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圈影业和君庭一起合作投资拍摄了一部电影，历经五个多月的时间，经过炎热的夏季，干燥的秋节，在严寒之冬来临之前，圆满杀青。
这部电影讲述的不同于拐卖儿童题材，而是双方同意，利益置换之下的贩卖，从边缘底层视角出发，涵盖了人类天性下，一种阶级矛盾的对抗。
陆见淮也参与了很多个镜头的构画，而且书杬还在其中全素颜客串了一个场景，主角则是一群真的从小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孩子。
不需要他们有多么精湛的演技。
他们本身，就是电影故事所在，所想表达呼吁的。
这部电影起初并没有在国内上映的想法，陆见淮和顾京律都达成了一致，没必要为了回本上映而去送审，从而导致很多有意义的剧情被删减。
总之在这部电影的拍摄期间，陆见淮拿出了百分百的认真与爱意去对待，付出很多之后，收获的结果也终于成了正比。
一举在国外电影节上拿下了多个奖项。
对此，陆见淮真正所感到高兴的，并不是奖杯数量，而是因为电影所讲述的这个点，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关注。
而后圆圈和君庭两个公司心照不宣，分别默默向福利院进行大额捐款、每月定期物资赠送等，陆见淮还成立了一个儿童成长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因为父母离婚等原因，失去家庭温暖的孩子们。
这些事情不知道是怎么被国内媒体得知的，大肆进行报道了一番，引得很多影迷都希望院线可以上映，陆见淮只好重新考虑了起来。
不过这几天，他有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首先考虑，小姑娘似乎闷闷不乐的，不知道怎么了。
所以从国外参加完电影节，带她回去时，陆见淮把目的地改了，变成一个靠海的城市，带她去海边玩。
还主动当了摄影师，拍了不少照片。
由于他真的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和导演学了一点镜头艺术，书杬也就对他特别放心了，每次拍完之后都没去看一眼手机。
返程前，陆见淮低声说道：“电影里那些孩子居住的那个福利院就在这边郊区，你想过去看看吗？”
眼睫微颤，书杬点了点头。
福利院很大，只能用空旷来形容，就连游乐区的那些健身器材都是附近小区淘汰不要后，院长去开小货车给拉回来的。
虽然锈迹斑斑，却成为了这个福利院里，除了电视机以外，这群平均年龄连十岁都不到的小朋友的最爱。
他们来到的这一天，正好有公开课。
宣讲主题是：性、婚姻、爱情。
小朋友都还懵懂，看着动画般的教育片，眼珠子像是一粒粒有神的黑葡萄。
书杬走进后，看着几个朝她挤眉弄眼的小鬼，有些诧异，偏过头对着身旁的男人说道：“他们好像都不怕生诶，还朝我眨眼睛呢。”
闻言，陆见淮垂了垂眼眸，低声回答道：“有可能是老师教的，为了可以被领养，因为大家都喜欢活泼开朗的孩子。”
书杬愣住了。
后来公开课快要结束时，院长特地邀请她去讲台上和这些小朋友们互动接触，让她来答疑解惑。
“姐姐，什么是爱情？”
“姐姐，你有爱情了吗？”
“姐姐，你和旁边的那个哥哥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会穿同样颜色的衣服？”
书杬都笑着回答，“我们就是因为爱情才会在一起。”
直到有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向她问道：“那是不是因为我的爸爸妈妈没有爱情了，所以他们才不会在一起，也不要我了？”
这种被抛弃的问题。
书杬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后来还被这群小鬼头要求展示和动画片里一模一样的结婚证，也很无奈：“我们没有领过结婚证。”
不过这群孩子并不像身边朋友那般惊讶，询问为什么。
临走之前，刚才胆怯的那个小女孩还拉了拉书杬和陆见淮的手，给他们分别递上了一张白纸，上面有她童趣的涂鸦。
——是两本手绘结婚证！
小女孩还不怎么会写字，很多都是用拼音代替。
书杬攥紧着，看着被院长叫回去的这些孩子，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她其实不讨厌小孩，但是喜欢孩子和养育教导孩子，完全就是两码事，她不经过一个孩子的同意，擅自把它给带到这个差劲的世界上，好像太残酷了。
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书杬皱着鼻子，解释道：“我觉得人类要承担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现在这个社会，如果她是一个女孩儿，她就要时时刻刻面对性别歧视下的指责，她会因为旁人的目光而畏惧去穿短裙；如果他是一个男孩，他会没有勇气去喜欢粉红色。”
“所以还不如当只无忧无虑的小狗呢。”
陆见淮点了点头，上车之前，他说道：“但你如果真的很喜欢孩子，又没有养育的决心的话，我有个很不错的办法。”
书杬对这个办法感到期待。
下一秒，男人戏谑地说道：“让咱爸妈再给生一个。”
真是上了他的当了。
“等我回家了，我要去告状！”书杬拉开车门，没好气地回答，而后系好安全带，车子要驶离这座福利院回家去时，她很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旁，陆见淮忽然沉声说道：“你知道的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永远无条件支持的。”
书杬转过头看向树木与路灯一起倒退的车窗外，勾起唇角，浅浅地笑了一下。
路途稍微漫长。
她自己的手机玩到没电了，又开始玩陆见淮的，正好点进相册一看，想看看这几天在海边被他拍的那些照片。
不看还好，一看真的是不得了了。
相片里，要么她高糊，要么就是闭眼，或者就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哪有人样！
简直白瞎了那么漂亮的一片大海。
“你不是说你和导演专门学了拍照吗，你这拍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呀！”书杬生气地质问着，腮帮子都鼓到能塞下一把坚果了。
等跳绿灯时，陆见淮左手搭在方向盘上，转过头睨了一眼，懒洋洋地回答道：“这不是拍得挺好看的。”
毕竟再怎么稳的镜头也招架不住一分钟可以换一百个姿势的模特吧？
察觉到副驾驶上的小姑娘要生气，还要动手打他。
陆见淮连忙背脊挺直。
金色光线清澈明亮。
他回答道：“照片模糊是因为。”
——“我爱你的镜头，总是摇晃。”
书杬笑了一声，心里本来也没有太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吵架闹分手的那一次，她曾经说过的狠话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历历在目。
那会儿梗着心说：“和工作相比，爱情算不上什么，爱情一点也不伟大。”
直到现在，书杬也没有改变这样的想法。
但是她觉得这一切还有个前提。
“陆见淮，爱情并不伟大。”
“可是你很伟大。”
谢谢总是无条件包容她的坏脾气。
谢谢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不离不弃。
无以为报，只有更爱。
*
尽心而活。
人生辽阔，没有标准答案。
——全文完。
——2023.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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