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李云龙和郝冬梅面面相觑。
“她该不会想一个人扛下所有事吧?连帮手都不带?”郝冬梅低声说道。
“挺有意思的。”李云龙笑了笑,掸了掸衣服,懒得猜测她的想法——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等周总走远,李云龙也离开了。
“周蓉啊周蓉,这次可别食言。”
郝冬梅小声嘀咕着跟了上去。
……
“你姐到底有什么打算?”
李广发拦住周炳坤问。
他原以为周炳坤多少知道点情况,谁知对方同样一无所知。周蓉突然当上厂长这件事本身就让人疑惑,更别说红砖厂项目来得毫无预兆。
给全村盖楼房?自家还住在平房里!
周炳坤越想越慌,甚至没开完会就直接去了周蓉家。大姐当众立下承诺,要是无法兑现,难道真要在周家屯待一辈子?
想到父亲发怒的样子,他不由得加快脚步——这事必须弄清楚!
“秉昆,你要去哪儿?”李广发大声喊道。
“你姐现在是红砖厂的厂长了,你现在去说什么都没用,千万别跟她顶牛!”
李广发的话让周炳坤回过神来。
他点点头。
“我明白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多说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帮周蓉把这事办成。
无论如何都要办成。
如果办不成,他就不走了!
周炳昆暗暗下定决心。
他直接去了周蓉的住所,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奇怪,姐姐去哪儿了?
周炳昆在附近打听了一圈,没人知道周蓉的去向。
这让他更加焦急。
这时候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周炳昆越想越不安,最后只能去找赵江。
眼下只有赵江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师傅,我姐不见了。”
周炳昆低着头说。
他每次来找赵江都是这样。
总是来给师傅添麻烦,却从未带来过好消息。
要不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他也不会来打扰。
“不见了?”
赵江听了愣了一下。
现在这个年代,难道还有人拐卖妇女?
不至于吧?
“村里都找过了吗?”
“全村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我姐,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您。”
周炳昆焦急万分。
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别急,我们再一起找找,要是村里没有,她可能去了别的村子。”
赵江已经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情。
周蓉意外地夺下了红砖厂厂长的位置。
这个连许多男人都未能拿下职位,竟然被她轻松拿下,可见她的决心非常强。
现在她不见了,肯定是因为红砖厂的事在忙碌。
一定是这样。
只是赵江猜不透周蓉到底有什么打算。
周蓉不在周家屯,确实让人吃惊,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实际上,她正在邻村活动。
周家屯人手不够,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
眼下每个村子都面临同样的问题。
突然的工业化对村民是好事,但劳动力不足成了难题。
短时间内,任何村子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再加上多年前的事情,现在大家对粮食的重视远胜从前。
不仅是村里,就连生产队也在有意识地储备粮食。
所以现在最缺的不是粮食,而是其他物资。
比如砖块。
让村民出钱买砖,显然不太现实。
周蓉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想出这个办法。
周家屯确实缺少劳力,但其他村子未必如此。
完全可以从附近村子招些人手。
但怎么养活这些人?
根本负担不起。
这对周蓉来说却不成问题。
她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周家屯现在拿不出这笔钱,但以后未必不行。
“我们周家屯马上要建红砖厂,到时候就能盖自己的砖房了。”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大家这个消息,顺便招一些工人回去。”
周蓉在邻村召集了一些村民,大声宣传着。
“砖瓦房?这不可能吧,那可是城里才有。”
“周家屯哪有那么多钱?全盖砖房得花多少钱啊?”
“你这丫头是不是来骗我们的?”
村民们听完后,一个个满脸怀疑。
这种反应早就在周蓉的预料之中。
如果随便说几句就有人相信跟着走,这样的人反而不能用。
就算去烧砖,也未必能烧出好砖。
周蓉并没有灰心。
“是真是假,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不仅要建红砖厂,还要组建施工队。今天来是提前宣传,以后谁家要盖房,尽管来找我们。”
“我是砖厂厂长,直接找我有优惠,但要快点。”
周蓉就这样一家一家地宣传。
虽然很多人不信,但也有一些村民想去周家屯看看情况。
如果真的建了红砖厂,对村里也是好事。
以后家里老房子需要修缮,也会更方便。
这段时间,不少村子的干部也开始打主意。
周家屯能建砖厂,其他村为什么不能?
村民们虽有建红砖厂的想法,但没人敢轻举妄动。毕竟厂子建成后前景如何,谁都说不准。
万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最后办不起来,对他们的政绩将是致命打击。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履历上有这样的污点。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观望态度,除非周家屯的红砖厂真做出成绩。到那时,其他村子肯定也会跟上。
大家都想把好处留在自己村里,与其让周家屯赚钱,不如自己发展产业。
周蓉早就预料到这一点。红砖厂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不管主动宣传还是消息走漏,迟早会被人知道。
未来红砖厂肯定会面临竞争,这是不可避免的现实。
但周蓉压根没打算按常理来。她去各村宣传,并不是为了让别人买红砖——现阶段政策还不允许自由买卖。
她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宣传红砖厂,真正目的是吸引外村的劳动力。
天色渐晚,周蓉疲惫地回到周家屯。刚进村口,就听到有人喊:
“周蓉!你总算回来了!”
“我们找了你半天,周炳坤都去外村找你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现在是村里的顶梁柱,当厂长可不能玩失踪。你要是有个闪失,大家都会急疯的。”
周蓉没想到,自己只离开一天就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最让她意外的是,周炳坤竟然跑到邻村找她,至今未归。
这份情谊让她眼眶发热。
“炳坤去哪儿了?我去接他!”
“不用了姐,我已经回来了!”
就在周蓉准备出门时,风尘仆仆的周炳坤正好进了院子。
村里人早已听说周蓉在其他村的情况。
“姐,进屋再说。”
看到乡亲们对姐姐的敬重,周炳坤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周蓉的坚强。
她还没正式当上厂长,就已经开始为厂里找活干。
这份责任让周炳坤心中激动。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姐姐一把。
不仅周炳坤,宋高远、李广发等人也都各自去找过周蓉。
就连李云龙也骑着自行车把附近村寨转了个遍。
此刻大家陆续回来了。
“没想到周蓉这次真的豁出去了,这份勇气确实让人佩服。”
听着村民讲述周蓉所做的事,宋高远内心震动。
虽然是个女人,但他不得不由衷地敬佩她。
“是啊,之前在会上我们还觉得她说大话,原来早就有了打算。不过这样真的能成功吗?我还有些怀疑。”
李广发附和着,也说出自己的顾虑。
在他看来,虽然方法有效,但是否能达到预期效果还很难说。
现在村民们手头紧张,如果要盖新房,光靠现金远远不够。
如果花费太多,乡亲们可能不会愿意改建成砖瓦房。
毕竟在610号老房子住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也不差这几天。
“你说得对,走,咱们去找周蓉谈谈。虽然我们现在不在红砖厂了,但厂子的发展关系到整个周家屯的利益,我们不能不管。”宋高远说。
“没错,这事无论如何都要帮一把,至少帮他把前期的计划理清楚,别让他走弯路。”李广发点头同意。
这时,李云龙和郝冬梅也回来了。
两人没多说什么,一听说周蓉回来了,就直接往他住的地方走去。
周蓉屋里已经坐满了人。
看到大家聚在一起,周蓉心里一阵温暖。
平时也许有过争吵,有过不快,但此刻所有人都为他出主意。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周蓉强忍着眼眶的湿润,深吸一口气,装作轻松地说:“今天怎么都来我这儿了?有事?”
“你下午做的事我们都清楚,别在这儿装没事。”李广发直接戳破。
“我明白你们的好意,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周蓉婉拒道。
他要做的事情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家都是来帮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们这么多人,总能帮上忙吧?”李广发有些着急。
见周蓉仍不松口,他又追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高兴?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周蓉早已把那件事抛在脑后,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
“请相信我,这件事我有十足把握。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也感谢你们现在来帮忙,但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见周蓉态度坚决,众人也无可奈何。
即使想帮忙,如果对方不愿意接受,也不能硬逼。
大家只好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周蓉的房间。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关心他反而落下埋怨。”李广发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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