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凭证，只要南宫丞相矢口否认，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南宫复抖抖嗦嗦从腰间囊袋中取出两张泛黄的绢帛，双手奉上，“这是草民当年随父亲行商，路过的府州县衙签发的路引，还有户籍页。”
辰国百姓，每个人都需要在当地知府或者县衙建立身份档案，户籍页一式两份，一份留存，另一份本人随身携带。
外出时，户籍页是身份证明，没有户籍页，就会被当做流民抓起来。
路引由出发地官府签发，每经过一城，需要到当地官府验证户籍并在路引上贴花，也就是印章。
返回家乡时，路引交付官府留档。
萧明煜接过路引和户籍，官府用的绢帛都经过了特殊处理，记载用的绢帛经年不坏，虽然有些旧了，可还是字迹清晰可辨。
那份路引，记载着南宫复随父南宫季自瀛洲出发，路经的州县地名。
如果户籍丢失可以补，路引却没法补，只能新办。
所以，眼前的这个老者，才是真正的南宫复！
楚云卿拱手回道:“启禀殿下，耶律兀刺以前的贴身护卫耶律剌蚩，就是庆国第一杀手组织“鬼刺”的创办人，耶律兀刺一身铁布衫也是此人所授。耶律剌蚩的儿子耶律枭，即是如今的鬼刺首领厉魈。
十七年前，前吏部侍郎江慎江大人因为偶然撞见耶律剌蚩带着耶律枭，来拜见旧主耶律兀刺，被耶律兀刺派出的鬼刺杀手杀人灭口。江家二公子受伤跌落山涧，被恰好路过的游侠救下，侥幸逃过一劫。属下在西凉，有幸与兄长相遇并相认，属下这才知晓耶律兀刺的身份之谜。”
萧明煜喃喃问道:“耶律兀刺？铁布衫？他武功如何？”
“已至大成！”
这样的硬功高手，对付起来确实非常麻烦。
若是那耶律兀刺破釜沉舟垂死挣扎，可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制服他。
还有可能会伤敌一个，自损八百！
既然身份确认无误，萧明煜让人将南宫老先生带下去妥善安置。
萧明煜没让楚云卿陪老爹下去，她只好松开搀扶着老爹的手。
等南宫老先生离开以后，萧明煜皱紧了眉头，问道:“六叔，舅舅，你们有何良策？”
元墨轩牙疼似的叹了口气，“这个耶律兀刺，确实是个麻烦。铁布衫大成，一般的刀剑斧枪，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我恐怕，也撑不过他几招。”
江湖排名是靠拳头打出来的，排名第一的就是当年的耶律剌蚩。
否则鬼刺也不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杀手之王。
元墨轩都撑不过耶律兀刺几招，萧宗禃的武功还不如萧明煜。
如果明天在乾安殿对耶律兀刺动手，拼上大多数人的命，也未必能留得住他。
搞暗杀，那就更不可能了。
毒杀，现在的耶律兀刺，时刻都在提防萧明煜对他下手，成功毒杀他的可能性更小。
萧明煜揉揉额角，“难道就没有对付他的办法了吗？”
元墨轩回道:“有，把他堵在一间空殿中，用人往里填，耗也能耗死他！”
就像当初从岭南回京城的那场车轮战，如果不是萧宗禃及时赶到，他元墨轩也得死在那儿。
萧明煜自然不愿意:骁骑卫多是京中贵族或功勋后辈，让他们的命去填那个无底洞，他怕自己会被这些人的父辈给反了的！
元墨轩想了想，“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萧明煜和萧宗禃几乎异口同声。
“耶律兀刺练得是铁布衫，他浑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嘴巴是弱点。”
元墨轩笑笑，“有种暗器，可以含在嘴里，在对方张狂得意时突然发射。暗器有毒，可以在一定时间内令一个内力雄厚的高手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楚云卿忍不住看了元墨轩一眼:她没有跟铁布衫高手交过手，但耶律鲁加练得是硬功，已经如此难以对付。
耶律兀刺的铁布衫已至大成，相当于他全身上下披了一层铁皮，寻常武器根本伤不了他，攻其眼睛根本不可能，所以剩下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元墨轩说的，将暗器含在嘴里，趁耶律兀刺不注意的时候，伺机将暗器射进他的嘴巴里。
只是，这个办法成功的几率非常非常小:要使用暗器的人百发百中，还要恰好站在耶律兀刺面前，且耶律兀刺对眼前的人毫不在意甚至蔑视，更要想办法让耶律兀刺仰天狂笑。
几率跟彗星撞地球差不多。
楚云卿无声叹了口气:就算暗器成功击中耶律兀刺，暗器上的毒发作时间，也要因人而异。
因为她刺杀耶律鲁加，就是用的这种毒。
当时耶律鲁加受伤后，还追着她打了好久，差点把她给杀了。
不是没有效果，只是需要考虑的是:在耶律兀刺中毒后，如何能拖到他毒发。
而这期间，发射暗器的人，势必会成为他发狂暴起攻击的对象，十死无生！
元墨轩摸了摸鼻子，犹犹豫豫地说道：“只是，这个发射暗器的人选……既要精通暗器，外表要足以迷惑对方的孱弱，还要与耶律兀刺有纠葛。在面对耶律兀刺并向他挑衅的时候，才能让他放松警惕露出破绽，才能出其不意，一击即中。”
他心里有个人选，但是他不敢说，因为不止萧明煜不同意，他家那位母老虎知道了，也会活劈了他的！
萧明煜自然知道元墨轩在想什么。
他冷冷瞥了元墨轩一眼，面沉如水，斩钉截铁命令道：“这个人选，用死士。事后，追封千户侯，世袭三代！另外，命萧明烜连夜出宫，去南大营调集三千将士进京，在朝臣入宫后，将士们留在宫外听候调遣。若计划失败，以焰火为号，围攻乾安殿！”
元墨轩只好点头同意。
但是用死士，成功率可能不大。
因为死士自身就带着一股死气，耶律兀刺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心里有了提防，成功的概率就低了。
议定了明天围杀耶律兀刺的各项事宜，元墨轩和萧宗禃便各自离开去安排人手。
楚云卿刚转过身，就听到萧明煜唤了声，“卿卿？”
她顿住脚步，无声叹息，回身跪拜，“殿下！”
萧明煜抢前一步扶住她，用力将她拥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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