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持续两天时间,头一天五支军营比的不分上下,直到第二天下午,临近结束的时候才分出了最后的胜负,但周墨淮全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周墨淮侧眼望着观战台正中空着的座位,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比试马上就结束了,她不打算来了吗?
最后一组比试是在龙狮和南营之间的较量,周墨淮将注意力转向校场上,这局比试结束后,就可以在龙狮和南营之间分出胜负了。
场下的形势渐渐分明,龙狮逐渐落于下风,周墨淮皱着眉望着校场中的两人,忽然余光瞥到人影闪动,他转过头,正好看到温文澜在正中间的位置坐下。
周墨淮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悄悄看了几眼温文澜,见她神色淡然如常,便继续紧盯场下的较量。
没过多久,胜负即分,今年南营胜。
结果出来的瞬间,周墨淮立即看向温文澜。
温文澜依然没有任何表示,无悲无喜,似乎只是在看一场平淡无奇的表演。
“真是可惜,如果那一招过后龙狮能果断反击的话,就赢了。”独孤用一阵惋惜,“不过龙狮能有这样可圈可点的表现,实在难得。”
“这正说明本将军眼光不错嘛,想想之前周墨淮还在本将军麾下,现在就能独当一面,把你们都打败了。”魏堃祤走过来一把搂住周墨淮的脖子,“不过还是我的南营最厉害了,对吧,周将军。”
周墨淮干笑两声,他站起来推了推魏堃祤,“魏将军素来治军有道,在下十分佩服。”
只是这样治理军队的方法,他实在承受不住。
周墨淮一回想起上次的酒色庆功和上上次逛芳华鸯的事,就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盯得他脊背一阵寒凉。
“魏将军,周将军。”温文澜忽然叫到两个人的名字,“以前在比武结束之后,还有胜者与武状元之间的切磋,但今年没有武举,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们两个上去切磋一番如何?”
之前温文澜还在思索用什么理由让两人下去切磋比试,在知道比试的最后结果以及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直接下旨让这两人下去切磋最合适不过了。
“南营实力大涨,周将军实力不俗,两人也可以算是从南营出来的,又都年轻气盛,诸位不好奇这二位将军能带来怎样精彩的表演吗?”温文澜弯了弯嘴角,“你们不会让朕失望的,对吧,魏将军,周将军。”
听闻温文澜这么说,魏堃祤表示没有异议,张栌和独孤用这两位老将也说想看年轻人的表演,周墨淮看着温文澜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只是额外助兴的节目,二位将军不必当真,十个回合内点到为止即可。”温文澜看向下面的校场,“不要拿战场上对付敌人的劲对付自己人。”
两人拿着各自的兵器上了校场,魏堃祤见周墨淮拿的是刀而不是枪,有些疑惑。
“周将军换兵器了?”魏堃祤见这把刀周围萦绕着不俗的气息,他断定这把大刀的来历不简单,“真是一把宝刀。”
周墨淮摆出架势笑了笑,“魏将军,承让了。”
温文澜端坐在观战台上注视着周墨淮的一举一动,“如何,是不是很精彩,还请三位将军品鉴一下。”
“是啊,没想到周将军年纪轻轻,但刀法如此飘逸,步法也灵活漂亮。”张栌摸了摸胡子,“不过本将军记得,周将军以前似乎不是用大刀的吧。”
“嗯,是用的枪。”温世清看着场校场上的周墨淮颔首,“短时间内能将刀法练得如此纯熟,不简单啊。”
温文澜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独孤用,打算让他也说几句话夸夸周墨淮,却见独孤用一脸严肃紧盯着周墨淮的一招一式,温文澜还以为周墨淮要输了,也看向周墨淮,却发现两人正打的难解难分,漂亮的动作让人挪不开眼。
“这,这刀法,这步法,很眼熟啊。”独孤用往前探了探身子,他看着周墨淮使出一招刀法,忽地瞪大了眼睛冲到观战台边,“这,那把刀,是他吗?”
“独孤将军,怎么了吗?”温文澜看着独孤用,又看了看周墨淮,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偏过脑袋,却见张栌也皱起了眉。
十个回合结束,魏堃祤和周墨淮回到观战台,独孤用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夺过周墨淮的大刀仔细端详,张栌也跟着凑了上去。
“怎么了吗?”魏堃祤见两位资历厚重的老将都对周墨淮的刀很感兴趣,“这把刀气场不凡,很是厉害。”
“陛下,末将有件重要的事要禀报给陛下。”独孤用转过身看了周墨淮一眼,而后郑重行了一礼,“还请陛下,以及大将军和张栌将军一同移步大帐。”
“那好吧,朕也有话要跟你们说。”
温文澜带着不语和几位大将军去了大帐,把魏堃祤和周墨淮留在原地。
“周将军,我们做错什么了吗?”魏堃祤将手中的兵器交给南营的士兵,“方才我们表现很好吧。”
周墨淮目送那群人走出了校场,他知道温文澜想跟这些将军说什么,那么独孤用又有什么想说的吗?看他方才那样子,应该认识这把盘龙大刀。
可这把大刀之前一直跟在他父亲身边,之后沉寂十年,前段时间他才从土里挖出来。
难道独孤将军跟他父亲认识?
温文澜那边,五个人一同进了大帐。
“今日,几位将军对周墨淮的表现还算满意吧?”温文澜环视一圈,“周墨淮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他也是南朝的功臣,今日朕叫诸位将军过来,是想先宣布一件事,朕打算昭告天下,册封周墨淮为朕的皇夫。”
温文澜此话一出,独孤用和张栌差点惊掉了下巴。
册封皇夫如此大事,怎么能这么草草决定呢?
“周墨淮的本事,你们已经看到了,朕现在只是告知你们,明日朕会在政事堂告知百官,之后下旨昭告天下。”温文澜看了一眼独孤用,“独孤将军,你好像很不满?”
“兹事体大,还望陛下三思,即便陛下执意如此,百官也不会同意的,不若陛下现在就在政事堂召集三省六部的大臣,正好末将也有要事要禀告陛下。”独孤用又是郑重一礼,“不过末将还是劝陛下再好好查一查周墨淮比较好。”
从独孤用的态度,温文澜知道他是绝对反对这件事的,独孤用接下来要说的事,应该跟反对大婚的事有关,她决不会让任何人阻拦这件事。
温文澜看了看温世清和张栌的神色,见他们并没有如此抵触这件事。
“皇兄,张将军,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到各自的营帐吧。”随后,她看向独孤用,“独孤将军,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跟朕单独说说吧。”
温世清和张栌出去后,大帐里就剩下温文澜和独孤用,还有跟在温文澜身边的不语。
见独孤用迟迟不肯开口,温文澜挥了挥手,把不语也支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独孤将军。”
“陛下是否认识周墨淮现在使用的那把大刀?”独孤用问道。
“不认识,这把大刀怎么了吗?”这把大刀是周墨淮带回来的,她问过了,说是一位故人送的。
“这把大刀名为盘龙,是先皇在世时威烈将军使用的兵器,威烈将军还在朝堂的时候,末将与威烈将军有过接触,周墨淮今天使用的盘龙,以及刀法、步法,都是威烈将军的家传。”
难怪今日独孤用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原来是这个原因。
威烈将军她听说过,是父皇在世时南朝的名将,但关于威烈将军的一切,她都只在藏书阁里的书里看过只言片语。
据说是母后下旨抹去了威烈将军的所有痕迹,并且不准任何人提起,所以她才对这位神秘的功臣威烈将军一无所知。
“那位威烈将军怎么了吗?”
“陛下应该听说过威烈将军吧,当然陛下一定没见过,因为威烈将军周贺在陛下出世之前就死了,在杀害先皇之后,被太后下令处死了。”独孤用沉下脸色,“周墨淮和周贺同样姓周,又使用同一件兵器,难道陛下要册封这位跟杀父仇人有关系的人为皇夫吗?”
“还有,虽然当年威烈将军被太后下令处死,并抄了他的家,灭他满门,但当年并没有人见到周贺和周夫人的尸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们的小儿子,当时威烈将军的小儿子才三岁,算算年龄,刚好和现在的周墨淮差不多。”
“很有可能是当年的仇人又回来复仇了,陛下真的放心将这个可能是杀父仇人之子的人放在身边吗,真的愿意将杀父仇人之子册封为皇夫吗?”
独孤用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话语逼得温文澜喘不过气来。
她想过周墨淮可能是不幸流落在芳华鸳的可怜人,也想过他可能是敌国派过来奸细,她仔细调查将所有不好的结果一一排除,却没想到他可能是杀父仇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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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件旧案接连出现在温文澜面前,相关的人也都聚集在皇宫里了,陛下会怎样处理当年的案件,或者直接杀了周墨淮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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