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柳叶真实身份，回忆往昔有许多笑料。“那次军营里来了几位女子，别人都趋之若鹜，你独自到街里闲逛。柳叶是你伪装得好，还是我眼拙。”
石雄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回忆往昔岁月，有那么多有趣的往事。石雄搬张椅子坐在柳叶床头。
柳叶一如往昔，并没有因为石雄识破自己身份而扭捏羞涩。还是和在军营一样洒脱自然。
他倚靠床头坐着，和石雄闲话。“其实吧说来说去，还是我比较生猛。即便将军有时奇怪我的举动，但很少有女子像我那般彪悍，将军所以才会在怀疑和否定之中摇摆。”
石雄大笑，“谁说不是，你在战场上的狠厉和决绝，有的男子都自愧弗如。”
柳叶翻白眼瞪视他，“将军，说得我好像是凶神恶煞一般，我不依。”
石雄在心里感叹，这才是柳叶，是拎得清放得下的柳叶。他的洒脱和恣意令人迷恋。
石雄忽而正色道：“柳叶，你知道自己选择一条什么路吗？”
柳叶仰头轻笑，“将军，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走进军营那刻，就没想过后路。”
石雄望着他，柳叶一双眼眸流光溢彩。石雄看得呆住，这样一双眼眸，这样一位风采斐然的人，穿上女装会是多么惊艳。
石雄脱口而出问：“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不能回头的路呢？”
柳叶言行举止，才能品貌，千里良驹的坐骑，随身佩戴的宝剑，这些都彰显柳叶出身不凡，不会是平民子女。他真是一位谜一样的女子。
“有些过往不能改变，因为年少无知，经历了不能回头的过往。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不能回头从来的过往买单罢了。”柳叶自嘲地笑道。
一个女子经历不能回头从来的过往，用余生去为过往买单。除了姻缘，石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令柳叶付出这么大代价。
柳叶却是拿自己当知己，他所经历的过往对于他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可想而知。柳叶尽管没有明说，但是对他也算坦露真言。
石雄诚挚地说：“柳叶，你走出过往，走上更大的舞台。换个角度来讲，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的能力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做更多对国家有益处的事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柳叶笑道：“将军，我踏上这条不能回头的路，最开始就遇到将军，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太幸运了。”
柳叶对石雄心存感激。石雄有许多话要说，只是天色太晚，他不得不收起话匣子。
石雄回到自己床上，“柳叶，睡觉吧。明天还有活呢。”
两人第二天早早起床，周墀等人起来也早。吃过早饭，就开始清查官员在册信息。
河阳节度使王茂元体弱多病，他在任的时候，对政务不是太上心。不好不坏地安于本分，谨慎有余，开创不足。
石雄接替王茂元。河阳的官场，河阳驻军的将领石雄已经摸清底细。
他刚来不久，先要安抚军心，政心。好在河阳不像昭义，让刘氏家族闹腾得乌烟瘴气，官场混乱。
王茂元在任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河阳的官场风气就是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官员们最大的问题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河阳的官场官员冗员的现象不显着，但是官员庸才多。才能平庸却占据官位，拖字诀盛行。
周墀等人利用三五天时间统计官员数量，官员数量不超标。基本上是按照朝廷给地方设置的建制安排人员。
基本不存在冗员问题。周墀不好干涉太多，总不能连河阳官员任免他都插手解决。那样手伸得太长。
李念这几天跟随周墀这伙人，石雄大部分时间在周墀这边晃悠。
周墀等人埋头书案，整理官员信息。石雄带领侍卫进来。
石雄挨个桌案拍拍，“都停一停，吃些水果，新采摘的桑葚，酸甜爽口。”
周墀仍旧埋首桌案，不配合石雄。石雄啪啪地用力拍打两下。
“周大人，磨刀不误砍柴功。”
直到周墀配合他，放下手头工作，吃桑葚。石雄坐下来，“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工作是一方面，在我这里，要吃好，休息好才是重要的。”
石雄不希望他们拼命三郎似的加班加点，这活不是一天天干的，悠搭地干活，多好。
石雄接二连三地出现，然后送这送那。一天八百趟往这边出溜。周墀头几天没做声，主人盛情，他应该感谢。
后来他说话了，石雄这样做影响他们工作效率。“石将军，你是太闲了，还是不放心我们干活？”
周墀的话半真半假。石雄好脾气地接话，“周大人，我是心疼你们，从接受这项任务，一直是陀螺一般地转。到我这里，你们大可不必这样，尽管把在这里当做休整队伍。”
张仲清笑道：“周大人是位工作达人，你不让他干活，他跟你急。不过石将军的做法我有些不理解，依照我对石将军的了解，你也是工作达人。在你手下受训的士兵，私下里叫你什么？我可是有所耳闻的。如今到了河阳，石将军莫不是工作方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石雄最大的私心是不想让周墀等人过早离开。周墀带队一走，他和柳叶不知道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他的家眷也在河阳，他回京师述职也不必年年回去。
石雄：“张大人，现如今天下太平，我偶尔也会放松下来。谁也不能一根弦老是紧绷着，琴弦绷得太紧，反而容易断。”
李念在一旁腹诽，石将军明明就是琴弦一直没放松过，都是绷紧的，怎地这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张仲清向李念求证，“李念，石将军是改变打法了吗？他改变打法，你们估计不适应吧？”
李念不好实话实说，他也睁着眼睛说瞎话。“石将军现如今是劳逸结合，劳逸结合不但不会影响工作效率，还能事半功倍。这是石将军用实践得来的结论，他时常这样告诫我们部属。”
将军和属下两人一唱一和地配合得老默契。石雄挑起大拇指赞许说：“看到了没，是实践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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