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城郊客栈。
白子烨踏进过道尽头的房间，屋内就只有楚邪一人在擦拭他的佩剑。
见他进来，楚邪起身疑惑道：“白公子？”
四下望了望，白子烨随意道：“他们几人呢？”
楚邪没多想：“今日没什么事，老四又去赌钱了。小九也跟着去凑热闹。”
“告诉小九给影六和影八传信，让他们回贞京来。”
“是。连影八也……？”
“嗯。琉璃舞呢？”
见平日里不拘小节的白子烨现在这般刨根问底，楚邪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说道：“影五此时估计是在蛇园炼毒吧。”
白子烨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不要再叫她影五了。”
说着，他又是想到什么，“十三回京了？”
楚邪心中一惊，却也没再多问：“两个月前刚刚回来。”
“你说叫十三来顶替琉璃舞的位置怎么样，那家伙看上去还挺干练的。”
“十三专研的是医术……”
“哦？”白子烨转身向房门外走去，轻笑着的声音传来，“无妨，医毒不分家嘛。”
屋内楚邪面上已经恢复了漠然的神色，只是眼中藏着丝丝寂寥。
他拿起佩剑继续擦拭起来，自言自语道：“又是要少一个了啊。”
······
翌日清晨。
即使去找了白子烨帮忙，季远行都没有料到自己会如此迅速就找到琉璃舞。
这女子身穿一袭大红色的衣裙，容貌魅惑，身段凹凸有致。最有特点的还属她额间的一点朱砂痣——据说这是琉璃宫的传人独有的标记。
不过说到底，此时的她早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为了炼毒，琉璃舞在贞京城郊有一处小型的蛇园。
谁知就在昨夜，精通驭蛇之术的她竟是被自己园中的一条金菱蛇王咬到了右腿当场毙命。
不过，即使她已死，此行却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恰恰相反，季远行觉得自己可以去向皓正帝交差了。
他们从琉璃舞的住处发现了似是元赫人所穿着的那种特殊材质的袍子。
找来人将园中数十条毒蛇驱走，季远行下令掘地三尺彻查蛇园，果然就从一处角落挖出了一具男子的尸身，八成就是那特使没错了。
不管怎么说，找到了特使，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可是唯一的问题就是，琉璃舞为何要将一个素昧平生的元赫人置于死地呢？
她这么做的动机何在？完全说不通啊。
季远行一边思考着，一边立在蛇园的入口督促着侍卫们忙进忙出的搜集证据，忽而看到白子烨正悠闲得向着这边走过来。
他急忙迎上去：“白大公子，您可是帮了小弟的大忙了！”
白子烨还是笑的云淡风轻：“即使找到了人，我看你似乎依旧还在苦恼着什么？”
“我完全想不明白这女子为何要对元赫特使下杀手。”
白子烨却摇摇头：“季表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有的时候，把凡事都想明白了反倒不会是什么好事。”
季远行有些茫然：“可这事是陛下要我彻查……”
白子烨温声打断他：“说到底，季表弟你也只是个御林军侍卫长而已。如是元赫国与我玥琨间的事情都叫你想明白，皇上他说不定还会觉得奇怪呢。”
季远行闻言觉得后背上冷汗津津。
他也不是傻瓜。
白子烨对于帝王权谋之术钻研的极其透彻，既然他这么说，是不是这件事已经涉及的太过重大，那就绝不能再去深挖了，恐怕引火烧身啊。
就如瑛王爷说的，如果这事情真是由宫里面而起的话……
天家的人，不论是哪一位，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如是真把这事情查的一清二白，那自己的立场……
思至此，季远行急急谢过白子烨：“我本愚钝，就谢过表哥点拨了。”
说完，他便匆匆进宫去了。
见他走了，白子烨气定神闲的望着昨晚已然光顾过的蛇园：“毕竟姑母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也不忍心啊。”
······
刚回到丞相府，白子烨就见到白依冰站在自己书房门前踱步，似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依冰，在等我？”
见他过来，白依冰俏脸上染了喜色：“大哥这一大清早去了哪里嘛！”
“出去散步而已。”
白子烨笑容和煦，引着白依冰进屋：“怎么，在这里等了许久，是有话要与我说？”
白依冰点点头，却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白子烨也不急，只于桌边坐下等着她开口。
想了一会儿，白依冰才道：“大哥，你的接风宴上有一个人本是不在邀请之列的，是若冰抱着私心擅自将那人的名字加了上去，我也是今日才发现。”
“哦？”白子烨饶有兴味的笑了：“接风宴里里外外邀请了近百人，又是谁能独独让我们相府大小姐如此介怀呢？”
白依冰攥紧了帕子，一改之前的大方得体，竟是有些扭捏的说道：“还不是瑛王府那丫头……”
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白子烨不动声色道：“因为瑛轩？”
听他这么问，白依冰泄了气，沮丧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十二岁初见他时就决心非他不嫁了。这几年来他对我不冷不热，我也只当他就是那般的性子。可他与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才认识几天，竟是真把她当作妹妹宠着了！”
白子烨看着自己的嫡妹摇了摇头：“依冰啊，你何时也变得这么钻牛角尖了。想嫁给那个瑛轩，又何必要从他本人身上下手呢？”
“大哥这是……什么话？”
“想想你的身份。你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与那种丫头有什么可争的呢？你去央着父亲，等哪日皇上心情好了，去给你求个赐婚来又如何。若是陛下开了金口，那瑛轩纵是有十个八个妹妹，还不是得乖乖给你让开道路吗？”
白依冰闻言眼睛一亮，心道自己近日来竟是烦躁到失了分寸了。
正如大哥所说，那女子就算再得瑛轩的青眼，还不是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又哪里轮得到与自己相较？”
心中正想着，她又听白子烨道：“等后日他们来了府里，你便一直伴在那瑛轩左右，不要离开他半步。”
“可是……”
“到时，我倒是有心去看看，那女子到底有着怎样的本事。”
只道白子烨是在帮自己，白依冰冲着他感激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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