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杨姨家的院坝，许文秀盯着他看着，一下子不敢认。
“妈，你看啥子嘛！我就是你儿子啊！”
他走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他妈许文秀。
“凡娃子，儿啊！我都不敢认你了。相貌都变了些了！”
杨姨给他拿了双鞋。
“不凡，把鞋换了，待会儿，让妹妹给你刷刷泥巴！”
“杨姨！”
许文秀说：
“换了就是了，不刷了，晚上还要穿回去呢。”
他又抱了抱奶奶李碧华。
男人之间，一般都隐藏感情，跟爷爷和爸爸打了声招呼，就进屋了。
门口还站三个新陌生人。
杨姨说：
“不凡，这是妹妹小姨一家人。这是小姨，那是姨父，这是他们的女儿杨巧巧。”
“姨父，小姨，你们好！巧巧妹妹，长得跟妈妈一样漂亮。”
他这一句夸，让现场就“哈哈”大笑了。
小姨跟杨姨样貌相似，巧巧看不起来10岁左右，活脱脱就是小号的乔香。
进到屋里，一桌子的菜都差不多好了。
桌上全是他半年没有吃过的农家菜了。
酸萝卜炒肉沫、腌菜炒肥肉、青椒土豆丝、面辣子焙腊肉、农家红烧豆腐......
“杨姨！这些菜啊，我都想了半年了！”
姨父给他挪了凳子，小姨已经把碗送到他的手里。
小姨说：
“姐姐接到你们的电话，就亲自给你们准备这些菜了。说你喜欢吃！”
杨姨还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招呼大家一起上桌子。
大家你推我让了一阵，都上了桌子。
姨父拿出了酒，给爷爷何爸爸都倒上了。
根爷死活不喝酒。
都知道根爷喜欢喝一口，今天死活不喝。爷爷让他劝一句根爷。
根爷笑呵呵说：
“说过了，今天我不喝酒。”
“行，那今天就不喝。”
最后他也没有喝，推辞说：
“今天我就想吃杨姨做的菜。”
小姨说：
“你在大城市里有那么多好吃的，还吃得惯山嘎嘎里的菜啊！”
他说：
“小姨，那味道不一样。我是野猪儿吃不了细糠。”
他混着酸萝卜，扒了两口饭。
继续说：
“大城市里的人吃饭，汤盆大的盘子，只放手掌这么大一块煎得半生不熟的牛肉，半公分厚，吃了就完事了。还要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子，喝的就是红酒，冷的，大冬天的胃受不了。还是家里红苕煮饭，腌菜酸萝卜好吃。”
“那你怎么办？在学校吃得饱吗？”
他说：
“学校没有问题。学校食堂那菜可多了，全国各地的菜都有，起码一百多个菜，川菜也有，也很好吃。北方的面，南方的米，馒头包子也有。”
“一百多个菜，我的天啊！那怎么吃得完？”
他说：
“恐怕还不够呢？我们学校三四万人，一天要吃些饭菜！”
“三四万人啊？”
“我们一个镇都才二万多人？”
“我的天啊！”
大家都围着他聊天，从饭桌到火坑周围。
一激动就聊到了快要0点了。
许文秀催促：
“这么大晚上了，该回了，明儿过来帮忙。”
杨姨赶紧补上说：
“不凡，明天早点过来。姨就等着你回来杀年猪。”
他说：
“爸妈，你们先回吧！我再等一下。”
爸妈领着爷爷奶奶和根爷，就往回走了。
杨姨和小姨送到院坝口，转身回来时，他把给乔香买的羽绒服拿了出来。
“这是给乔香买的衣服！”
几个女人拿着蓬松轻便的羽绒服，稀奇不已。那会儿在老家，过冬的衣服一般都是棉衣，厚实笨重。羽绒服几乎没见过。
她很歉意地说：
“杨姨对不起，我这回没来得及给你买衣服。暑假回来时，我给你补上啊！”
杨姨说：
“不凡，你和香儿好好的，杨姨就开心了。比买一百件衣服都好。”
听得出来，现在杨姨认可了他和乔香的事儿了。
他又说：
“乔香那卡上，我转了10万块钱，你们取出来用，杨姨你年纪大了，以后田地不种了。”
听说那是10万块，几个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乔香问：
“哥，啥子时候转钱的？”
“我收到你的信，没多久就转了。”
一家人都睁着惊恐地眼睛，张着说不出话的嘴巴望着他。
杨姨说话声音都颤抖了。
“不凡，你做啥子事了，挣了那么多钱？”
他说：
“杨姨，你放心，那些都是我光明正大挣来的钱。我现在有三个手机店了，12月31号，分了80万的利。”
小姨说：
“果然是庆华的高材生。巧巧，以后要向哥哥学习哟！”
他起身回了山垭口。
黑夜里，只能看清那栋三层楼的别墅的大致轮廓。
一进屋，哇！
伙房改成了灶头，大中小三个灶头，柴烟进入烟囱，再也不会熏得墙壁漆黑了。
烤火的改成了大大的火炉子，中间烧柴。炉子的上面是一张跟大方桌一样大的铁皮面。面上可以放茶盅、酒壶，甚至可以烤花生瓜子烤红薯土豆。
地面也是平整的水泥面了。
他从楼上跑到三楼，爸爸和妈妈正在给他铺床。
“你这个房间，是郑总和他助手亲自给你装饰的。不要我们插手。整得还安逸。这床单被套，都是新的，洗了晒了两遍。”
还是郑总懂装修。
三楼跟城里的那房间差不了多少。
要说差的，就差一个冬天洗澡的热水器了。
不急，不急。
他在睡梦中就听见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床头坐着乔香，旁边是巧巧。
“哥哥，大姨让我过来叫你早点过去。”
他笑笑说：
“好的！你们去外面的阳台，哥哥穿衣服了。”
三楼外的阳台，栽了几盆兰花和一排美人蕉。
站在阳台上，视野极好，可以向东看到十几里地。
乔香穿着新的羽绒服，冬日暖阳照在他的身上。
她偶然转身，便是惊鸿一瞥。
他要让这个女人给自己生三五个孩子，这辈子值了。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早就过去了。
他领着根爷乔香和巧巧，上了圆梁。
传说中那条城际快速路，已经划出了一条明显的界线。
乔香说：
“国庆的时候，就看见修路的在这儿勘探。哥，以后你就可以把车开到家门口了。”
这倒提醒了他，赶紧学车。
等他们到杨姨家时，那头大肥猪已经在拔毛了。
杀猪的，是一队父子，老的他叫大华叔，年轻的，他叫小启哥，这父子专业杀猪起码20年了。
村里袁庆碧母子也在。
至于官大婶，也是个爱凑热闹蹭吃蹭喝的。
杨波叫了一声：
“凡娃哥！”
他一看杨波那面容，心不免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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