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哨基地的钢铁与积雪,仿佛也甩脱了最后一丝任务的凝重。瓦兹-469沉闷而可靠的引擎声,与前方川崎h2R那如同猛兽压抑低吼的咆哮,在山间公路上交织成一首奔赴自由的进行曲。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流转,从覆雪的山巅针叶林,逐渐过渡到裸露着褐色岩壁和顽强灌木的丘陵,空气里的寒意被一股温润的、带着泥土和植被苏醒气息的暖流所取代。
阿黛拉仿佛要将高加索山脉深处积攒的所有压抑一次性释放出来,h2R在她的驾驭下,在每一个视野开阔的弯道尽情压弯,车身划过流畅惊险的弧线,排气声浪在山谷间回荡。她时不时通过对讲机,向后面稳妥跟进的伊莱文发出兴奋的呼喊:
“伊莱文!看到左边那片悬崖了吗?像不像被巨人砍了一刀!”
“前面有个小镇!地图上说有超正宗的烤饼!午饭就那儿了!”
“哇!这盘山公路爽呆了!巴克晕车没?”
伊莱文大多时候只是简洁回应:“注意车速。”
“收到。”
“它很好。”
但他的嘴角始终保持着那抹离开基地后才彻底松弛下来的、细微的弧度。他驾驶着瓦兹,如同移动的堡垒,承载着补给、装备,还有在后座摊成一大团毛茸茸“毯子”、随着颠簸微微晃动的巴克。
这只北极熊似乎对海拔降低和气温回升非常满意,大部分时间都在酣睡,偶尔醒来,就把湿漉漉的鼻子凑到车窗缝隙处,深深吸气,墨晶似的眼睛里倒映着飞逝的陌生景色。
旅行恢复了它应有的、带着些许混乱和大量未知惊喜的节奏。他们在阿黛拉偶然发现的路边摊品尝滚烫的烤饼和浓稠的酸奶,在景色绝佳却设施简陋的山间旅店投宿,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山雨被困在废弃的养路工棚里煮罐头吃。
阿黛拉负责发现乐趣和制造“意外”,伊莱文则默默地将这些意外纳入规划,调整路线,处理琐事,比如给踩了一脚泥的巴克擦爪子,或者修理被颠松的车载电台。
“喂,伊莱文,”某天傍晚,他们在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露营,阿黛拉一边串着在附近小镇买的肉块准备烧烤,一边用脚踢了踢正在检查轮胎的伊莱文的小腿,“你说,西里尔那小子现在在干嘛?对着学院的电脑发呆?还是在哪个静室里听风声?”
伊莱文放下扳手,拿起一块布擦着手上的油污,望向南方逐渐暗下来的天际线,那里是学院大致的方向。“可能在档案室。或者接受心理评估。”他停顿了一下,“他需要时间。”
“我知道。”阿黛拉把串好的肉架到便携烤炉上,跳动的火苗映亮她的脸,“就是觉得……啧,那地方太闷了。还不如跟我们出来吹吹风。”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不过,也许他现在需要的,就是那种‘闷’吧。”
伊莱文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从保温箱里拿出叶卡捷琳娜塞进来的腌菜和面包。巴克凑到烤炉边,眼巴巴地看着滋滋冒油的肉串,尾巴小幅度地摇晃着。
几天后,当他们驶出最后一道山隘,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起伏的山峦和深邃的峡谷,而是一片广袤的、色彩层次丰富的原野,天高地阔,风的气息里咸味渐渐明显。
道路变得笔直平坦,车速可以提得更高。阿黛拉欢呼一声,h2R的引擎发出更兴奋的咆哮,几乎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射向前方。
“海!伊莱文!我闻到海的味道了!”她的声音透过风声和对讲机传来。
伊莱文也感受到了。那不是视觉上的确认,而是一种整体环境的变迁。空气湿度增加,风的方向变得单一而持续,带着一种特有的、微腥的活力。
就连一直懒洋洋的巴克也站了起来,前爪扒着车窗,鼻子急促耸动,发出困惑而好奇的呜呜声。它对这种广阔、湿润、充满陌生气味的环境感到既警惕又兴奋。
目标,黑海之滨,就在前方。
他们选择的目的地并非热门的度假城市,而是地图上一个不太起眼的、靠近自然保护区的小海湾。
根据阿黛拉不知从哪个旅行论坛挖来的“绝密情报”,这里沙滩干净,游客稀少,还有一家“老太太开的、海鲜好吃到哭”的家庭旅馆。
抵达时已近黄昏。当瓦兹-469碾过最后一段沙土路,停在一片低矮的、漆成白色和蓝色的木屋群附近时,浩瀚无垠的黑海终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
那不是明亮的蔚蓝,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厚重的蓝灰色,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金红色的粼粼波光,无边无际,一直延伸到视线与天空交融的朦胧界线。
海浪不急不缓地拍打着弧形的沙滩,发出周而复始的、催眠般的哗哗声。空气里充满了海水、海藻、以及远处渔港飘来的淡淡鱼腥味,凉爽而湿润。
“哇——哦——!”阿黛拉跳下h2R,摘下头盔,任由海风吹乱她火红的长发,张开双臂对着大海夸张地深吸一口气,然后被咸湿的空气呛得咳嗽起来,却还在笑。她踢掉靴子,赤脚冲向沙滩,柔软的细沙没过脚踝。
伊莱文也下了车,靠在车门边,静静地看着这片与山脉截然不同的景象。墨色的瞳孔里映照着海天之间的落日,深邃平静。
巴克的反应最为直接,它先是谨慎地嗅了嗅空气,然后试探性地将一只前爪踩上沙滩,温热的细沙触感让它立刻缩了回来,但很快又再次踏出,一步步,有些笨拙却坚定地走向海浪边缘。
一个不大的浪花涌上来,打湿了它的爪子,它吓了一跳,猛地向后跳开,对着退去的海水发出低沉的、带着疑惑的吼叫,然后又好奇地凑近,如此反复。
家庭旅馆的主人是位笑容慈祥、腰围可观的老太太玛尔塔,会说几句简单的通用语,手脚麻利地帮他们安顿下来。房间简单干净,推开窗就能看到海。玛尔塔拍着胸脯保证晚餐的海鲜汤和烤鱼绝对让人难忘。
傍晚的海滩几乎被他们“承包”。阿黛拉已经换上了短裤和背心,在沙滩上疯跑,对着海浪大喊大叫,试图教巴克游泳,但目前看来收效甚微,巴克对深水区充满警惕,只肯在浅滩扑腾。
伊莱文则沿着潮水线安静地散步,捡起一枚被磨得光滑的贝壳,对着夕阳看了看,又放回沙滩。
他的“星火”外骨骼处于最低功耗,引力感知也放松到仅仅维持自身平衡的程度,身心都沉浸在这种久违的、纯粹的安宁里。只有风,海,沙,和同伴,以及一只玩沙子玩得不亦乐乎的北极熊的喧闹。
晚餐果然如玛尔塔所言,美味得惊人。浓稠的海鲜汤里满是鲜甜的贝类和鱼肉,烤鱼外皮焦脆,内里嫩滑,搭配自家烤的面包和腌渍橄榄,还有一大盆蔬菜沙拉。
阿黛拉吃得毫无形象,连连称赞。伊莱文也默默吃了不少。巴克得到了一盘专门为它准备的、不加调料的烤鱼碎肉,吃得心满意足,趴在桌下打盹。
夜幕降临,星河倒映在海面,与远处渔船的灯火交织。他们在沙滩上点起一小堆篝火,围坐着,听玛尔塔用夹杂着方言的通用语讲些当地传说和捕鱼趣事。巴克蜷在伊莱文腿边,睡得香甜。
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直到……
第二天上午,伊莱文正在旅馆院子里检查车辆,阿黛拉带着巴克去海滩晨跑。突然,对讲机里传来阿黛拉压低的、带着一丝烦躁和警惕的声音:
“伊莱文,海滩这边有点不对劲。来了几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普通游客或者本地人。一直在附近转悠,盯着我们的东西,还有巴克。眼神不太对。”
伊莱文立刻放下工具,墨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位置?人数?特征?”
“在我们放毛巾和包的那片礁石后面,三个男的,穿着普通的沙滩裤和t恤,但肌肉线条太明显了,晒痕也不对,像是常年穿制服或者作战服的人。其中一个手腕上有隐约的纹身,我看不清,但风格……有点眼熟。”阿黛拉的声音很冷静,长期训练的本能让她迅速进入状态,“他们在观察,暂时没靠近。但巴克好像感觉到了,有点焦躁。”
伊莱文迅速思考。度假胜地出现可疑人员,可能是巧合,可能是小偷,但也可能……与他们的身份或之前的任务有关。高加索的任务虽然保密等级高,但难保没有蛛丝马迹被某些势力注意到。
“保持距离,不要冲突,带巴克慢慢往回走。我马上过来。”伊莱文结束通讯,迅速将一些必要的工具和“小玩意儿”放进一个不起眼的挎包,同时通过加密频道向学院发送了一个简短的位置报告和情况说明,请求信息核查。
然后,他锁好车,步履平稳但快速地朝着海滩方向走去。
伊莱文赶到海滩时,看到的是一片看似宁静的晨间景象。阳光将细沙晒得发白,海浪轻柔地冲刷着岸边,几个早起的人在散步或慢跑。
阿黛拉站在离海水不远不近的地方,正用一根捡来的木棍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沙子,巴克蹲在她脚边,看似慵懒,但伊莱文注意到它银灰色的耳朵竖得笔直,朝着礁石区的方向微微转动,喉咙里发出几乎听不见的低沉呼噜声。
顺着巴克的警示方向望去,伊莱文也立刻捕捉到了那三个不协调的身影。他们分散在几十米外的一片黑色礁石附近,一个假装拍照,一个弯腰似乎在捡贝壳,第三个则靠在一块较高的礁石上“晒太阳”。
正如阿黛拉所描述,他们穿着普通的沙滩装扮,但体格和姿态骗不过受过专业训练的眼睛——那是长期进行高强度体能训练和战术行动形成的肌肉记忆与警戒站姿。
而且,他们的“休闲”显得过于刻意,目光的扫视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和扇形覆盖区域,绝非普通游客的随意浏览。
伊莱文的到来似乎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靠着的那个男人微微偏过头,墨镜下的视线似乎扫过伊莱文,停顿了不到半秒,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但就是这短暂的交汇,让伊莱文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评估与确认的意味。不是好奇,不是偶遇的兴趣,而是如同确认目标编号般的冷硬。
他走到阿黛拉身边,动作自然地蹲下,假装查看巴克的爪子,低声问:“有进一步动作吗?”
“没有。我们一动,他们的观察重点就跟过来。巴克很烦躁,它不喜欢他们的‘气味’。”阿黛拉用木棍在沙子上无意义地划着线,声音同样压得很低,但里面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冰冷,“不是帷幕污染的味道……是另一种‘脏’。”
伊莱文微微颔首。巴克的感官对异常能量和恶意非常敏感,它的反应是重要佐证。他快速回忆着学院数据库中对已知各个相关组织的特征描述。致力于研究、监控乃至试图“管理”帷幕现象的组织并非只有艾瑞安一家,理念和手段也各不相同。
其中,“校对员”这个名字浮现在脑海。这是一个没学院历史悠久、但行事风格隐秘、比艾瑞安更……不择手段的组织。
他们视帷幕的“异常”为必须被“校正”的错误,对于任何可能引发或加剧帷幕不稳定的因素——包括像伊莱文这样早期可能因能力失控意外撕裂过帷幕的个体——态度都极为激进,甚至带有清除倾向。
大约几个月前,伊莱文能力尚未完全稳定时遭遇的那次未遂刺杀,事后零星线索曾隐隐指向他们,但因缺乏确凿证据且对方行动干净利落(刺杀者全灭),加上学院与“校对员”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而紧张的平衡,最终并未深入追究。
难道是他们?还不死心?伊莱文眼神微凝。学院的信息核查暂时没有回复,可能是需要时间,也可能是……对方使用了某种干扰或伪装。但无论如何,眼前的威胁是切实的。
“大概率是‘校对员’。”伊莱文低声快速说道,“目标可能是我,也可能连带观察我们。保持警惕,不要主动挑衅,但做好随时反应准备。向旅馆方向移动,玛尔塔太太那里人多。”
“明白。”阿黛拉应道,扔掉木棍,拍了拍手上的沙,“走吧巴克,回去看看玛尔塔阿姨有没有给我们留好吃的。”
她语气轻松,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但转身的瞬间,伊莱文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空气被高温扭曲的迹象一闪而逝——那是核聚变能力被调动到临界点的细微征兆。
两人一熊开始不紧不慢地沿着沙滩向旅馆方向走去。果然,礁石边的三个男人也几乎同时有了动作,看似随意地变换位置,却始终保持着能够观察并快速接近他们的角度和距离。对方没有掩饰跟踪的意图,这是一种施压,也是一种试探。
伊莱文的大脑飞速运转。在公共海滩直接爆发冲突是最坏的选择,会伤及无辜,暴露能力,引发不必要的关注。必须设法让对方知难而退,或者至少将其引离公共区域。
就在他们走到沙滩与通往旅馆的石阶交界处,周围游客相对稀少时,那个原本靠着的男人突然加快了脚步,看似要超过他们,却在与阿黛拉几乎平行的瞬间,脚下似乎被沙子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手臂“无意”地朝着阿黛拉的肩膀撞来!
很老套,但很有效的近身接触试探!既能制造混乱观察反应,也可能趁机放置追踪器或采集生物样本!
阿黛拉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对方手臂即将碰到她的刹那,她的身体以一种看似自然、实则快得惊人的速度微微一侧,同时右手如同闪电般抬起,不是格挡,而是精准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触手并非温热的血肉,而是坚硬、冰冷,带着某种合成材料的怪异触感——对方小臂皮肤下显然藏着东西,可能是外骨骼,也可能是武器或设备接口。
那男人显然没料到阿黛拉反应如此之快、如此直接,墨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立刻试图抽手。
但阿黛拉没给他机会。她的五指如同铁钳般收紧,指腹传来的高温让男人腕部的皮肤瞬间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和一股焦糊味!那不是普通的力量,而是高度凝聚的、足以瞬间熔穿钢铁的恐怖热量被约束在极小范围内的释放!
“啊!”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尽管极力压抑,还是变了调。他想挣扎,却感觉抓住自己的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一把烧红的液压钳!
“走路小心点,”阿黛拉侧过头,对着近在咫尺的墨镜,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平日里阳光爽朗、甚至有点大大咧咧的笑,但如同猛兽咧开嘴,露出森白利齿般的、充满冰冷侵略性与绝对危险气息。
她的火红长发在海风中拂动,眼眸深处仿佛有熔岩在流淌。
“沙子滑,摔断了脖子,或者……”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对方被她抓住、已经烫伤起泡的手腕,“……不小心‘碰’到什么滚烫的东西,烧掉了不该烧的零件,可就不好了,你说对吗?”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慵懒的调子,但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扎进对方的耳膜。没有提到任何组织、任务或超能力,但那份对对方身份和装备的心知肚明,以及展露出的、碾压性的暴力与热量控制,已经是最直接的警告和威慑。
另外两个男人见状立刻就要上前,但伊莱文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们与阿黛拉之间。
他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姿态,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蓝中带红的瞳孔淡淡地扫过两人。然而,就在他目光落下的瞬间,那两个男人猛地感觉到周身一沉!
并非物理上的冲击,而是仿佛周围的空气突然变成了粘稠沉重的胶质,又像是脚下的重力被凭空增加了几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费力,连呼吸都微微一滞!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瞬间束缚!
引力操控!而且是对引力场如此精微、如此随心的驾驭!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能力者能做到的!联想到高加索那边传来的、语焉不详但令人心惊的关于“空间稳定”报告,两个“校对员”成员的心脏猛地一沉。
伊莱文甚至没有看他们第二眼,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被阿黛拉抓住的男人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海滩风大,早点回去休息吧。”
被阿黛拉抓住的男人额角冷汗涔涔,一半是剧痛,一半是震惊与屈辱。他毫不怀疑,只要这个红发女孩手指再用力一分,或者那股恐怖的热量再增强一丝,他的整条小臂都会被废掉!
而那个黑发少年……那种举重若轻的引力压制,让他想起了组织内部关于某个高危目标的绝密档案描述。
他们严重低估了目标!情报有误,或者说,目标在这段时间的成长速度超出了组织的预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监视或试探性接触能应付的局面!
阿黛拉松开了手,仿佛只是随手丢开一件垃圾。男人如蒙大赦,踉跄后退,捂住焦黑起泡、剧痛钻心的手腕,墨镜后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怨毒,却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滚。”阿黛拉轻轻吐出一个字,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招呼着巴克,率先踏上了石阶。“走了伊莱文,回去吃早饭,饿死了。”
伊莱文收回了那无形的引力压制,看也没看那三个僵在原地、脸色难看的“校对员”,转身跟上了阿黛拉。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石阶上方的旅馆建筑后,海滩上的三个男人才彻底松了口气,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消失。他们迅速聚拢,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立刻报告!目标威胁等级需大幅上调!尤其是那个女孩......她的能量控制精度和攻击性......”受伤的男人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还有那个男的......引力操控......和报告里提到的‘缝合’事件对得上......”另一人心有余悸。
“撤!这里不能呆了,重新评估方案!”
三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迅速而狼狈地离开了沙滩,连伪装都顾不上维持,很快消失在海岸线的另一个方向。
石阶上方,旅馆二楼的露台边缘,伊莱文和阿黛拉并肩而立,看着那三个身影仓皇远去。
“真扫兴。”阿黛拉撇撇嘴,眼中的熔岩光芒已经敛去,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但语气依旧不善,“度个假都不安生。‘校对员’?一群脑子有坑的偏执狂。”
“校长之前没有直接警告,可能确实被沉星湖那边牵制了。”伊莱文分析道,“而且他们这次似乎只是试探,没想到我们会直接反击。”
“试探?”阿黛拉哼了一声,“下次再敢来‘试探’,我就把他们‘校对’成烧烤!不过……”她转头看向伊莱文,皱了皱鼻子,“他们会不会还不死心,搞点别的花样?比如晚上摸过来?”
“有可能。”伊莱文眼神微冷,“但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给学院的信息已经发出,他们会提高对我们周边情报的监控等级。另外,我们可以‘帮’他们做决定。”他意有所指。
阿黛拉眼睛一亮:“你是说……”
“既然他们喜欢观察,就让他们看场‘烟火’好了。”伊莱文淡淡道,“选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不需要太大动静,但足够‘清晰’地传递信息:我们已知晓,我们很危险,别来惹我们。”
“这个我喜欢!”阿黛拉摩拳擦掌,之前被打扰的不快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搞事的兴奋,“什么时候?哪里?我配合!”
伊莱文望向远处蔚蓝而平静的黑海,墨色的瞳孔深邃。“今晚。离旅馆远一点的海岬。规模控制在‘警示’级别。”
阳光依旧明媚,海浪依旧温柔。但在这片度假天堂的表象下,一场无声的威慑与反击,已悄然酝酿。属于“校对员”的阴影暂时退去,但伊莱文和阿黛拉知道,有些麻烦不会轻易消失。
他们的旅行,注定无法完全远离那个光怪陆离、危机暗藏的世界。不过,那又如何?并肩作战,本就是他们旅程中最熟悉的风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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