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的时候莫廷谨被压着打呢，太没用了。”
一万抬起毛毛脸，鼻子嘴巴周围沾满了蜜汁。
“他遗传了娘的长相和爹的体能，别说打几个，就是一个都够呛。”
“可不，专挑缺点长。”一万鄙视脸，“对面四个人呢，他也是笨，不说找几个帮手再翻脸。”
“你没伤人吧？”
“我就照着你之前说的，给他们屁股挠成八瓣。”
乔珍珍笑趴在桌上。
这时，门板发出吱嘎一声。
莫廷谨探进一个脑袋，“小妹？”
乔珍珍闻声马上坐直身体，收敛了笑，“进来吧。”
一万自顾自吃肉。
莫廷谨像个小媳妇般，扭捏的进了门，在乔珍珍身边坐下。
冬香跟在他后面进门，自觉站到主子身后。
乔珍珍扫一眼莫廷谨。
头发蓬乱，发髻歪斜，圆领袍子皱巴巴，胸前还有饭菜残留的油腻污迹。
样子甚是可怜。
莫廷谨伸出手，又迟疑，“我能摸摸它吗？”
乔珍珍征求一万的意见。
一万喵一声，同意。
她这才点头，“摸吧，别影响它吃饭。”
莫廷谨两眼放光，不断抚摸一万脊背给它顺毛。
软软的，扎实的。
“咱们不给猫是对的，这猫打架好厉害。先前可能真是野猫，因为厉害才能把自己养这么胖。”
他倒挺能找理由。
一万已经不大想跟人类争论它不是胖而是壮这件事了。
“它叫一万。”
莫廷谨从善如流，“咱家一万真厉害。”
乔珍珍突然一掌拍向桌子，将莫廷谨吓了一跳。
“我的猫，凭什么给他们家。空手套白狼，长得丑，想的倒挺美。那个说我坏话的是彭家的谁？”
“彭十三，他是彭六的亲哥。”
“我记住他了，以后别叫我看见他。”乔珍珍抬着下巴，“你怎么竟和这种人来往，其他几个我看也不是好东西。”
莫廷谨支支吾吾，“……他们原来不那样。”
“肯定是你平时太好说话，他们才不把你当回事。”
“你是不好说话，”莫廷谨小声说，“你连朋友都没有。”
“谁稀罕。”乔珍珍冷哼，“他们不尊重你的家人，就是不尊重你。”
“子曾经曰过，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化矣。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交友不可不慎，我看你书都白读了。”
莫廷谨捋一万的尾巴，“就你那成绩，怎么好意思说我书白读。”
活这么大，乔珍珍第一次被人在学习上鄙视了。
“我成绩差怎么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过是用来陶冶情操的东西，又不是拿来向人炫耀的手段。女子读书是为明理，我既明理，这就够了。”
莫廷谨觉得小妹这种，我学习差但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坦然态度，是他需要学习的。
“这次是不是你请客？”
莫廷谨点点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空盏。
“和他们闹掰了也好，省的以后出事还带累你，瞧着没一个好东西。”
乔珍珍让冬香去包里找出一把雕花梳子。
“给二少爷把头发重新梳一下，再去找大掌柜拿件他能穿的干净外袍。”
冬香依言而动。
“小妹……我觉得你最近说话——”
莫廷谨乖巧坐正。
乔珍珍打断他：“你下次可长点心吧。他们人多，你动什么手。真要揍他们，等没人的时候，一个个套他们麻袋才对。”
莫廷谨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小妹还是和从前一样肆无忌惮。
“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说这样的话。”
“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就许你打架，不许我说套麻袋？你看看你这眼圈，回去爹娘肯定得给你好看。”
莫廷谨的脸垮塌的更加厉害。
冬香帮他把发髻梳好，出了门去。
“放心，一会你和我一块回去，我帮你去给娘说。娘若能不追究，爹也不会罚你。”
莫廷谨顿时就欢喜起来。
一张脸完全藏不住喜怒哀乐。
乔珍珍在心里默叹，老爹这么厉害，儿子没继承到半分。
据一万打听来，老大从武，如今在禁卫军中任职。
可见他们这一支莫姓，二代从文是没指望了，只能期望第三代。
这一通闹腾，半分没影响她的胃口。
整整吃了三碗饭，撑的直打饱嗝。
今日逛得很开心，收获颇丰。
回到府里，搁下大包小包，与莫廷谨一同去了明德堂。
乔珍珍将莫廷谨与人起争执的因由，仔细与吴氏说了一遍。
吴氏凉凉看了二儿一眼，“总算不是只会对妹妹动手，懂得维护家人了。”
莫廷谨羞愧不羞愧珍珍不知道，但这个‘弟弟’孺子可教。
她当初的想法，若老二胳膊肘拐不回来，那就别怪她想法子让他‘发配远方’。
定国公家是未知。
娘家则是后方阵地，不可有隐患。
乔珍珍倚着吴氏撒娇，“说不定那几家还会上门找二哥麻烦呢，我听着似乎伤的不轻。”
“活该。”吴氏冷笑，“让你爹去对付他们。”
乔珍珍偷偷朝莫廷谨挤眼睛。
莫廷谨贼眉鼠眼的反朝她挤回来。
吴氏瞧着两兄妹和好心里高兴，但依然板着脸。
“你妹妹说的对，他们人多，你就不该马上动手。这次是运气好遇见你妹妹，下回不可再冲动。”
莫廷谨挠挠头：“娘教训的是。”
“我看得给二哥请个武师傅才是。”乔珍珍说，“他连我都打不过。”
“请过，那时候你还小。”吴氏给女儿理了理刘海，“你二哥他练了三个月，气走三个师傅。”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夫君说老二不是读书的料，拼尽努力兴许能考个秀才。
举人难，进士就别想了，不如试试走武道。
老大就是遗传了她看书就头疼的毛病，后来改了从武，倒做出了些成绩。
但事实证明。
老二他——
干啥啥不行。
于是现在夫君和她对他的期望，降低到安分守己。
乔珍珍拿眼去撇莫廷谨，你怎么回事？
莫廷谨抱怨道：“还不是你们把我生成这样，但凡给我爹的脑子和长相……”
吴氏猛地站起来拍打儿子脑袋，“臭小子，老娘的长相和脑子埋汰你了？”
乔珍珍捂着嘴笑。
在儿女面前，吴氏不遮掩的露出了本色。
这次的事情之后有一个好处，孙妈妈不再追着要给一万剪指甲。
看过一万猫爪真正的杀伤力。
乔珍珍怕它把剪刀崩出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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