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王八羔子，又在外面打架，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惹事生非的东西！”
一大早，强国冲进卧室，手里拿着一根拇指粗的木棍，揭开被子，照着床上就是一通乱棍暴打。
“你就知道打，你除了打，还能干什么！”强战的母亲连哭带责备，趴在床上护着儿子，“要打就把我们两娘都打死吧！”
强战躺在床上，也不反抗，任由他父亲打，似乎这一切都习惯了一样。
“妈，你走开，别把你打着了。”强战翻身用背护着母亲，说道，“爸，你可打稳了，别失手打了妈！”
看着用瘦弱的背脊护住母亲的儿子，强国举起木棍无处下手，只得一棍棍的打在墙上，直到棍子被打折为止，才停了下来。
“你知道这次闯了多大的祸吗？”强国一对眉毛倒竖，指着床上的儿子，心急火燎地大骂。
“你昨晚打的那人是警局副局长的儿子，听说在医院昏迷不醒，你的那两个烂兄烂弟都被抓了起来，警察正在赶往我们家的路上！”
“他爸，你吓唬孩子也不是这样吓唬的吧。”强母见自己男人的木棍被打断，也不担心儿子被打，从床上坐起来一脸埋怨。
“吓唬？我吃饱了撑的？”强国一脸焦急，“我在警局上班的一个老战友，天不亮就骑着单车来给我报信，难道是他吃饱了撑的？”
“啊——”强母一声惊叫，在屋子里急得团团乱转，“这可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
“我想办法？我一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社区基层小干部，能有什么办法？干脆把他拉去一枪毙了算球了！”
强国气得一屁股坐在一把老旧的木椅上，吭哧吭哧地喘气，一脸忧愁。
“你个天杀的，现在知道没权没势了，当初从部队转业，谁让你发扬风格，把好单位给别人？要是战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了！”强母上前拍打着强国，连骂带哭地诉说着。
“强胜被你送去当兵，现在人也没有了，就剩下战儿一个，你要是给我再弄没了，我就跟你拼命！”
强国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任由她拍打。
“妈，你就别打爸了，是他们先欺负人的，我那算正当防卫，没有事的。”强战一脸轻松，被他老爸这样一闹，睡意全无，也就慢腾腾地开始穿衣。
“趁现在警察没有来，你出去躲一阵子，只要你没在，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强国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说道。
“对对！战儿，你出去躲躲，等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强母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但随即又哭着道，“战儿还这么小，能让他躲哪里去啊！”
“爸，你就别操心了，我的事我自己负责。”强战穿好衣服站起身，胸脯挺得高高的，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他慷慨激扬地说道：“大丈夫怎么能逃呢？老子就打他了，怎么的？别说是副局长的儿子，就是天王老子的儿子，敢欺负我头上，也照样拍他的头。我不躲，就让他们来抓我吧，不就是蹲几年号子吗？出来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你个小王八蛋，你跟谁称老子？”强国起身捡起地上的半截棍子，就要上前打儿子，“就你这样打架斗殴算什么好汉？你哥那样的才是真正的好汉！”
“我又没跟你称老子，爸，你激动个啥？”强战白了他老子一眼，反问道，“我哥是好汉不假，但你让我躲，你就不是好汉了，亏你还是老兵，瞧不起你！”
“你——”强国怒指着儿子，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他大喘了一口气，举起半截木棍又要打，但被强母给拉住。
这时屋外响起一阵警笛声。
强母双手拍着大腿，哭着说：“警察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他们来了，那强爷就跟他们走一趟！”强战捋了捋黑白相间的头发，头一甩就要出门而去。
“你给我站住！”强国大喝一声，说道，“老子在家，有你出头的份吗？给我在屋子里待着。把你宝贝儿子给我看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去。”
强母生怕儿子跟出去，紧紧地从背后抱住强战，劝慰道：“战儿啊，你就听你爸的，在屋子里哪里也别去，听见没有？”
强战想挣脱母亲，但被一心护儿的强母拼死抱住，他只能做罢，说道：“妈，我不出去行吗？那你让我在窗户边看看总可以吧。”
强母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紧紧地拉住强战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去。
警车已经停在楼下，顶灯闪烁地转动着，从车上下来四个扎着武装带的警察。
其中一个拿出一张盖着大红章的纸，在强国面前展开，说道：“这是逮捕令，强战涉嫌故意杀人罪，现予以逮捕！把他叫出来吧，奉劝你们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不然罪加一等！”
“混账，就是小孩子打个架，怎么就涉嫌杀人了？”强战一个退伍老兵，一听这话，火爆脾气就上来，高声质问道。
“说你杀人就杀人了，哪里那么多废话。”拿着逮捕令的警察一把将强国推开，手一挥，“进去抓人！”
强国虽然是老兵，但冷不丁被这么一推，也踉跄几步坐在了地上。
他看到冲进屋子里的警察，起身就上前要阻止，但被一个握着五四手枪的警察，一枪托砸在头上，倒在地上，起脚又是一阵乱踢。
在楼上看到父亲被打，强战一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变得扭曲，他一把推开母亲就要冲出去，但被强母死死地抱住：“战儿，你不要再闯祸了，你要出去，就把我打死算了。”
“妈！他们在打爸。”强战看着死死拉住他，痛哭流涕的母亲，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
冲上楼的警察也到了强战的面前，他被手枪顶住脑袋，戴上了手铐。
强母再也忍不住，哭喊着追了出去，大喊道：“你们怎么这么对他呀，他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
强战被两个警察押着，推上了警车。
在临上车前，他回过头，看着突然像是一夜苍老许多的父母，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笑了笑，大声道：“爸妈，我没事，你们在家好好的，我去里面旅游几天就回来了！”
看着警笛呼啸而去的警车，强母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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