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以为她就此就能攀上太后这艘大船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伴随着一场更为凶险的时疫,在紫禁城内迅猛爆发,直接阻断了她的计划。
起初只是零星的宫人发热、呕吐,但不过三五日,便如同野火燎原般在各宫蔓延开来。
胤禛下旨,各宫紧闭门户,禁止随意走动,往日熙攘的宫道瞬间变得空旷寂寥,只余下提着药箱匆匆而过的太医和面色惶惶的宫人。
甄嬛也因此重新被困在了这翊坤宫的西侧殿,与太后的联系刚刚建立便被迫中断,不过好的一点是华妃因为时疫的原因也不来找她麻烦了。
这时甄嬛不由得想起自己近来偶尔会感到的腹部阵痛,虽不剧烈,却隐隐约约,缠缠绵绵。
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她——这会不会就是时疫的征兆?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
她亲眼见过那些染病宫人的下场,不过是被草草抬出宫去,安置在偏僻的院落里自生自灭,连个正经太医都难请到。她不想那样。
所以她不敢找太医确诊,强烈的恐惧让她选择了沉默,她不敢声张,只能暗自祈祷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人一旦开始怀疑自己染病,便会格外关注身体的每一丝变化。
不过短短两日,甄嬛便清晰地感觉到四肢百骸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沉重,仿佛被浸透了水的棉絮包裹着,连从暖榻走到窗边这短短几步路,都让她气喘吁吁,需要扶着桌角才能站稳。
这不是错觉,她是真的病了。巨大的恐慌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让她窒息。
就在此时,听闻太医院院判章弥已紧急调配出了一些用于预防的汤药,正分发给各宫。
这消息如同救命稻草,甄嬛立刻吩咐流珠轻易领些预防的汤药回来,若能多领些最好。
她满怀期盼地等待着,希望能靠这汤药压下病症。
可当流珠回来时,手中却只提着一小袋生石灰。
“小主,”流珠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不敢直视甄嬛的眼睛,“翊坤宫份例里的预防汤药,都被……都被正殿那边的人领走了,一点没给咱们留。那些人趾高气扬的,奴婢……奴婢没敢与他们争论。”
她见甄嬛脸色瞬间苍白,连忙举起那袋生石灰,“不过奴婢问了分发药材的小太监,他说这预防的药会两天送一回。这生石灰是让各宫洒在角落驱秽气的,华妃娘娘不喜这个味道,奴婢这才拿到的。您且等两天,下次,下次奴婢一定早早去,定能把药领回来!”
甄嬛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指尖冰凉,华妃这是故意的!
而更让她心寒的是流珠的表现。
若是从前,那个忠心护主的流珠,即便争不过,也定会据理力争,或是想尽办法去别处求取,断不会如此轻易就空手而归,还带着这般无所谓的神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珠也变得这般……明哲保身了?
殿内弥漫着生石灰刺鼻的气味,混合着阴冷潮湿的空气,令人窒息。甄嬛靠在榻上,只觉得浑身冰冷,那四肢的酸涩感愈发明显,她只盼着两天后流珠真的能帮她拿到药。
事情发展朝着甄嬛最不愿意的那一面而去。
两天后,流珠再次空手而归。
又煎熬了两日,结果依旧。
甄嬛强撑着愈发沉重的身体,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灼热伴随着隐痛,正从五脏六腑深处弥漫开来。
她不能再等了!
“扶我起来,”她对流珠说道,声音带着病中的嘶哑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去正殿。”
流珠看着甄嬛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只觉得这副样子比起得了时疫更像是温太医此前说的铅中毒,心中很是害怕,却也不敢多出任何奇怪的表情,只得颤巍巍地搀扶住她。
主仆二人踉跄着来到翊坤宫正殿门外,不出所料被值守的宫女拦下。
“莞贵人,娘娘正在歇息,您不能进去。”
“让开!我要见华妃!”甄嬛气息不稳,却强自支撑。
“贵人,您别让奴婢们为难……”
几人正在门口拉扯争执,声音惊动了殿内。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华妃搭着颂芝的手,蹙着眉头走了出来:“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她目光落在甄嬛身上,待看清她那张毫无血色、眼窝深陷的脸,以及那明显虚弱得需要人搀扶才能站定的模样时,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用绢帕掩住口鼻,惊疑道:“莞贵人!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副样子……不会是染上时疫了吧?!”
她胸口剧烈起伏,强烈的愤懑与求生的欲望让她暂时忘却了尊卑,声音虽虚弱却带着尖锐的指控:“华妃娘娘!翊坤宫的药是按人头分发下来的!嫔妾到现在,一连三回,连一碗预防的汤药都没领到!全都被您宫里的宫女领走了!您这是要眼睁睁逼死嫔妾吗?!”
华妃闻言一愣,她确实不知详情,不由得转头看向颂芝,眼神带着询问:“怎么回事?”
颂芝见甄嬛竟为着几碗药闹到正殿门口,心中厌烦至极。
在她看来,不过是扣下了主子那份药汤,这莞贵人也太小题大做,她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为着几碗药如此不依不饶。
面对华妃的询问,颂芝只能躬身,语气带着委屈和辩解:
“娘娘容禀,您前儿不是嫌弃那药汤底子太苦,不愿喝尽吗?奴婢想着,若是取两碗药,您每碗只喝上头清亮的一半,撇去苦涩的底子,药效合起来也差不多是一碗了,这才……
这才每次多拿了一碗。可奴婢真的就只多拿了一碗啊!您看,咱们宫里其他的宫女太监,这几日也都是按时领了药的,哪里就有莞贵人所说的一碗药都喝不上了?”
甄嬛看向流珠有些呆滞,流珠没和她说过下人也有喝的药,合着全宫上下就她没喝到药?
流珠脸色白了白,但心底那份因恐惧而生的自私,让她迅速为自己找到了开脱的理由。
下人们领的药能顶什么用?
那都不知道被兑了多少遍水了,轮到她的时候,碗里那点东西,颜色顶多算是清水里搅了点泥灰,浑浊是浑浊了,可哪里还有半分药汤该有的浓酽色泽?
那根本就是糊弄人的玩意儿!
自己就算拿给小主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小主这病……喝那药又有什么用,
而且她天天窝在屋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哪像自己,天天在外头奔波,接触的人又多,自己才更容易染病呢!
自己留着力气,防范着自己不病倒,不也是为了能继续照顾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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