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控股”内部，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李牧看着桌上那份与丹房刘长老正式签订的、由宗门鉴丹阁公证的对赌契约，手还在微微发抖。十万灵石！自废修为！这赌注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陈师兄，cdS合约……卖出去了三十份，每份保费十块上品灵石，共计收入三百灵石。”李牧汇报的声音干涩，“买的人，大多是些背景复杂的散修和几个小家族的代理人，都是赌性极重的亡命之徒。”他实在不明白，这区区三百灵石，如何能与对赌的惊天风险相比？
陈玄接过那装着三百灵石的储物袋，掂了掂，脸上不见丝毫紧张，反而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神色。“三百灵石，够了。”
“够了？”李牧几乎要哭出来，“陈师兄，那可是十万灵石的赌注啊！丹房的筑基丹合格率，往年最低也有六成！我们……”
“合格率是会变的。”陈玄打断他，眼神幽深，“尤其是在‘预期’改变的时候。”
他不再解释，吩咐道：“把这三百灵石，连同我们之前的一部分利润，全部投入进去。做两件事。”
“第一，继续通过隐秘渠道，收购、甚至只是‘预定’那几种稳定丹炉火候的辅药，制造市场紧缺的假象，把价格给我抬上去三成。动作要隐蔽，分散。”
“第二，找几个口才便给、善于引导舆论的人，不需要直接说丹房坏话，只需要在各种场合，‘不经意’地提起——最近某些关键辅药价格波动异常，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高阶丹药的炼制稳定性？尤其是……对火候要求极高的筑基丹？”
李牧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陈玄的意图！他这是要在所有人心里种下一根刺！一根名为“怀疑”的刺！
“我……我明白了！”李牧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一次，是因为激动而非恐惧。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让他不寒而栗的同时，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随着李牧的安排，青云宗的舆论场开始泛起微澜。
起初，只是炼丹学徒之间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冰心草的价格这两天涨了好多！”
“是啊，还有凝露花，供货也紧了，会不会影响咱们炼丹？”
“谁知道呢……希望别影响到筑基丹那边……”
渐渐地，话题开始蔓延到内门弟子之间。
“王师兄，你预定的那枚筑基丹，没问题吧？我怎听听说最近辅药市场不太平？”
“应该……没问题吧？丹房底蕴深厚，这点波动应该能应付……”
流言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它不直接攻击，只是提出“疑问”，而疑问，在金融市场和人的心理中，往往比确凿的指控更具杀伤力。
那些预定了丹房下一批筑基丹的弟子，开始坐立不安。筑基丹关乎道途，不容有失。一些人开始通过各种关系打听消息，甚至有人萌生了退订的念头。
丹房内部，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暗流。
刘长老气得砸碎了心爱的茶盏：“混账！是陈玄那个小杂种在搞鬼！收购辅药？散布谣言？雕虫小技！”
话虽如此，丹房还是不得不紧急调动资源，平抑那几种辅药的价格，同时对外发布安民告示，声称丹房库存充足，炼丹流程稳定，绝不会影响筑基丹品质。
然而，越是澄清，越是显得心虚。市场情绪的恐慌，一旦被点燃，就很难彻底熄灭。
就在这时，陈玄打出了第三张牌。
他通过李牧，联系上了一位在低阶弟子中颇有声望、以谨慎着称的炼丹师学徒（自然是暗中收买的），让他在一次公开的炼丹交流中，“忧心忡忡”地表示：“根据古籍记载和我的经验，当‘冰心草’与‘赤炎晶’（丹房筑基丹主药之一）的比例在特定炉温下出现微小偏差时，确实会显着增加炸炉风险。近期辅药价格波动，若丹房采购环节稍有疏忽……唉，但愿是我多虑了。”
这番话，看似客观分析，实则将“辅药波动”与“炸炉风险”直接挂钩，给了所有担忧者一个“专业”的佐证！
恐慌，开始从情绪层面，向实质行动层面蔓延。
预定了筑基丹的弟子中，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宁愿支付违约金，也要坚决退订！有一个，就有第二个！
退订潮，出现了！
丹房压力陡增！刘长老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强迫弟子购买。
而这一切，都被市场看在眼里。
“天庭控股”出售的那些“丹房筑基丹合格率cdS”合约，原本只是小范围流通，被视为一场疯狂的赌博。但现在，随着退订潮的出现，这些cdS合约瞬间变成了“香饽饽”！
有人开始在高价求购cdS合约！因为他们赌丹房这次真的会出事，赌陈玄能赢！cdS合约的价格，在隐秘的二级市场里，开始飙升！从十灵石保费，涨到二十、三十……
陈玄看着系统面板上，代表着cdS合约市场价值的数字不断跳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并没有大量出售手中的合约，只是静静地看着市场发酵。
他知道，火候还不够。还需要最后一击，让丹房自乱阵脚。
几天后，丹房下一批筑基丹开炉炼制的日子到了。
丹房重地，守卫森严。刘长老亲自坐镇，试图稳住局面。
然而，就在炼丹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一个“意外”发生了——负责看守地火阵眼的一名资深弟子，因为连日来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和内部排查，心神不宁，操作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失误，导致地火供应出现了极其短暂、但确实存在的波动！
对于平常的丹药炼制，这种波动或许无伤大雅。但对于要求极其苛刻的筑基丹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
轰！
丹房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虽然不是炸炉，但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
炉内灵力瞬间紊乱，药性冲突！
当丹炉开启时，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这一炉筑基丹，整整一炉，尽数报废！丹毒弥漫，品质连最低等的“废丹”都不如！
消息根本无法封锁，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出了丹房。
“丹房筑基丹炼制失败！一炉全毁！”
“真的出事了！陈玄预言成真！”
“幸好我退订了！”
“cdS！cdS要暴涨了！”
整个青云宗彻底轰动！
虽然这只是其中一炉，但造成的心理冲击是毁灭性的！所有人都开始相信，丹房这一批筑基丹，合格率绝对高不了！陈玄的对赌，赢面极大！
cdS合约在二级市场的价格，瞬间飙升至一百灵石一份！而且有价无市！
破屋内，李牧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陈师兄！神了！您真是神了！丹房真的出事了！cdS涨疯了！我们……我们是不是赢了？”
陈玄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依旧缠绕在身的因果恶力，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赢？还早。”他淡淡道，“通知我们的人，开始逐步抛售我们手中持有的cdS合约，套现离场。同时，准备接收丹房的……‘赔款’。”
他没有去推动那个地火波动，他只是创造了一个会让丹房自己犯错的“环境”。预期的力量，恐惧的传染，最终引导着事情走向了他预设的结局。
这就是金融战的残酷，不见刀光剑影，却能杀人诛心，让对手在自己的恐惧和失误中走向灭亡。
丹房的信用，在这一刻，已然崩塌。
而对陈玄而言，收割完cdS的利润，接下来，就是收获对赌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十万灵石，以及丹房这块肥肉，他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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