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欲白,千灯将残。
就在那最后一丝魂火即将湮灭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数万只盘旋不去的残存怨火蝶,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号令,猛然调转方向,如同一股倒卷的黑色潮水,决绝地向南飞去。
它们飞行的轨迹,在黎明前的微光下勾勒出一条诡异的黑线,竟与深埋地底的皇陵地脉走向分毫不差!
“不好!”墨鸦低吼一声,他手中的机关罗盘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青铜盘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最终“砰”地一声炸成碎片!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骇然与难以置信:“它们在引路……有人在利用‘拘魂阵’尚未散尽的残力,强行打通了皇陵与北境的地脉通道!”
“噗——”叶寒舟又咳出一大口黑血,粘稠的血滴落在枯草上,瞬间将其腐蚀成一滩黑水。
他俊美却苍白的面庞上,却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亡魂为引,地脉为桥……好大的手笔。是想借这百年镇远亡魂之力,唤醒那沉睡在皇陵之下的‘墟噬’吗?”
话音未落,他们脚下的大地剧烈震颤起来!
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猛然张开,浓郁如墨的黑雾从中喷涌而出,带着刺骨的阴寒与怨毒。
黑雾翻滚间,渐渐凝聚成一个虚幻的人形,正是玄冥子的残念!
他那张扭曲的面孔上,双眼是两个空洞的旋涡,发出桀桀怪笑:“说对了!千魂为祭,万怨为火,只差最后一味……一滴‘真主之血’,便可重开归藏门,让墟噬降临人间!”
言毕,那黑雾凝成的鬼爪,挟着撕裂空间之势,闪电般抓向苏菱安的心口!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苏菱安腰间的归藏铃骤然爆发出剧烈的嗡鸣,声如龙吟!
铃身上那古朴的“照魂纹”仿佛活了过来,幽幽的青光瞬间大盛,形成一道无形的壁障,将鬼爪堪堪挡住。
苏菱安的脸色煞白如纸,但眼神却凌厉如刀。
她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咬舌尖,剧痛传来,一股精血混着津液喷薄而出,不偏不倚,尽数洒在归藏铃上!
“镇远忠魂——”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声音沙哑却带着穿透魂魄的力量,“随我——杀!”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已是风中残烛的九百盏残灯,仿佛被注入了最炽烈的燃料,齐齐冲天爆燃!
一盏、十盏、百盏……九百盏灯火连成一片,将这片被黑暗笼罩的荒原照得恍如白昼!
火光之中,虚空扭曲,一道道身披残破甲胄、手持染血战刀的身影浮现而出。
他们面容肃穆,眼神坚定,虽为虚影,却带着铁血煞气,列成一个沉默而威严的军阵。
为首的,正是那位沉默百年的灯奴,他此刻身形挺拔如松,手中紧握着一面被战火烧灼得只剩一角的“镇远”残旗,目光如炬,直视着前方的玄冥子!
百年英灵,应召归来!
“杀!”灯奴口中吐出一个简洁而冰冷的字眼。
九百英灵瞬间而动,刀光如漫天飞雪,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与那翻涌的黑雾狠狠撞在一起!
金戈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每一刀斩下,都有大片的黑雾被撕碎、净化。
然而,这股力量并非没有代价。
每一次英灵的出击,苏菱安的身体就承受着巨大的负荷。
一缕缕殷红的血丝,开始从她的眼角、鼻尖、唇边蜿蜒而下,七窍渗血,触目惊心。
“你的血撑不住!”叶寒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抬起自己滴着黑血的手腕,便要以自身的剧毒之血为她续力,“用我的!”
“不必!”苏菱安猛地伸手,一把将他推开。
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这是镇远军的债,也是我苏家的债!该用我的血来还!叶寒舟,我烧给你看!”
话音未落,她并指如刀,在自己雪白的皓腕上狠狠一划!
鲜血如注,瞬间涌出。
她没有丝毫迟疑,将自己滚烫的鲜血混入主灯灯座中仅剩的半盏灵泉之内,然后猛地将其浇灌在主灯的灯芯之上!
轰——!
主灯的灯焰暴涨三尺,化作一道刺破天穹的赤金光柱!
得到这股“真主之血”的加持,九百英灵的虚影瞬间凝实了数倍,战力暴涨!
灯奴手中的残旗一挥,万千刀光合为一处,化作一道惊天长虹,一剑,便斩落了玄冥子三成魂体!
“灯燃则主现,血尽则门开……”一个苍老而幽远的声音,不知何时在苏菱安身后响起。
她回头一看,竟是那断灯婆,拄着那根枯木拐杖,静静地站在那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映着百年的沧桑,“姑娘,你已通过了试炼,可收千魂入铃,他们将成为你最锋利的刀。”
苏菱安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越过断灯婆,落在那些浴血奋战的英灵身上。
看着他们哪怕化为魂魄,依旧挺直的脊梁,她的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他们不是器,是人。我要的,是他们回家,而不是让他们永世为刀。”
她毅然从怀中取出那枚母亲留下的、冰冷的兵符,用力按入主灯的灯座凹槽之中!
随即,她再次催动归藏铃,铃声清越,引动“照魂纹”的光芒笼罩全场。
她站直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呼喊,声传四野:
“镇远苏菱安在此——赦尔等百年兵甲,解尔等千里执念!归土,安魂!”
刹那间,激战的英灵动作齐齐一滞。
他们缓缓转身,九百双眼睛,跨越了生死的界限,齐齐望向苏菱安。
他们的目光中,有释然,有感激,有欣慰。
灯奴手中的残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最终,所有英灵齐齐单膝跪地,甲胄碰撞之声汇成一股洪流,低沉而庄严地喝道:
“谢——小——姐!”
话音落下,他们的身体化作漫天飞舞的光点,如同一场盛大的萤火之雨,尽数没入脚下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过的北境大地。
风中,只余那面残破的“镇远”大旗,缓缓飘落,被苏菱安一把接在手中。
“不——!”玄冥子的残念眼见千魂消散,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转身便要遁入地脉裂缝逃离。
可归藏铃岂会容他?
铃声再震,一道道由记忆与执念交织而成的“忆络”,如天罗地网般将其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苏菱安手持残旗,一步步走到裂缝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团挣扎的黑雾,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说我父母该死?那今天,我就用他们的女儿——送你下地狱!”
她猛地将手中的镇远残旗,狠狠插入玄冥子残念的魂核之中!
就在旗帜刺入的瞬间,主灯中最后一滴混合着她鲜血的灵泉也燃烧殆尽。
熄灭前的最后一捧火光中,隐约映出了一对温柔含笑的身影,正是她的父母。
轰然一声巨响,玄冥子的残念被百年军旗的铁血煞气彻底引爆,炸成最纯粹的虚无。
那条连接着皇陵与北境的地脉通道,也随之轰然闭合。
北境的荒原,终于重归寂静。
然而,那数万只早已南飞的怨火蝶,却在此刻抵达了它们的目的地。
它们没有消散,也没有坠落,只是如一片不祥的乌云,在灯火辉煌的京城上空,死寂地盘旋,盘旋,似乎在固执地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下一盏灯的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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