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忘记了，实际上，真的能忘记吗？
——莫稚
晚上八点多，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莫稚窝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条薄毛毯，正捧着平板追一部刚更新的悬疑剧。剧情正到紧张处，她看得入神，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毛毯边缘，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莫稚蹙了下眉，视线从平板屏幕上挪开，伸手捞过手机。屏幕亮起，是宋祁安发来的消息，“莫姐，你明天有空吗？”
她随手按了暂停键，平板上的画面定格在主角惊恐的侧脸。
莫稚交叠着的双脚晃悠悠地，来回摆动，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两下，“有啊。”
消息发出去还没两秒，对方就秒回了。“姐，那您明天能不能陪浅浅做个孕检？我在外地出差，明天回不去，得大后天才能回去呢。”文字后面还跟着个无奈的表情，透着股实在没办法的恳切。
莫稚看着屏幕笑了笑，她爽快地回了句，“没问题。”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这事你事先告诉浅浅了吗？”
很快，宋祁安回了个挠头的表情包，紧接着是一行字，“还没有，我怕她觉得会麻烦你。”
“那我跟她说吧。”莫稚回完，直接退出了和宋祁安的聊天界面。她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找到林安浅的头像，点了进去。输入框里敲出一行字，“浅浅，你明天是要去做孕检吗？”
发送之后，莫稚把手机放在一旁，想继续追剧，可心里记挂着消息，看了两眼总觉得没滋味，索性又拿起了手机。
大概过了两分钟，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拿起一看，是林安浅的回复，“莫姐，是啊。”
莫稚指尖轻快地跳跃着，“我明天没有事，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安浅几乎是立刻就回了消息，带着点不好意思，“姐，这会不会麻烦你。”
“不会。”莫稚干脆利落地敲下两个字，又问，“你明天几点去？”
林安浅回道，“九点。”
莫稚发了个“好的”的猫咪点头表情包，接着补充道，“你等我，我去你家找你。”
屏幕那头，林安浅回了个oK的手势表情包，简单的图案里透着一股安心的暖意。
莫稚放下手机，重新窝回床上，这次总算能安心追剧了。
她按下播放键，屏幕上的剧情继续推进。
清晨七点，手机闹铃准时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带着点固执的嗡嗡声。莫稚在混沌中皱了皱眉，手在被子里摸索了半天，才精准地按灭了屏幕。黑暗瞬间重新笼罩下来，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意识还陷在没做完的梦里，只想再赖上十分钟。
就在眼睛快要重新闭上时，昨晚宋祁安那句“陪浅浅做孕检”突然在脑海里炸开。莫稚像被按了启动键，“噌”地一下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竖在头顶，眼神却瞬间清明了。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嘟囔着，“差点忘了正事。”
匆匆掀开被子下床，冰凉的地板让她打了个激灵，脚步却没停，径直冲进了洗手间。冷水扑在脸上时，她才算彻底清醒过来，对着镜子里睡眼惺忪的自己扯了扯嘴角，开始快速洗漱。
十五分钟后，莫稚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站在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颗鸡蛋，往锅里接了半锅水。水开后把鸡蛋放进去，又转身冲了杯黑咖啡，浓郁的香气很快漫开来，驱散了清晨的慵懒。
鸡蛋煮得刚刚好，剥壳时蛋白滑嫩不粘壳。她站在料理台前，三口两口吃完鸡蛋，又捧着咖啡喝了大半杯，胃里暖融融的，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这时，脚边传来轻轻的扒拉声，低头一看，是家里那两只狗狗，正摇着尾巴眼巴巴地望着她。
“知道了知道了，少不了你们的。”莫稚笑着弯腰摸了摸它们的脑袋，转身去储物间舀了狗粮，倒进两个食盆里。两只狗狗立刻欢快地围上去，尾巴扫得地板沙沙响。她看着它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给旁边的水盆添了些清水，这才放心地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和帆布包，检查了一遍包里的纸巾、充电宝，确认没问题后锁了门。
初秋的早晨带着点微凉的风，莫稚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树叶的清香。她把车从车库开出来，阳光刚好越过楼群落在挡风玻璃上，暖融融的。她打开车载音乐，跟着里面轻快的旋律哼起歌，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打着节拍，一路往林安浅家的方向开。
到了林安浅住的小区门口，莫稚把车停在路边，给她发了条消息，“浅浅，我到了，在你家小区外面，你出来吧，我就不进去了。”发完便随手点开了一首节奏感强的歌，跟着副歌部分摇头晃脑地嗨唱，连车窗都忘了关。
大概十分钟后，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莫稚立刻按下暂停键，推开车门跳下去，朝着林安浅挥挥手，“浅浅这里。”
林安浅穿着宽松的浅灰色连衣裙，外面套了件米白色开衫，一手轻轻护着小腹，慢慢走过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莫姐，让你等久了吧？”
“没多久，我也是刚到。”莫稚快步迎上去，很自然地扶了她一把，“快上车，外面有点风。”
帮林安浅拉开车门，看着她坐稳后，莫稚才绕回驾驶座。系安全带时，她侧头看了看林安浅微隆的肚子，语气里满是关心，“这小家伙最近没折腾你吧？”
林安浅低头摸了摸肚子，指尖轻轻在衣服上画着圈，眼里漾着母性的柔光，“还好，挺乖的。”
“那就好，”莫稚发动车子，方向盘轻轻一打，车子平稳地汇入早高峰的车流，她跟林安浅闲聊，“浅浅，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不吃东西啊？”
林安浅微微侧着头看着莫稚，“没有啊。”
莫稚的口吻里有丝关心，“那你怎么瘦了那么多？人不都是说怀了孕会变胖的吗？怎么到你这儿反了过来？”
林安浅笑着回答，“吃了就想吐。许是小家伙吃不习惯我吃的东西吧。”
莫稚，“小小年纪就挑食，等他出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林安浅被逗笑了，眼角弯成好看的月牙，“挑食是个坏习惯，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莫稚转头看了眼林安浅，见她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出神，轻声说，“对了，阿安昨晚说他大后天就回来。”
林安浅握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听不出情绪，“知道了。”
莫稚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疏离，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两人的纠葛——因是邻居家总黏在一起的青梅竹马，林安浅小时候总追在宋祁安身后喊“阿安哥哥”，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后来因为一些事，她用三年时间放下了宋祁安，有了男朋友。可在林氏出了危机，宋祁安拿着救命的合同摆在她面前，条件是嫁给他时，她为了林氏只能答应。她恨宋祁安。
“浅浅，”莫稚放缓了车速，声音放软，“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阿安那性子，嘴笨，做事总用错方法，他对这事……后来也悔得厉害。”
林安浅轻轻“嗯”了一声，视线落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指尖划过布料，“都过去了。”
莫稚看她不愿多谈，识趣地没再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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