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是小表妹还那么小，那个老憋虫肯定不会好好待她的。
还有他那个狗屁大孙子，平时尽欺负别的小朋友，大家都不喜欢和他玩儿。”
戚文静站在原地跺脚，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小姐，要不叫上特教头，他最怕特教头了。”
见温美酒沉吟半天没说话，戚文静马上想到了阿特，试探着问温美酒。
阿特什么人，温美酒清楚，他去了不但能把人给抢回来，还能把那王保全打一顿。
可是，事后呢，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何况，王保全收留了小女孩子，在某种意义上是救了她，再不济，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妹妹，休要这样讲。”
马如兰和戚文静不同，她的性子沉静，比马如兰大上一点儿，考虑问题也比较周全一些。
“小姐带着我们已经实属不易，要是我小表妹再来，恐怕会给小姐增加额外的负担。
那王保全好说歹说也算是救了我表妹一命，咱们找机会要回来就是，要是伤了人家，恐怕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怕给小姐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事儿，还是好好想想比较好。”
温美酒深以为然，冲着马如兰点点头。
“我，我知道，小姐对我们好，我们不该给小姐找麻烦。
可是，可是我真的觉得小表妹好可怜，她还那么小，怎么会伺候别人。”
戚文静长叹一声，挨着温美酒一起坐在了地上，三人一起托腮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咱们可以……”
温美酒冲着两个丫头招招手，待两个人凑近了，她在他们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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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休息，都散开来，以方便生火做饭，场地能大点。
温保全一家因着在队伍前面，抢了村口的一间破庙，视野比较开阔，只要队伍动身，就得经过这里。
全家吃饱了饭，陈氏和儿媳妇儿在外面找了些干草，铺在庙里的地上，以方便晚上睡觉。
大家目前还没有什么困意，就围在一起说话。
“你也真是的，上次咱们就把人家美酒给得罪了，你何必再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丫头片子，再去得罪她一次？”
王保全冷哼一声，砸吧了一下旱烟袋，吐出了一口白烟，“你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
他领回来这个丫头片子，正是听说温美酒想领回去。
他家又不是粮食多到没地儿放了，多一口子出来，家人的口粮就少一分。
这逃荒的路上被饿死的人家千千万万，也没见她温美酒心疼哪个，偏偏对这个小丫头感兴趣，这小丫头身上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价值或者秘密。
小丫头只要在他的手里，温美酒想做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就得掂量掂量。
“你叫啥名字？”
破庙的阴暗角落里，小女孩像只受惊的小野猫缩成一团。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松垮的破布衣裳碎成布条，勉强遮着嶙峋的肩头，露出的胳膊腿上沾着泥污。枯黄的头发乱糟糟纠结在一起，沾着草屑和尘土，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小脸蜡黄干瘪，颧骨高高凸起，一双大眼睛却像蒙了雾的玻璃珠，满是怯懦与惶恐。
刚才他们全家人吃饭，却没有一个人叫她，除了一开始吃了硬邦邦的窝窝头，她再也没吃别的了。
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膝盖抵着下巴，后背贴紧冰冷的土墙，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稍一动弹，就会招来一顿打骂。
“妞妞。”
她回答的声音极轻。
胖虎吃饱了，本来窝在他娘邓氏的胸口打盹，听着大人说话，忽然睁开眼珠子一阵乱转。
“什么破名字。”
妞妞，确实很普通，甚至都算不上名字，因为好多刚出生的女孩，没名字的时候大家就这么叫。
胖虎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小女孩子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
刚才吃饭的时候，爷爷把她带进来之后，她就缩在角落里不动了，他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原来她会说话。
“起来，陪我一起玩儿。”
胖虎簇生粗气的，听着不像是善茬子，妞妞有点害怕，再他伸手去拉她的时候，她猛地将手缩到了背后去。
胖虎生气了，眼珠子瞪着妞妞，转头冲着王保全喊：
“爷爷，你带回来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还看不起我。”
这一切王保全当然看在眼里，听到他孙子这样喊，马上冲着妞妞命令：
“站起来，给小少爷道歉！”
小少爷？听了这词儿，胖虎高兴了，拍着手跳起来。
“我也是少爷了，我也是少爷了。”
很早之前，胖虎就听说少爷可以过很好的生活，并且想打谁就打谁，想骂谁就骂谁。
“她是爷爷给你买来的丫鬟，你当然就是小少爷了，你这傻孩子，哈哈哈……”
看到孙子这样高兴，王保全觉得自己那半个黑面窝窝头没白给。
王保全给了自己吃的，妞妞不敢不听他的话，吓了一个激灵之后，赶紧扶着墙根站了起来。
“小，小少爷，对，对不起。”
她结结巴巴的向胖虎道歉。
“哼！刚才你拒绝我，本少爷不高兴了。”
胖虎从来没当过少爷，他想试试自己少爷的身份到底好不好使。
故意装作生气了，胖虎狠狠踢了一脚出去，踢在了妞妞的小腿肚上。
妞妞吃痛，腿忽地弯了一下，怕再挨揍，马上又忍痛站直了身子，嗫嚅着：
“小少爷，对不起。”
“就会说对不起，真是个木头。”
胖虎初当主子，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伸手挠了挠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你，趴在地上，给我骑大马。”
胖虎指着地面，对着妞妞一阵恶狠狠的命令，他要耍耍少爷的威风才行。
妞妞看了看带她回来的王保全，王保全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悯，还微微扬起了下巴，那意思就是让她认命吧。
知道自己今后都是这样的处境，妞妞嘴角一瘪，也没敢哭出来，照着胖虎的命令，慢慢趴在了胖虎身前的地面上。
“我要骑大马了，我要骑大马了。”
胖虎抬腿跨上去，一屁股坐在了妞妞的身上。
胖虎那么胖，又比妞妞大，不用想，她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身子一歪，连着胖虎一起摔倒在了地面上。
胖虎没有任何准备，后脑勺磕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嚎叫。
“打死你个死丫头，竟敢摔倒我家宝贝孙子，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王保全一步跨到胖虎面前，一边扶人，一边伸脚踢在了妞妞的肚子上。
“王爷爷睡了吗？”
马如兰在外面听着里面乱哄哄的，担心妞妞会出什么意外，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进了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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