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国医院内。
瞿绾坐在病床上，看着手机上季落笙发给她的婚礼视频。
看完后，她笑着发了条语音。
“我们季大小姐穿上婚纱就是漂亮！这次的婚纱看得出来，比上一次的适合你！”
很快季落笙给她回了一个表情包。
【我的伴娘，给我发个医院地址，我要去看你。】
“不度蜜月了吗？傅凛夜愿意？”
【蜜月哪有你重要。】
瞿绾打了串地址，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
“不用担心我，我在这边挺好的，反正都是在医院治病，等病情稳定下来，就回国找你！”
“轰隆隆——”
阴沉沉的天空下起暴雨。
瞿绾走到窗边，指尖碰触着窗户上的雨滴。
有冷风灌进病房，她将头上的毛线帽拉低了些，随后关上窗户。
——“瞿小姐，病情反复的主要原因，可能是您长期处于悲伤的情绪下，您的病我们会尽力，但是希望您能调整好心态。”
护士进来打断她的思绪。
“瞿小姐，要输液了。”
瞿绾在床上躺好。
“这次的药可能会让您恶心想吐，但就算这样，也要尽量吃点东西。”
她点点头，将胳膊伸出去。
“瞿小姐还是要找个人来照顾您。”
“家里人有事，这几天我一个人可以的。”
护士心疼地看着她。
冰冷的液体进入她的身体，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暗。
病房里只有仪器在响，红绿色的光线，是病房里唯一的色彩。
瞿绾起身，刚喝了口水，胃里一阵翻滚，她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
片刻后，她喘着粗气走出来，用手机给自己点了份白粥外卖。
在国外点外卖很贵，而且还是中式餐厅里的白粥，她用虚弱的声音，打去电话，嘱咐餐厅里的人什么都不用放，白米粥就行。
药的副作用很大，除了会恶心呕吐外，还会浑身无力。
瞿绾灌了一大口凉水，趴在床上等外卖。
外面的雨声不断，不知过了多久，中餐厅给她打电话。
电话那头说，由于暴雨，餐厅没有办法提供外卖。
瞿绾挂了电话，双眼空洞地看着窗外。
前两天，家里生意出现问题，她母亲被她支回去了。
之后她一个人去理发店剃光了头发，去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小时候最喜欢的糖。
她实在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五年前第一次生病，已经让她失去曾经最爱的人，这一次她不想再给任何人造成负担或者困扰。
至少在她还有意识前，她会比从前更加坚强。
瞿绾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温水。
她躺在床上努力逼自己睡着。
可是身体上得痛苦，让她无法忽视。
没多久，胃里再次翻滚起来。
她急忙冲进卫生间，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马桶上。
吐完后，她伸手去拿纸，伸了半天，依旧没有碰到，直到有人往她手里递了一张。
“谢谢……”
她以为是护士，声音沙哑地道谢。
直到低着头她转过身，才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比她大半个头的男人，她心口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
“……你、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
瞿绾捂着嘴往外走，“没什么好看的。”
走到病房里，她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外卖盒，里面是一碗白粥。
她没有打开，坐在沙发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男人走到她身侧站着，并没有看她。
瞿绾笑了起来，“所以刚才我打电话订外卖你都听到了？”
“以后要是想吃，可以告诉我。”
“这次就够了，多谢你曹老板，但是你在这里我会不自在，以后不用来了。”
曹光辉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住。
“我这次是来F国出差的，一个星期后就回去，落笙让我过来看看你。要是我就这么走了，回去不好交代。”
瞿绾轻咳两声，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并没有多余的精力赶曹光辉走。
“随便你，医院里面很无聊，到处都是消毒药水味，你要是喜欢待就待着……”
说完她缓缓走到病床上。
身上的疼痛没有丝毫缓解，但为了让曹光辉走，她只能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
可满头的汗，还有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
“吃点东西吧，医生说要吃东西。”
“不用你管。”
瞿绾知道装不下去，只能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曹光辉端着粥走过来，朝她轻轻地笑着，“我已经放凉了，现在吃刚好，你躺着就行，我喂你。”
勺子到嘴边，瞿绾没有张嘴。
“……吃了，很快就会吐……”
曹光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下来，“吐就吐，总比什么东西都不吃好。”
“可是……可是会很恶心的……”瞿玩说着哽咽起来。
“你生病了，有什么恶心的，而且……我还见过高度腐烂得尸体呢……这算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瞿绾又一阵恶心。
曹光辉将她抱到卫生间。
她吐完后，他拿纸帮她擦嘴，又用毛巾帮她擦额头上的汗。
瞿绾的身体摇摇欲坠，曹光辉就将她抱在怀里。
她身上很凉，比外面的雨水还要凉一些。
稍稍缓过来后，瞿绾推开他。
“……恶心吗？”
曹光辉没回答，而是道歉，“我不应该说那些的……”
瞿绾回到病床上，曹光辉继续喂她喝粥。
她摇摇头，无奈地笑着，“别对我这么好……等你走了，我一个人……会不习惯的……”
曹光辉没说话，“吃吧，我喂你。”
瞿绾喝了小半碗粥，身体舒服了些，也有了困意。
她躺在床上看着曹光晖的背影，“你走吧……”
曹光辉没说话。
瞿绾迷迷糊糊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反胃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刚坐起来，曹光辉就扶住了她。
“哪里不舒服？”
“……我想吐。”
曹光辉立刻将她抱到厕所。
“你出去……”
他没有动，而是帮她轻轻拍着背，直到她吐完，他才出去给她倒了杯水。
“来喝水。”
瞿绾无力地坐在卫生间地上，接过杯子，杯子里温暖的水传递到手心中。
“你不要管我！你走开！”
她推曹光辉，拍打着他的胳膊，曹光辉没有动，任由她发泄。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还来做什么？”
曹光辉低着头，“我不想留下遗憾……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等。”
“我可能会死的！曹光辉你清醒一点，用得着在一个快死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吗？”
曹光辉拉住她的手腕，“好好休息，等你好了，随便你打。”
瞿绾抬眸看他，两人目光接触时，她崩溃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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