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坐马车回去的碧玉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劫。
徐幼清哪怕妥协坐马车,也心底着急,一个劲儿的催促马夫快些。
马夫是从青州军营退下来的,听到命令,手中的马鞭“啪”地甩响,力道十足地落在马臀上。
两匹马吃痛,顿时昂首嘶鸣一声,四蹄翻飞着加快了速度。原本还算平稳的车厢顿时剧烈颠簸起来。
碧玉只觉得腹中有五湖四海在翻滚,见小姐坐的安稳,她也不敢开口说慢一些,只死咬住嘴唇不放。
骑马跟随马车在侧的长安只觉得自己真是明智极了,要不然此刻也得经受颠簸。
等到徐府门口,徐幼清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而碧玉在也是忍不住,扶着车辕吐了起来。
见此,翻身下马的长安也别无他法,此行除去已经没影子的徐幼清外,只有她和碧玉二位女子,只得她先把人给搀扶回屋。
“娘,调令怎么说?”
徐幼清刚迈进正屋门槛就见娘亲面露喜色,意识到与想法相左,未等凑近就先一步开口问道。
“好事,大好事,你爹要掌管京城外大营。原本你爹参加不了祯儿成亲,这回倒是能一同与你我进京了。”
“娘,这一下从三品跃到从一品,跨度之大,是不是有诈?”
这个守卫京城的位置,非皇帝心腹不可坐,怎得就轮到她爹了呢?
看着女儿紧锁的眉头,徐夫人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孩子就是想得太多。圣旨已下,木已成舟,多想无益。你爹虽摸不着头脑,但也说是好事。”
按照先前规划那般,震虎还得再去边关磨练三年才能坐得上这个位子,这也未尝不是好事。
“娘……”
碧玉屋内,听小七转述的长安也觉得不太对劲,却不知道不对在何处。
缓和些的碧玉看长安拿着茶盏愣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长安?”
“姐姐再喝一些水。”
把手上的水递给碧玉,长安也不再多想。
眼下消息闭塞,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时隔多年再次回京,许是国孝刚过的缘故,繁华不比当年,但街边百姓脸上的神情却带着一股放松之感。
谁懂发癫皇帝总算是去死的快感?
京城脚下,苦了小十年的百姓们最是明白不过。
马车内,掀开车帘朝外望去的徐幼清想到卖出去的那堆彩色玻璃艺术品,也能感同身受。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一批大臣上位总也得摆上些能够镇得住场面的,原本有些停滞的生意再次被带动起来。
原本打算推出普通玻璃的买卖,还得再迟缓一年,等皇帝除服再面世。
想到皇帝,徐幼清的眼睛眨了眨。
刚才一闪而过的酒馆窗前,好像是那人。
但皇帝怎么可能在一个小酒馆里,他本就生的是大众脸,看到相似的也不奇怪。
徐幼清没心思探究刚才的一闪而过,但酒馆窗前的青年却是记住了她方才的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面上无须,身着小厮打扮的男子对负手而立的身影,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止不住的颤音:“公子,公子,我们回府吧?”
青年转过身来,眉眼间藏着几分寻常人没有的威严。
“来福,你急什么?”
还急什么?
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知为何主子大清早要来这样的地方等着。
护卫也不带,偏偏只带着他一个奴才!
许来福心里面暗自骂自己不应当和文禄争抢着露脸,才这般倒霉的被带出来,活该自己受这些胆战心惊。
听出主子语气中的笑意,他脑筋一转,讨笑着说道:“公子,您不是还约了其他管事到府上?”
酒馆内皆是些寻常百姓,来福说的隐晦。
“罢了。”
来福从未觉得主子对他扫兴的语气这般美妙,跟在身后走出去的步伐虽带着几分轻松,眼睛则是时不时警惕的扫着周围。
等到宫门口,一直压在心尖的那口气才总算是松懈下来,他也有心思回想方才那一闪而过的马车到底是哪家的 。
是徐国公府的马车。
作为总管太监下的第一人,许来福日日在侧伺候皇上,自是知晓那道送去青州的调令。
此刻的他也只以为皇上是有什么谋算,却万万想不到几日后要做出何等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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