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纸被写满了半张，上头字迹清晰，笔画中略含锋芒，在收笔时却偏柔和婉转。
旁边有人凑了脑袋过来看，
“圆形几何体啊，倒算不上有难度，不过挺有意思的。”
江雪的头发很短，堪堪过了耳朵，说话时发尾会随着动作来回晃悠，风一吹，就扫过陈灵婴的脸。
“我还有以为你也要出一题代数题呢。”
陈灵婴虽是学妹，在数学上面却极其有天赋，性子又稳重，江雪这段时间来都将她当个先行者去看。
“代数出题容易，要引导学生解题却难。”
既然是出题者，当然不是只出了题目就算完事，题干中出现的数字，给出的信息能否构成完整条件，运算量是否太多或者太少，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
代数题好出，那些出出来的题目，却不见得自己也能做出来。
果不其然，
姜林在离一个小时还有五分钟时走了进来，
“题目都出完了吧！”
他笑眯眯的，像只千年的狐狸，
“出完了，自己也做做，这次呢，我就给二十分钟时间，一道题目二十分钟，也该做出来了吧？”
陈灵婴低头看了眼自己写的题目，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出了题相对好做的几何题，还是难过方才懈怠将几个重要数值用字母代替。
如果是纯数字，那就是一道纯粹的应用题，里面也不过就是多了点圆的知识点罢了。
可是多上这几个数字，瞬间就在里面加入了代数元素，条件是字母，答案也需要用字母表示，麻烦了些。
多想无益，陈灵婴认命地拿起笔开始计算。
她这边已经开始写了，那些个方才显摆能力将一众什么函数都堆上去的人才是傻了眼。
再认真看一遍自己出的题。
呵，这题目是谁出的，丧心病狂！
哦，原来是我自己。
二十分钟结束，有人做完了自己出的题，有人急匆匆也不过写了一半。
九张a4纸被收上去，姜林这回又发了几张纸下来，这次则是规规矩矩的试题卷子。
底下学生做着试卷，上面的姜林则是拿着a4纸认真看着。
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没有认真出题！
出的是最不费脑子的代数题，随便列几个方程不等式，要么说是证明关系要么是求值求定义域。
这样的出题水准，随便找个高中生来也能出。
直到姜林看到了陈灵婴出的题目，面上的笑意才深了一些，题目并不难，也就是计算麻烦了点，题干清晰条件也给的齐全。
诗文讲究信达雅，数学题目同样也有。
先是逻辑闭环完整的“信”，而后是描述准确，条件适中的“达”，最后则是整道题给人的“雅”。
不少老师出题喜欢加上诗句文言文，这便是在做到“信”“达”之后的“雅”。
陈灵婴出的这道题，可勉强算上信达雅皆备。
下课铃声响起，屋内却还是安安静静的。
能听见楼下传来的喧嚣，尤其今天是开学第一天，高一新生的学业还不算繁重，新奇的环境里打闹说笑拓展着自己新的社交圈子。
姜林看着屋内的九人没有一人受到影响，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人停笔的时候时针早已经划过12这个数字。
“下课了，把试卷交上来大家去吃午饭吧。”姜林将手中的试题整了整，又添上一句，
“多吃点，也不要吃太饱，吃太饱容易犯困，下午讲卷子。”
等到姜林一离开，好几个人皆是直接趴在桌上，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口中抱怨不少，陈灵婴却没有感受到他们身上试图放弃的意愿。
真正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哪一个没有做过蟾宫折桂的美梦？
纵使前路再艰难，也是要走下去的。
“学妹，我知道食堂二楼有个窗口的菜特别好吃，一起？”
万之瑜首先向陈灵婴递出橄榄枝，后面九人一合计，干脆一起去了。
话说回来，一起上课这么久，他们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
可惜算错了时间，九人到食堂的时候已经快要一点了，饭菜早就被那群好像从来没吃过饭的高一新生解决的干净，那是一点也不剩。
最后一行人吃了面条。
面条是现煮的，倒没有没了这一说法。
“你太瘦了，多吃点。”
江雪将牛肉摆在陈灵婴面前。
此次有资格参加联赛的一共有九人，其中只有三个女孩子。
万之瑜，江雪还有陈灵婴。
其中万之瑜和江雪都是高三的学生，自诩是个姐姐，自然对队伍里的小妹妹多加照顾。
九人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没有哥哥姐姐也没有弟弟妹妹，同学都是同龄人，相处起来没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说法。
难得遇见一个聪明又“乖巧”的小学妹，可不得好好疼着。
“就是就是。”万之瑜应和着江雪的话，“有什么想吃的就说，学姐别的钱没有，饭钱还是有的！”
陈灵婴本没有吃午饭的习惯，是暑假才一点点改过来的，食堂的牛肉面虽没有让人惊艳的好滋味，可也比她自己做的要好吃多了。
“我说万之瑜，怎么你在我面前就是个母老虎，在人小学妹面前就这样好？”
杨泽然挑拣着碗里的牛肉片有些不乐意了，小学妹怎么了！他还在长身体呢好不好！
万之瑜白了杨泽然一眼并不接话。
他们二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成绩相当到了如今高三还是同学，别人觉得杨泽然看起来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却骗不了万之瑜。
那就是个话唠，闷骚，遇见感兴趣的能缠到你发疯！
陈灵婴早已经习惯这两人的斗嘴，低着头认真吃面。
三楼食堂只有九人在吃饭，就算是说话打闹声大了点也不会吵到别人。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后面更是干脆直接讲起了题目来。
陈灵婴乖乖坐着看着他们争着一道题目的答案，素来不怎么说话的王九成脸都红了，倒是平时没个正形的杨泽然斯条慢理的说着话。
唐回一改腼腆性子也在旁边跟着点点头又说上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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