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是长安乃至全球最繁华的所在，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组成了令人迷醉的人间烟火气。
韦青曼虽不是第一次逛东市，但有情郎陪着心情与往日截然不同，蹦蹦跳跳的穿梭在人群中，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尽显少女活泼。
程处默耐心的跟在身后付账，不一会身上就挂满了各种物品，对此他非但没有怨言反而乐在其中，看着韦青曼的身影眼中满是溺爱。
她才十六岁啊，后世这个年纪还在上高中呢，活泼点是应该的。
两人不知不觉中逛到了骡马市，远远便听见有人喊道：“瞧一瞧看一看啊，大宛来的汗血宝马，仅此一匹啊。”
听到汗血宝马程处默双眼猛的一亮，这玩意比后世的法拉利迈巴赫都牛，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关键现在草原被突厥占着，河西走廊被吐谷浑占着，大唐跟西域的联系是断绝的，这种背景下喊话的商人还能将汗血宝马从西域带来，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费了多少功夫，如此一来宝马肯定会被炒成天价。
不过马是将士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关键时刻的救命符，若真是汗血宝马相信有很多人会不吝钱财的。
韦青曼看出了程处默的意动，善解人意的拉着他的手说道：“去看看吧，汗血宝马我还没见过哩。”
两人在人群中见缝插针，挤到现场一看好家伙，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圆圈中央则站着一名身穿胡服的栗特商人，三十来岁满脸络腮。
商人身边站着一匹比人高出许多的战马，通体棕红不见丝毫杂色，四肢矫健孔武有力，被这么多人围观依然丝毫不慌，高昂着头俯视众人眼中满是挑衅，仿佛再说你们这群怂色也配站我面前？
有人被瞪的不舒服了，挑衅问道：“真汗血还是假汗血啊，不会随便拉匹马来忽悠我们吧，长安最近别的不多骗子多。”
栗特商人不乐意了，气愤的说道：“你可以怀疑我们栗特人的眼光但不能怀疑我们的诚信，我们栗特人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是不是真的汗血宝马待会就知道了。”
程处默好奇的打量起了眼前的栗特胡商，栗特也是个历史悠久的民族，东汉到两宋，丝绸之路上到处都是栗特人的身影，栗特人也因此被称为中亚的犹太人。
比起汗血宝马，程处默对这位胡商更感兴趣，此人有穿越战区的能力，利用好了绝对是棵摇钱树啊。
还没想好如何将胡商拉拢到麾下，胡商开口了，伸手摸了把战马脖颈，又将掌心朝向众人得意的喊道：“看看，都看看，是不是汗血宝马，我没骗你们吧？”
众人抬头一看，对方掌心果然都是红色的宛如鲜血的汗水。
人群瞬间沸腾了，看着战马无不两眼放光，韦青曼更是兴奋的抓着程处默的手臂摇晃道：“处默哥，真的是汗血宝马啊，我要买，买下送给你。”
说完又低下脑袋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是我没有钱。”
大唐目前还没有打败突厥，战马来源有限导致价格昂贵，战马的平均价格在两万五千文，也就是二十五贯左右。
二十五贯韦青曼自然拿的出来，但这是平均价啊，眼前的汗血宝马肯定不能按平均价来算。
说句难听的，这种天花板级别的战马就算卖千贯万贯都是有价无市的局面。
不信去三国问问吕布，赤兔马卖吗？
上千贯的巨款韦青曼可拿不出来，看着程处默的眼神满是失落与自责，责怪自己不够有钱。
程处默揉着她的脑袋笑道：“小傻瓜，我是水师提督，驾船的要马干什么啊。”
韦青曼想想也是，歪着脑袋说道：“你不要可以送给程伯伯啊，他肯定喜欢。”
这话说的，程咬金那个劫道的看见啥好东西不喜欢。
程处默笑道：“那就买，我出钱你请客嘛。”
韦青曼眨着眼睛好奇问道：“这样也行？”
程处默转身正要问价，有人先他一步开口了，问道：“这马多少钱？”
胡商说道：“这是大宛汗血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我从康居而来，经过河西走廊时遇上吐蕃与吐谷浑打仗，十三匹宝马被抢的就剩这一匹了，少于万贯不卖。”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凉气，一万贯，你咋不去抢？
胡商笑道：“一文钱一文货嘛，这匹马才三岁半，而且是匹未阉割的公马，除了作战还可以配种哩。”
马的寿命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三岁算刚成年，如此年轻的话万贯价格还算中肯了。
有人问道：“便宜点，八千贯卖不卖？”
不等胡商回复程处默豪横的说道：“一万贯我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我多加一百贯。”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程处默与韦青曼脸色同时大变，回头一看真是韦整。
韦整也看见了他俩，瞪着程处默眼中直欲喷火。
该死的混账玩意，又勾引我妹妹？
程处默尴尬的能抠出三室一厅来，讪笑道：“韦兄，好巧。”
韦整气愤的拉过韦青曼说道：“走，跟我回家。”
他清楚比财力十个自己绑一块也不是程处默的对手，马可以放弃妹妹不行。
韦青曼再次祭出撒娇大招，抓着韦整的手臂摇晃道：“哥，程郎明天就要去东海了。”
说完嘟起小嘴眨着眼睛，无助的看着韦整。
韦整无奈败下阵来，叹道：“玩会可以，但天黑必须跟我回家。”
韦青曼忙不迭的点头，程处默也赔笑道：“韦兄，君子不夺人所爱，这马既然你看上了我就不争了。”
韦整直接无视道：“没钱。”
现在不止他，放眼整个长安，能在一两个时辰内凑够万贯现金的没几个。
程处默：“……”
没钱你嚷嚷个毛。
见他俩停止争论，胡商上前陪笑道：“两位公子，您二位到底谁买啊？”
程处默说道：“走吧，跟我去宿国公府，正好有笔生意找你谈。”
听到宿国公三个字胡商的双眼顿时冒出绿光，他再孤陋寡闻也清楚这三个字的份量，若能跟宿国公府搭上关系以后在大唐的生意可就好做多了。
想通其中关节胡商连忙拜道：“小的安力夫拜见公子，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程处默诧异道：“姓安，你们栗特人也用汉姓吗？”
安力夫解释道：“小人祖籍是撒马尔罕的，魏晋时期随祖先来到中原，在河朔定居至今。”
栗特，河朔？
这两个词让程处默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看向安力夫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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