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森林的深处，雾气愈发浓重，连天光都难以穿透。林越三人循着地图上的标记，朝着聚灵泉的方向摸索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混合着灵草的清香，倒比外围多了几分安宁。
“越哥，你闻，有泉水的味道。”铁牛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他的体质在经历毒雾和战斗后，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不仅力气见长，连嗅觉都灵敏了许多。
林越点头，天绝剑上的雷纹微微发亮，指引着前方灵气汇聚的方向：“应该快到了。小六，准备好炼丹的东西，到了聚灵泉就开始炼制解蛊药。”
张小六正背着沉重的药箱，闻言连忙应道：“放心吧越哥，药材都备齐了，就等泉水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惊鸿般掠出，落在三人面前。
来者是位女子，身着素白劲装，腰间悬着一柄细长的软剑，剑穗上系着枚玉佩，走动时发出叮咚脆响。她生得眉目如画，肤色胜雪，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清冷，眼神锐利如剑，正警惕地打量着林越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迷雾森林深处？”女子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清脆却带着疏离。
林越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林越，带着两位兄弟路过此地，想借聚灵泉一用，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女子的目光在林越的天绝剑上停留片刻，又扫过铁牛身上未干的血迹和张小六背着的药箱，眉头微蹙：“我乃‘清霄门’弟子苏沐月，奉师命在此守护聚灵泉。你们看起来不像善类，尤其是他——”她的指尖指向铁牛，“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定是滥杀了森林里的妖兽。”
铁牛一听就急了：“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我们杀妖兽是为了自保，那些迷雾潜行者要吃我们，难道等着被啃吗？”
“强词夺理！”苏沐月柳眉一竖，软剑“唰”地出鞘，剑身在雾气中泛着寒光，“迷雾森林的生灵自有其生存之道，你们外来修士肆意杀戮，破坏此地平衡，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拿下你们！”
说罢，她足尖一点，身形如同柳絮般飘起，软剑带着一道清冷的弧光，直刺铁牛胸口。她显然认定铁牛是三人中最具威胁的，想先将他制服。
“姑娘住手！”林越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连忙挥剑格挡。
“铛！”
天绝剑与软剑碰撞，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林越只觉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道传来，震得他手腕微麻，而苏沐月也被天绝剑上的雷力反噬，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晃，显然也有些惊讶。
“好强的雷电之力！”苏沐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使用的是邪门功法？”在她看来，除了少数传承古老的宗门，寻常修士修炼雷属性功法，多半是旁门左道。
“姑娘误会了，我这是正统的《惊蛰雷典》，并非邪术。”林越连忙解释，不想与她纠缠。
“休要狡辩！”苏沐月却认定了他们不是好人，软剑再出，剑招灵动飘逸，如同细雨沾衣，却招招暗含杀机。她的剑法偏向灵巧，专找林越的破绽，与铁牛的刚猛、林越的霸道截然不同。
林越不想伤人，只能不断格挡退让，天绝剑在他手中如同铜墙铁壁，将苏沐月的剑招尽数挡下。他一边打一边喊道：“姑娘，我们真的只是借聚灵泉用用，炼制救人的丹药，绝无恶意！”
“救人？我看是炼制害人的毒丹还差不多！”苏沐月瞥了一眼张小六，见他正拿着铜炉在一旁忙活，以为是在准备毒术，剑招更加凌厉，“那小子形迹可疑，定是你们的同伙，专门炼制毒物！”
张小六委屈得不行，手里的药草都差点掉地上：“我是炼丹师，不是毒师！我炼的是解蛊药！”
“还敢狡辩！”苏沐月哪里肯信，软剑突然变招，舍弃林越，转而刺向张小六。她身法极快，如同鬼魅般穿过林越的防御，剑尖已离张小六的咽喉不过寸许。
“小心！”林越和铁牛同时惊呼。
铁牛反应最快，猛地扑过去，用后背挡住了这一剑。软剑刺在他背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竟只划破了点油皮，没能伤及内里。
“怎么可能？”苏沐月大惊失色。她的软剑虽不算神兵，却也是上品法器，寻常金丹修士挨上一剑也要重伤，这壮汉竟毫发无损？
铁牛咧嘴一笑，故意挺了挺后背：“姑娘，你这剑跟挠痒痒似的，没吃饭吗？”
苏沐月又惊又怒，正想再攻，却听林越沉声道：“姑娘若再咄咄逼人，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天绝剑上的雷纹亮起，金色的剑气在他周身盘旋，显然已动了真怒。
苏沐月看着林越眼中的寒意，又看了看铁牛那刀枪难入的肉身，再想想刚才剑上传来的雷电之力，心中终于生出一丝动摇——这三人的实力远超她的预料，若真要拼命，自己未必讨得了好。
她收剑后退，冷声道：“你们若真是良善之辈，便随我去见聚灵泉的守护长老，让他老人家评判！若敢耍花样，我清霄门定不饶你们！”
林越沉吟片刻，觉得这也是个解决误会的办法，便点头道：“好，我们跟你去见长老。但你需保证，不得再无故出手。”
“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动手。”苏沐月冷哼一声，转身朝着雾气更浓的地方走去，“跟我来。”
林越三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上。铁牛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这姑娘长得挺好看，怎么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张小六也小声道：“她好像对我们有什么偏见，尤其是对炼药的……”
林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观察着苏沐月的背影。他能感觉到，这女子虽然态度强硬，身上却没有丝毫邪气，反而有种名门正派的凛然之气，或许只是误会太深。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去，露出一片清澈的泉眼。泉眼不大，只有丈许见方，泉水呈现出淡淡的碧色，不断有气泡从水底冒出，散发出浓郁的灵气——正是聚灵泉。
泉边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闭目养神，身前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只摆着寥寥数子。
“师父，弟子带了几个闯入者来。”苏沐月走到老者面前，恭敬地行礼。
老者缓缓睁开眼，目光浑浊却仿佛能洞察人心，在林越三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林越的天绝剑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小家伙，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老者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林越上前一步，如实说道：“晚辈林越，想借聚灵泉的泉水，为我兄弟炼制解蛊丹药，还望前辈成全。”
“解蛊？”老者看向张小六，“你是千手宗的弟子？”
张小六一愣，没想到老者竟能认出他的师承，连忙点头：“是，但晚辈已离开千手宗。”
老者笑了笑，指着棋盘：“老夫守着这泉眼百年，见过来来往往的修士不少。千手宗的丹术虽精，却失之霸道，倒是你这小子，炼丹时气息平和，倒有几分我清霄门‘药道自然’的意思。”他又看向铁牛，“至于你这小友，肉身强悍，却不伤无辜，刚才若真想伤我徒弟，她此刻已躺地上了吧？”
铁牛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俺娘说，不能打女人。”
苏沐月闻言，脸颊微红，瞪了铁牛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老者最后看向林越，目光在天绝剑上停留许久：“你这剑……有些来历。”
林越心中一动：“前辈认识此剑？”
老者摇了摇头：“不认识，但剑身上的雷纹，与老夫年轻时见过的一块古玉相似。那古玉据说来自万雷谷，与上古雷神有关。”
万雷谷！林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要找的天绝剑残片，就在万雷谷！
“前辈可知那古玉的下落？”林越急切地问道。
老者却摆了摆手：“过去的事，记不清了。你们要用药泉，便用吧，只是莫要取之过甚，留三分给林中生灵。”说罢，他便重新闭上眼，仿佛又入定了一般。
“多谢前辈！”林越连忙道谢。
苏沐月站在一旁，脸色复杂地看着三人。师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显然是自己误会了他们。她张了张嘴，想说句道歉，却又拉不下脸，只能哼了一声，走到泉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假装看风景。
张小六不敢耽搁，连忙拿出炼丹的器具，在泉边支起丹炉，开始炼制解蛊药。聚灵泉的灵气果然浓郁，药草投入泉水中，立刻散发出勃勃生机，连火焰的燃烧都变得更加稳定。
林越和铁牛则在一旁警戒，偶尔看向苏沐月，见她只是坐着不动，也渐渐放下心来。
雾气再次弥漫，聚灵泉边恢复了宁静，只有丹炉中偶尔传出的药香，还有苏沐月腰间玉佩的叮咚声，在寂静中交织成奇妙的韵律。
林越看着泉水中倒映的天绝剑影子，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位白衣胜雪的女子，心中忽然有种预感——这场因误会而起的相遇，或许只是个开始。
而他与这位清霄门女弟子的纠葛，恐怕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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