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县一中副校长办公室里，杨佩佩正紧张地忙碌着。
临近期末考试，刚才校办又通知，下周李县长要来学校检查指导工作。
作为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杨佩佩自然要准备汇报材料。
向李县长汇报工作，杨佩佩有点想笑，昨天晚上不是才单独汇报过吗？
如果要打个评语，那应该不低于九十分，甚至还要高点，只是方向反了。
杨佩佩丈夫早逝，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费尽周折才进了县政府办，并给新来的刘琳县长当秘书。
四十几岁的她，岁月沧桑的痕迹，写满了她整张脸，她算不得多美。
和李天华在一起，连想恭维她长得年轻的人，也只敢悄悄地说，她自己却不避讳，她比他老气却不横秋。
杨佩佩长得很丰满，对中年男子的杀伤力也不容小觑，她成熟女人的魅力可不是盖的。
她个性要强，却充满了女人味，骨子里还散发着一股文学女人独特的风情。
有一次，她问李天华：
“你怎么会看上我的呢，我既不漂亮，还比你大”
李天华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了两个字：
“文学的魅力”
平日里，杨佩佩发现，学校里那些年轻的男老师们，偶尔也会在背后议论，言语里满是赞赏。
她发现，被偷窥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还有几次，她突然回头，每次都看到男老师们，一手捧着书，一手扶眼镜的动作。
装模作样，有时候也是化解尴尬的良药。
杨佩佩从县一中语文骨干到副校长，以她的能力完全能胜任。
但在她遇到李天华之前，却障碍重重，连语文组组长都轮不到她，直到遇见他。
李天华分管县教育局，其实这种分工还是比较少见的，县委常委分管教育。
用县委书记陈玉彬的话来说，丘原历来尊师重教，教学工作一直走在江海市前列，这和李县长的重视和努力是分不开的。
下午，杨佩佩接到了李天华的电话。
“佩佩，今天忙吗？晚上我过来，嘴又馋了，想吃红烧肉了”
对于杨佩佩，李天华有着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感受，她比自己大，有时候他会喊她姐姐。
“哎呦！李县长过来，再忙也不忙了”
接完李天华的电话，杨佩佩就放下手上工作。
先去菜场买了些菜，就回家忙了起来。
她的厨艺很不错，以红烧肉、红烧狮子头最为拿手。
回到家，先打了个电话给女儿秦楠，让她回来吃饭，说李天华会过来。
秦楠看了一眼对面办公室。
“妈，刘县长要加班，我就不回来吃了”
对于这样的电话，秦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接到一次，有时候一星期会有两次，偶尔也会间隔半个月。
而她无一例外的都会以各种理由推辞掉，为什么呢？
她觉得太过尴尬，也有点难以启齿。
她不知道妈妈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和李天华的关系，秦楠猜测，大概率是知道了。
因为，那天她将两棵金白菜交给妈妈的时候，秦楠原版照抄了李天华的话：
“你和佩佩每人一颗”
这八个字蕴含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杨佩佩是语文高级教师，又怎么能听不懂呢？
妈妈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怪异，也就是一刹那，她就恢复了平静。
在秦楠眼里，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六点，门铃响起，开门后，杨佩佩接过李天华手上的公文包，照例问了句：
“累了吧，一会就吃完饭。”
几乎在开门的瞬间，李天华就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香香甜甜的味道。
“嘴馋了”
这句话涵盖的意思太宽泛了，杨佩佩会心一笑。
心想，他们之间的对话，有时候像是在猜灯谜，这又是怎样一种逻辑关系？
看着饭桌上的四菜一汤，一瓶红酒，两只酒杯，杯中各倒了半杯。
刚进门，李天华嘴里就有了酸水，再好的山珍海味，也敌不过此刻桌上的美味。
一瓶酒，一人一半，不能多也不能少。
在杨佩佩眼里，这也是饭桌文化所必须遵循的礼义。
但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在少有的几次，秦楠在家的时候，三个人的时候，李天华总是以各种理由不喝酒。
李天华有时候也会帮他收拾碗筷。
“去，楠楠看到怎么办？”
“没事”
李天华有次脱口而出。
“怎么没事？”
李天华知道说漏嘴了，尴尬的笑笑。
再后来杨佩佩就不问了，因为她想到了，以前没想到，是她不愿意去想。
她该怎么面对呢？
今天，李天华，就是为这事来的。
喝酒之前，李天华从包里拿了个袋子出来，说是给她的惊喜。
而她并没有当场打开，打开了一定会闻到金钱的味道。
腐朽的铜臭味扑面而来，这种感觉会让她窒息。
对于李天华在外面有没有其他女人的事，杨佩佩并不放在心上。
杨佩佩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学校。
晚上聚餐后，李天华胆大包天，说酒喝多了，让自己送他回房间。
奇怪的是，刚进门，他的酒就醒了！
而面对四十不惑的李县长，独居已久的杨佩佩，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
就在那个晚上，她把自己和他绑定在一起。
而现在，他们之间无须拘谨，也没有客套的语言和动作，矜持与文雅偶尔还会重现。
杨佩佩知道，这只是表象，甚至是庸俗，但在大部分眼里就是这样，因为她也需要一个借口。
那晚女儿带回来的金白菜，她收好了，只是替他保管。
这又是为什么呢？
一句话，她不想让李天华知道，因为她有一种预感。
迟早会出事，哪怕不出事，这种不义之财也是不能要的。
杨佩佩至今还记得，李天华当时说过的话。
“杨佩佩老师，今晚留下来吧”
言简意赅，不浪费一个字，更不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因为她是语文老师，和她交流，李天华觉得很享受。
杨佩佩家里有两个房间。
其实，因为秦楠，李天华曾经表现过后悔的样子，甚至是装模作样的忏悔过。
可杨佩佩知道，如果用鳄鱼的眼泪形容他，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因为，她发现李天华正盯着她看，气氛也有点不对劲，而现在才八点整。
她微微一笑。
此刻，窗外的天空，突然飘来一朵雨做的云，非常绚丽。
灿烂过后，中途美美地睡上一觉，天才会下雨。
可就在此刻，“嘎吱”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秦楠疲倦的回来了。
而此刻，零点刚过。
雨提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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