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睁开眼，眼前还亮着的手术灯照射下来，仿佛是在做一场梦。
宋薇薇听到医生在旁边问：“感觉怎么样？”
她不知道，身体在麻木，大脑也在迟钝当中。
记忆还停留在心爱的阿庭扑上来的那张狰狞的脸，她为什么会在手术台上，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全都不记得了。
她只听到医生惊叫着神奇，“那个东西真的掉了，整整齐齐的，这药物好厉害！”
“要是以后打胎都这么容易的话……”
宋薇薇茫然地眨眼，“打胎？”
医生以为她不好意思，特意安慰道：“你放心，你家人提供的这个方法特别管用，我们都知道是你强烈要求我们这么做的，哎呀，你别管我，我太激动了，主要是没想到还有这种特效药……”
宋薇薇看着语无伦次的医生，有点想抱紧自己。
这医生……好不靠谱。
而且正规医院，做手术还要听患者的吗？
第二天光速出院的宋薇薇看着面前破败的小诊所，整张脸上一片恍惚。
舒姝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就跟那个不靠谱的医生一样，拍着宋薇薇的肩膀，“你放心，来之前我们都考察过了，这个诊所虽然有点小，但是各方面的标准是达标的，你看，手术也很成功吧。”
说完看着宋薇薇还没有缓过来的神色，她又默默补充了一句：“其实主要是只有这个医生愿意给你做手术。”
就像宋薇薇怀疑的，正规医院谁家堕胎还要听患者的方案，尤其是患者的方案，听起来还那么不靠谱。
宋薇薇回过神，她看着推轮椅的舒姝，又看看始终站立在舒姝身侧，守护着她的于席渊，再看看周围。
小破诊所外面有些荒凉，这里只有偶尔来看病的人，没有宋家人，更没有哥哥们。
“啊对了。”
舒姝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关于王庭。”
“他被你的二哥刺伤之后，其实就一直怀恨在心，他知道你二哥很厉害，所以一直不敢报复。”
“直到宋和元找到他。你还记得我们告诉你的真相吗，你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所以在你体内的万人迷必须要转换宿体，这个一般由原本的宿体生下的女孩子最为合适。”
“我们问过了，其实你的哥哥们早就得到过家主的示意，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能跟你生下女孩，他就是万人迷的下一个供奉，宋家的下一代家主。”
舒姝说起这个也觉得讽刺，宋家这个大家族，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靠吸食一个无辜的女孩的生命来维持，存活的每一天都是在作孽。
“所以你的哥哥们就……一直想跟你在一起。”舒姝不想提一些污秽的字眼，简单的几句带过：“宋和元一直冷眼旁观，后来觉得没希望了，你要是不心甘情愿，万人迷是不可能转移的，所以为了让你剩余的生命能发挥最后的价值，他最终选择了王庭。”
王庭是个很好的工具，在宋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体会过爱情的少女，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单纯青涩的感情，能够在很多人的心里停留一辈子。
王庭身上有着初恋的光环，他是最有可能让宋薇薇心甘情愿奉献自己一切的人。
而想要报复的他，等来这个机会之后，选择将自己所有的仇恨发泄在宋薇薇身上。
毁掉他的是宋胥元，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个他根本就不能爱的宋薇薇啊。
舒姝对这歪曲的价值观不做评价，这件事里没有一个人是好人。
“总之你肚子里那个怪东西掉了就是好事，我们来的可算及时，要是我们晚了一步，你可能就要体会一下一个月之内被胎儿剖腹的感觉了。”
“我们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们啊？”
舒姝歪着头，古灵精怪的对着宋薇薇眨了下眼睛。
宋薇薇对自己只有一个月的寿命接受良好，她觉得挺好的，因为她感受过，她天生可能就没有独立的那根筋。
要是她活得久了，她可能会把生活过得一团糟，最后过不下去，然后自己崩溃。
这一个月，舒姝会陪着她去看一看大好河山，去感受自由的感觉，这样就够了。
但愿下次投胎，她能够学会那些看着好难的生活技能吧。
下次，她要做世界上那一缕最自由的风。
“我的报答啊……一个月后再告诉你。”
一个月后，舒姝看着摆在面前的遗产转让书，突然就红了眼眶。
万人迷被摘除之后，宋家依靠宋薇薇的生命和气运撑起的帝国彻底坍塌，捉妖师协会在举报的威胁之下行动迅速，联合各方势力造势，宋家所犯下的累累恶行，很快便被公之于众。
除了宋薇薇，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直接烂到根里了。
宋薇薇那被消耗的几十年生命，最终只化作了一笔财产，在宋家倒台之后，她作为唯一的宋家人接手了这个烂摊子。
很多东西都已经充公或者赔偿这些年的受害人，宋薇薇得到的只有那处建造豪华的老宅，她不知什么时候把它卖了，低价卖的，换了7，000万。
现在这笔钱就摆在舒姝面前。
舒姝叹息一声，苦笑着对着旁边的于席渊摇头，“我这算是又发财了吗？”
她挺爱钱的，因为钱是个好东西。但是，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
送上门的钱，明明应该欢乐的接过来，可心里竟然在悲伤。
“算了。”
舒姝把面前的文件推给律师：“这钱，麻烦帮我找个靠谱的公益组织，捐了吧。”
“就当是为某个人祈福，希望她下辈子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啊对了，最好是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
“就这样。”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该做的都做了，这接下来嘛……
刚刚回到公司，还没来得及去找人鱼主管汇报工作，就被骑着泡泡的人鱼主管拦截的舒姝看着怀里被塞的文件。
舒姝：“主管，我能投诉有人压榨员工吗？”
“不能！！擅自举报主管是会被记小本本的！！
所以！！为了咱们部门的业绩，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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