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把孩子交给顾夕颜，随后跟着周行远离了人群，直到人少的地方才站定。
他其实也好奇周行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刺激他，或许是那个只有夕颜和周行知道的秘密。
“有什么话直说吧。”周暮淡然启唇。
周行露出异样的笑容：“皇兄应该不知道吧，我和夕颜的缘分和牵扯比皇兄想的还要深。”
他说话间，不忘观察周暮的表情和眼神。
乍一看，周暮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他不相信周暮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周暮心里在意的很，却不想让他发现这个事实。
思及此，他继续刺激周暮：“夕颜曾经做过我的女人。”
周暮神色淡然，就这么看着周行，似乎无动于衷。
“皇兄一定觉得我是在说笑，但其实不是。皇兄知道夕颜为什么会未卜先知吗？”周行似笑非笑地勾唇。
周暮想知道这个答案很久了，偏偏是从周行嘴里听到。
为什么周行会知道顾夕颜能未卜先知的原因，他这个枕边人却不知？
“夕颜之所以能未卜先知，是因为她死过一回。她是重生归来的，最近我也想起了前世发生的所有事。我和夕颜前世在一起了，她做了我的外室，她夜夜在我身下承欢……”
周行的话未能说完，因为周暮狠狠扣住了他的咽喉。
似乎只要一用力，他的脖子就会被周暮拧断。
周行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怪笑声：“那、那一世夕、夕颜都不认识你，她、她是我的，还为我生了个儿子，名字也叫周旭……”
周暮如此在意夕颜，他又这样刺激周暮，周暮一定会失控发疯。
待他看到周暮眼中若隐若现的腥红时，他心下大喜。
这时附近的宫人和内侍也看到了这骇人的这一幕，吓得跪倒在地，全都低下了头。
王太后见宫人和内侍突然间跪下，也发现不妥，走过来一看究竟。
她只看到周暮和周行离得很近，两兄弟之间的气氛静得有些诡异，忙问道：“太子、秦王，你们怎么了？！”
周暮没有回应，手掌从周行的脖子上挪开。
周行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周暮，这个时候周暮不是应该发狂失控、大开杀戒吗？
但他只看到周暮眼中的腥红渐渐散去，很快恢复正常的模样。
周暮讥诮地看一眼周行，而后若无其事回头对王太后道：“方才秦王想向孤讨教几招，只可惜秦王武功不济，在孤手下走不过一招。”
王太后看向周行，一眼便看到周行脖子上怵目惊心的掌印。
也就是说，方才周暮在掐着周行的脖子？
这时顾夕颜抱着孩子也走过来，“夫君没事吧？”
周暮缓步走到她跟前，抱过她怀里的孩子：“夫人应该相信为夫，秦王就算是死了，为夫也不可能有事。”
说着他淡扫一眼周行，看周行的样子有如看蝼蚁。
周行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心道怎么可能呢？
他亲眼看过周暮杀人如麻的样子，他也知道周暮最在意的是夕颜，明明刚才周暮就像是要失控了，眼中也有腥红闪过，分明他的计划是成功的，方向也是对的，可为什么周暮能这么快恢复常态？
这厢周暮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紧顾夕颜的手。
顾夕颜的手掌被周暮握得几欲折断，但她不敢挣扎，生怕刺激周暮。
她悄悄反握住周暮的手，似乎是她的主动，让周暮找回了些许理智，他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了一些。
这时成德帝也拖着病体现了身，因为龙体欠安，成德帝没有伸手抱孩子，只是多看了几眼。
没人敢在成德帝跟前提及周氏兄弟方才动手这件事，现场的气氛看着和谐，但谁都知道方才周暮和周行之间的问题，若不然宫人和内侍不会吓得全部跪倒在地。
就不知道周氏兄弟说了什么，两兄弟为什么会突然间打起来。
顾夕颜的心里也七上八下，她和周暮本来就在赌这一局，这回看起来是他们夫妻赌赢了，也就是说，袁老这回的解药有用。
只她也知道，周暮的心情不大好。
周行刚才究竟是怎么刺激周暮的？
她看向周暮，周暮正在看孩子，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让她心里毛毛的。
成德帝龙体欠安，参加完弥月酒之后便离席而去。没有成德帝撑场子，王太后也有些意兴阑珊。
周行让她把周旭的弥月酒在皇宫举办，说是要对付周暮，差的就是这个楔机。
她做到了，但是周暮毫发未损，周行的表情也不对，她就知道周行的计划没成。
到底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如若周行没办法把周暮从太子之位拉下来，即便她手里有周行的孩子当质子，那又有何用？
只要周暮一登基，周暮肯定会像成德帝当初那样肃清自己的对手，而她帮的是周行，周行一落败，周暮很可能对付王家。
想到这里，王太后背脊发凉，当下就很想把养在延康宫的那个孩子扔回给周行。
这场弥月酒宴席，众人心思各异，气氛也很古怪。
除了王太后，心情最复杂的当属顾夕颜。
她觉得周暮这次没有毒发，在周行的刺激下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说明周暮已经能够自如控制体内的真气，不会再轻易失控。
另一方面，她不知道周行究竟和周暮说了什么，等回到太子府，周暮是不是会跟她秋后算账。
在回太子府的路上，顾夕颜几度想跟周暮说话，周暮却以孩子当借口，回避了她，甚至跟她没有眼神上的对视。
直到进了太子府，两夫妻回到栖时苑，顾夕颜上前扯了扯周暮的衣袖：“公子，我们谈谈。”
周暮其实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周行的话不时在他脑海翻涌。
他把孩子交到顾夕颜手上，“我还有正事要处理，晚上不回栖时苑了，你莫等我。”
顾夕颜被动地接过孩子，眼睁睁看着周暮离开栖时苑，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
胡蝶看到顾夕颜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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