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一点红则深吸一口气，凝神倾听。
事关那棵草，他怎能掉以轻心？
不过可惜，水瑜示意柴公子附耳，雪中一点红一个字都听不见。他有些挫败地紧握拳头。
二人谈话很快结束，柴公子朝水瑜点点头，临走，递给雪中一点红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让他看着水瑜，如有闪失，唯他是问。
目送柴公子背影离去，雪中一点红心中疑惑不解。
按说，用他一个废人看水瑜，这不合常理。柴公子就不怕水瑜从他手里走脱？既如此，柴公子为何还要如此安排？是要试探自己什么吗？
但机会千载难逢，岂能错过？
雪中一点红身形刚动，水瑜忽然开口说道：“你有话问我。”
这个时候，水瑜是天麓城高等学府的府长，雪中一点红就如同一个年轻的学子，战战兢兢的同时又紧张激动。
雪中一点红不由诧异得抬眸。
水瑜瞥他一眼，目光迅速划过那张丑陋的面容，垂眸说道：“那个故事小姑娘没有听，你想听。说实话，本使很意外。”
雪中一点红眼中红丝微微泛起。
他沉默一瞬，忽的撑起全身力气，郑重其事，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礼毕，雪中一点红如同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血水混着汗水缓缓渗出衣衫。
水瑜垂眸，盯着那血水渗入泥地。
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已经时日无多，他也忽然明白柴公子特意单独留下他和雪中一点红的用意。
“那不是一个好听的故事。”水瑜眼望远处虚空之处，幽幽叹息一声，“但如果我现在不说的话，也许，这个故事就会就此隐匿。”
雪中一点红忍不住抬眸，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水瑜，因为紧张，咽了一口口水，咕嘟声就连水瑜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本该是洪小枣的反应，如今却发生在另一人的身上。
水瑜觉得有些荒谬。
“我所知道的也并不多，恐怕你要失望了。”
雪中一点红紧攥双拳：“前辈就把知道的如实相告，足矣。”
水瑜微微一怔，旋即低低浅笑道：“那好吧。”
故事发生在十年前，雪中一点红十岁。外敌入侵，朝廷派兵抵御了一年多，军队终于得胜回朝。然而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虎威将军洪束通敌叛国的消息，举国震惊。
雪中一点红道：“当年这件事，晚辈曾经听闻过。陛下为了安抚民心、稳固朝中局势，下旨全国通缉洪束，一旦发现，就地处决……
“其九族亦受株连，女子充入青楼，男子六岁以上皆遭斩杀，其余人等亦发卖为奴……
“洪束后死于天麓城，其遗腹子沦为奴隶……”
雪中一点红眸底波涛汹涌，人依旧安静跪坐未动。
水瑜静默一瞬，却是微微摇头，分明并不赞同：“你所知道的，不过是表象罢了。”
雪中一点红闻言不由一怔。
水瑜讽刺一笑，道：“说虎威将军通敌叛国，不过是那些政敌为了扳倒洪束所在一党，诬陷栽赃的结果。至于洪束本人……呵呵，大概，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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