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机这事儿一年中总要经历几次，周衍熟门熟路站在出口大厅等着，双手插在裤兜里目视前方呆滞着，偶尔抬手看看腕表上的时间。
没等太久，许宗寅还是习惯在这种公众场合戴一墨镜，在见到老板的那一瞬周衍上前几步，离近些的时候才注意到许宗寅旁边的熟人。
他蹙眉，眼中闪过困惑和惊异，对视过后还是那人先开口打招呼说又见面了。
“林颖回国敲定几笔生意，”许宗寅说，“事办完了再走。”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太想见到我？”林颖向前一步，踩着高跟鞋没比周衍低多少。
“你回来我当然欢迎。”
“那今晚请客吃饭吧，怎么着也得接风洗尘一下。”
闻言周衍不自觉切了后槽牙，即使脸上露出为现实所迫的职业浅笑，可依然没有太高的情绪，轻点头打了个岔跟许宗寅说车已经在外面等着。
三人同坐一辆车，后面俩人在聊工作，林颖在副驾驶坐着，偶尔会借机转头往后看，而目光都毫无例外落在周衍身上，他视而不见，把一周以来的黑白生意讲完后就闭了嘴。
回集团后又进了办公室，周衍拿来好几份重要的文件让许宗寅签字，等待之余问对面的林颖这次回国是要办什么事。
“私事。”
再问下去就尴尬了，周衍把目光拉回来盯着文件资料，许宗寅签好字后给全部收了起来。
总裁也挺辛苦，把剩下该他办的工作给办好之后许宗寅叫司机开车回家倒时差去了，走之前还不忘给林颖安排住处。
“咱们集团的酒店随便挑，阿衍，你把林颖送过去也休息一下。”
“好。”
许宗寅坐电梯下楼后，周衍回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刚进来的林颖看到了两张办公桌，就问靠门墙的那张是谁的。
“我助理。”
“你什么时候招助理了？”
“一个多月前。”
“小姑娘？”
周衍没回话，倒了杯水放在林颖面前，随后翘起二郎腿审视她。
“你到底回来干什么？”
“要听实话吗？”林颖和周衍交换一眼神就继续说，“回来确实有工作要办，但主要是因为你。”
“什么？”
“在美国的那几天就发现你有些心不在焉，谈恋爱了？”
周衍嘴巴轻动下巴微收，淡淡一笑，撂出当年的那句话。
“公事和私事还是要分清。”
“有你从来都分不清。”
“结婚了么？”
“这话你前几天在美国问过我。”
“噢，”周衍一点头想起来了，“没必要耗着，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那如果我现在还喜欢你呢？”
“那我会和当初一样的态度。”
“周衍，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知根知底，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拒绝我。”
周衍片刻垂眸后又抬眼，显然林颖在等他回话，可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理由和当初一样，不合适。”
“那什么才叫合适？”
就像……我家里那位，周衍不自觉地抬了嘴角，一笑而过后对着林颖轻摇头，“这次回来待几天？”
“一周。”
“嗯，回酒店么？我送你过去。”
“再等等吧。”
于是两人就这样干坐着，期间周衍找借口出去了一趟，从前独处时没有这么尴尬，毕竟是老同事，之前的事情他又没放在心上，可上周去美国时就明显有些不自在。距离故意拉远了许多，话更少，除工作以外几乎不谈任何私事，这才让林颖发觉到他的不正常。
六点多的时候把人送到酒店，非要让周衍上去坐一下，想着时间也还早，他就跟着上去了。
“你如果要吃晚饭，我找人给你送上来。”
“能出去吃吗？好久没回江州了，想出去看看。”
“坐了那么长时间飞机不需要休息？”
“我在飞机上睡过了。”
周衍思虑了一下，他并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请林颖吃饭，正巧手机响了，是陆琦发来的信息，回了几句之后就点头答应了林颖。
“那你坐这里等一会，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出去等。”
周衍站起身拿了手机准备出去，却又被林颖叫住。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听见这话只好又坐回沙发上，林颖拿了衣服进浴室，坐了一会周衍站在窗前盯着外面发呆，不管林颖有没有出来，他自始至终都非礼勿视般没有向后看一眼。
天空是蒙蒙的雾，江潮连着霾一起笼罩着高楼大厦，这场秋雨下了好长时间，中途断断续续停了一小会就又开始，雨点忽大忽小，云层越压越低。
“其实雨天很浪漫。”
林颖声音从身后不远处响起的时候周衍轻回了下头，白色的浴袍能看出至今婀娜的身材，头发湿漉漉的仿佛还滴着水。
没心思和林颖扯着闲篇，周衍站在原处没说话，吹发换衣服补妆，一直又等了大半个小时。
“我收拾好了，可以出去了。”
“带伞。”
“我没有伞，能借你的吗？”
“下楼去前台拿。”
话里不带任何商量的语气，周衍拒绝的干脆，即使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但他也不给林颖任何幻想的契机，拿了房卡出去的时候她还调侃他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根本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
“干这份工作还用得着照顾别人情绪？”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才知道什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车上周衍问林颖要去哪里吃饭，她点了西餐，至于去哪家餐厅则由他选。微一愣，想起李若飞和陆琦的西餐，周衍没立刻发动车辆，怔怔的时候被林颖发觉，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
七八点的时候雨势稍减，许是到了周末上班族心情好，天气也没能影响他们的出行，所以西餐厅人不少，窗户上还透着雨景的淅沥。
“要喝红酒吗？”坐在位置上后林颖笑着问。
“我开车。”
自从家里有人给做饭，周衍就不怎么在外面吃饭了，因此这顿晚饭完全是顺着林颖，他连刀叉都没怎么动，只是在林颖找话题聊天的时候回应一两句。
“呦，周主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时周衍就感觉不太妙，他抬头看到了李若飞，旁边站着的是陆琦。
“真巧，约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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