解决的!我一定能找到办法!大不了…大不了…”
她说着,小手握成了拳头,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决绝。
“然后…我就说了一些…很过分的气话。”
她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银色的发丝有些凌乱,脸上浮现出懊恼和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好像对她吼…‘你不是喜欢联姻吗?不是喜欢替我做决定吗?那好啊!以后都别想了!我以女皇的名义宣布,你,莱茵克丝,未经我的允许,永远不许谈恋爱,更不许结婚!’”
她模仿着当时可能又凶又委屈的语气,但眼神却有些闪躲。
“结果…那个臭傲娇,那个笨蛋!”
蒂尔维娅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更多的气恼:
“她就真的…就一个人跑到了边境…一待就是十几年,一次都没主动回来过!连信都很少写!好像我真的成了一个蛮横无理、剥夺她幸福的暴君一样!”
“小娅…”
黛斯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有些发紧,忍不住轻声唤道。
“哼!没关系的!”
蒂尔维娅猛地吸了吸鼻子,重新挺直了小小的脊背,把靠枕扔到一边,双手叉腰,脸上摆出骄傲和“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反正我现在说一不二!再也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还有当年那个家族?哼,早就消失在历史尘埃里了!欺负我?不存在的!”
她扬起下巴,像只胜利后炫耀的小孔雀。
夜辰和黛斯都没有再说什么劝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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