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夜查看账本后,省党委会调查组的严璐同志,以及她的两位同事,省公安厅来的老侦查员陈向东和省纪委的干部孙梅分头行动,县公安局全力配合。
对贾世仁的审讯连夜进行。严璐亲自坐镇,陈向东主审,王建军在一旁记录。
贾世仁起初还摆着老领导的架子,拒不交代。
“严璐同志,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我是县工业局书记,是老党员!周岑那是什么人?一个生活作风有问题的老师!他诬告我!”
“诬告?”严璐把从贾世仁办公室搜出的照相机和部分照片摊在桌上,“那这些是什么?这些背景,经过比对,就是你开的小招待所的内间!这些孩子是谁?”
贾世仁脸色变了变,嘴还硬:“我……我不知道!可能是下面人搞的,放我那里的!我一个书记,日理万机,哪管这些小事!”
“小事?”严璐声音冷了八度,“诱骗女知青,诱拐、囚禁、虐待男童,这是小事?贾世仁,你以为我们没证据?穆蝶留下的账本,清清楚楚记着时间、地点、参与的人名,还有你们收受和支付的‘好处费’!”
贾世仁听到“穆蝶”和“账本”两个词,眼神明显晃了一下。
孙梅适时开口:“你最好坦白从宽,我们已经控制了李副主任、供销社的刘主任、还有公社的张书记。他们可不像你这么‘硬气’,吐出来的东西可对你非常不利。”
这话是诈,但贾世仁不知道。他额头开始冒汗,心理防线动摇。他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
与此同时,根据账本线索,以及贾世仁同伙的初步供述,抓捕和搜查行动在全县、甚至波及邻县展开。牵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职位有高有低。
县公安局第二审讯室。
李有财五十多岁,秃顶的胖子,被铐着带进来时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陈向东开门见山:“李有财,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李有财擦汗:“领导,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副主任,听贾主任……贾世仁的指示办事。”
“指示你办什么事?”陈向东敲了敲桌上那些照片,“这些事?”
李有财瞥了一眼照片,脸白了:“这……这些……我不清楚……”
“不清楚?”陈向东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瘦小的男孩,眼神惊恐,“这孩子,你认识吧?从隔壁县弄来的。你经的手,那账本上记得可清楚。”
李有财身体开始抖:“我……我也是没办法。真的领导你信我,贾主任说,那孩子家里穷,爹妈愿意……愿意让他过好日子……”
“过好日子?”孙梅冷声插话,“过好日子就是被你们关起来,折磨,拍照?李有财,那孩子后来哪去了?”
李有财低下头,声音像蚊子哼:“后来……长大了,样子变了,贾主任说……没用了。就……就介绍给老刘了……”
“老刘?供销社刘主任?”陈向东追问。
李有财点头:“刘主任家……有个闺女,脑子不太灵光,嫁不出去。贾主任就说,给找个老实‘女婿’,也好拿捏。那孩子就送过去了。听说……听说前两年,那孩子偷偷跑过一回,被抓回来,打了一顿,后来就老实了……”
“还有别的孩子呢?照片上这些?”陈向东指着其他照片。
李有财不敢看,闭着眼:“有的……是下面公社送来的,说是家里养不起,或者……或者爹妈收了钱。有的是捡的流浪儿。贾主任说,这叫‘废物利用’。”
“不止吧?还有呢?比如穆蝶?”
“有,还有女的,主要是知青,要么成分不好,要么吃不了上山下乡的苦、想回城的,就好拿捏……穆蝶……穆蝶是那几个里长的最漂亮的,后来疯了……”
“那些不见了的孩子和知青呢?人去哪了?!”严璐突然开口,声音不高,但带着压力。
李有财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哭丧着脸:“领导,那……那些我真不知道啊!可能是贾主任和赵局长他们……处理的。我就……就帮忙找过人,送过东西……我真没杀过人!”
“把你知道的,所有经手过的孩子和女知青的名字、来历、去向,一个一个写下来。”陈向东把纸笔推过去,“别想隐瞒,贾世仁和刘主任他们,可不一定保你。”
接下来被带进来的是供销社的主任刘富贵,六十来岁,干瘦。
孙梅直接摆出照片,其中一张就是后来成了他女婿的那个男孩早年模样。“刘富贵,这孩子,怎么到你家的?”
刘富贵咽了口唾沫:“是……是贾书记……贾世仁做的媒。说这孩子无父无母,老实肯干,入赘到我家,照顾我那个傻闺女。”
“你知道这孩子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从哪里来的?”陈向东问。
刘富贵眼神闪烁:“贾书记说……是远房亲戚的孩子,家里遭了灾。我……我看孩子挺可怜,就……”
“可怜?”严璐拿起另一张是法医紧急取证的照片,男孩身上一身的新旧伤叠加,“看看这个,刘富贵,你供销社主任当了这么多年,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看不出来?贾世仁凭什么白送你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婿’?你替他干了什么?”
刘富贵额头冒汗,沉默了半晌,才压低声音:“我……我帮他处理过一些紧俏物资,布票、糖票、工业券什么的,他需要打点上面,或者……或者给那些玩伴点甜头。还有……有些知青想买点东西,没票,他就……”
“他就用这个控制她们?”孙梅追问。
刘富贵点点头,又赶紧摇头说:“但我没碰过那些人的!我不好那口的!我就是……就是提供点东西。那些孩子……我也是后来才隐约听说一点,但我不敢问啊!贾世仁手眼通天,前任赵局长跟他穿一条裤子!我……我就是想给傻闺女找个依靠,那孩子来了以后,我虽然……虽然知道他来历不对,但总比在贾世仁那强啊!也给他安排了工作,没短他吃穿……”
“没短他吃穿?”陈向东指着照片上男孩身上的伤痕,“这叫没短他吃穿?他逃跑被抓回来打,你知道吗?”
刘富贵不吭声了,半晌才说:“那……那是我老婆和儿子动的手,我……我拦过,没拦住。那孩子……性子倔。我女儿是傻子爱动手打人,我也制止不了不是。”
“那些被介绍到其他家的男孩,你知道多少?”严璐问。
刘富贵想了想:“知道几个。李有财那边介绍过一个,给了武装部的一个科长,那科长儿子有点毛病,喜……喜欢男人。还有张书记,他小舅子家给侄女也弄了一个……都是家里有缺陷,找不到正常媳妇,就拿这些孩子凑数。反正……反正这些孩子没家人,好控制。”
“你们就没想过,这些孩子也是人?”孙梅语气带着怒意。
刘富贵缩了缩脖子:“那时候……哪想那么多。贾世仁说,给他们个家,有口饭吃,总比在外面流浪强……我们也就信了。”
张大山是个黑壮的汉子,五十多岁,脾气似乎挺硬,进审讯室时还梗着脖子。
“张大山,你别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你看看认识这些人吗?”陈向东直接甩出几张男孩照片,还有一份名单,上面有被卖孩子的家庭信息。
张大山扫了一眼,脸色变了变,但还强撑着:“不认识。我们公社那么大,我哪认识所有孩子。”
“这个,王小河,七四年春,你们公社第三生产队王老六家的二小子。说是病了死了,实际上呢?”陈向东指着一个名字。
张大山眼神躲闪:“病死了就是病死了,我哪知道。别人家屋里头的事我哪管那么多。”
“王老六已经交代了。”严璐冷冷地说,“他说是你带人去的,给了他五十块钱和一袋粮票,让他对外说孩子病死了。孩子被你带走了。带哪儿去了?”
张大山额头见汗,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不说是吧?”陈向东又指向另一个名字:“再看看这个,李铁锁,你们公社的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七五年秋,突然不见了。有人看见是你公社的人把他带走的。”
“还有这几个女知青,”孙梅拿出另一份名单,“都是分到你们公社,成分不好,或者家里没背景的。她们后来突然病退回城,或者干脆逃跑不见踪影了,跟你有没有关系?”
张大山扛不住了,他这种基层干部,看着凶,真遇到上面动真格的,心理防线崩溃得很快。“我……我也是听贾主任的!他说……上面领导喜欢‘新鲜的’,让我们留意……留意那些没靠山的知青,还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愿意卖孩子的……我们公社穷,有时候完成不了上面的摊派,贾主任就说,送个‘人’,抵任务……我能怎么办?我们也不容易啊!总不能看着乡亲们饿死吧?”
“所以你就帮着贾世仁物色、诱骗、甚至强抢?”陈向东厉声问。
“没有强抢!都是……都是自愿的!那以前旧社会吃不饱的不也卖儿卖女?”张大山急忙辩解,“那些知青,想回城,我们给指条路。那些孩子,家里养不起,我们给找个‘吃饭的地方’。贾主任说了,是送去享福的……”
“你也说是以前!那旧社会!现在是新中国!!享福?”严璐把从贾世仁处搜出的、背景在公社招待所房间的凌乱照片扔到他面前,“这是享福?这福你自己家孩子怎么不享啊?!”
张大山看到那些照片,彻底蔫了,低下头:“我……我不知道他们拿去是干这个……贾主任就说需要人伺候……我以为是端茶倒水……”
“那些后来不见了的知青呢?”孙梅逼问,“是不是伺候完了,被处理掉了?”
张大山身体一颤,声音发飘:“有……有的可能是自己跑了……有的……我真不知道。贾主任和赵局长他们……有时候会把人带走,说送去别的地方安排工作……后来就没消息了。我……我也不敢多问。他是革委会的主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年的革委会权利有多大!他贾世仁跟土皇帝没什么两样!”
三个人的口供相互印证,拼凑出更加完整且令人发指的犯罪链条:利用职权和资源诱惑、利用贫困逼迫卖儿卖女,物色受害者;集中控制和虐待;没有价值后,男性受害者被作为“人情”或“补偿”塞给下属有缺陷的家庭进行控制,女性受害者则可能遭遇更悲惨的命运,包括贩卖和死亡。而这一切,都笼罩在贾世仁、赵德柱等人编织的权力保护伞下。
拿到这些口供,严璐、陈向东、孙梅等人的心情更加沉重。这不仅仅是几个人的罪恶,是一个系统性的、利用时代伤痕和人性弱点进行的长期迫害。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被摧毁的人生。
“整理材料,继续深挖。所有涉及买卖人口、逼迫知青、参与虐待和隐瞒罪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严璐对专案组成员下达指令,“重点追查那些‘失踪’人员的最终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明因。”
案子,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牵扯出的黑暗,也越来越多。但挖掘还在继续,直到所有的罪恶,都无处遁形。
马爱国带人去了已经撤销的原县革委会大院旧址。那里现在空着,后面的空地准备改建仓库。根据一个曾在革委会做过勤杂、后来因为喝醉酒就多嘴,被赶走的人的模糊指认,他们在大院后院一处早已废弃的防空洞入口附近,开始挖掘。
挖了整整一天。当铁锹碰到第一块不属于泥土的硬物时,所有人心都揪紧了。
清理出来,是人的骸骨。不止一具。
继续挖。
一具,两具,五具,十具……
最终,在那个不大的坑里,清理出十七具残缺不全的白骨。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跨度可能达到近十年以上,有男有女,从骨骼特征看,大多是年轻人。
“我的老天爷……”一个年轻的干警捂住嘴,跑到一边干呕。
孙志刚脸色铁青,手在发抖。他想起了那些年陆续上报的“知青逃跑”或“失踪”案件,很多最后都不了了之。原来,人根本没跑掉。
对活着受害者的寻找和取证也在艰难进行。
孙梅带着女干警,负责寻找和接触那些被贾世仁一伙介绍了婚姻的男性受害者。过程并不顺利。
她们找到一户,男人叫赵小川,现在在粮站当搬运工,娶了张书记小舅子家的傻侄女。那女人智力有些问题,生活不能完全自理。赵小川看到公安上门,第一反应是惊恐地关门。
“赵小川同志,你别怕,我们是省里来的,是来帮你。”孙梅隔着门说。
过了很久,门才开了一条缝。赵小川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眼神畏缩。他妻子坐在屋里,傻笑着玩自己的手指。
“帮……帮我什么?”赵小川声音干涩。
“我们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被贾世仁他们……”孙梅尽量委婉。
赵小川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猛地摇头:“没……没有!我很好!我媳妇对我也好!岳父……岳父对我也照顾!你们走吧!”
“赵小川,贾世仁他们已经被抓了。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你可以说出真相……”
“没有真相!”赵小川突然激动地低吼,眼睛红了,“我现在有工作,有住处,有口饭吃!说出‘真相’,我还有什么?我媳妇怎么办?虽然……但他给我安排了工作!你们走吧!求求你们了!”
门再次关上。孙梅和同事站在门外,心里堵得难受。她们理解赵小川的恐惧。说出真相,可能意味着现在勉强维持的安稳生活彻底破碎。但那些施害者的家属,是否会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压迫他们?
另一家稍微“好”一点。男人成年后数次“自杀”未遂后,变得沉默寡言,娶的妻子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姑娘,对丈夫的过去一无所知,只觉得他性格孤僻。面对询问,这个男人只是沉默地流泪,一个字也不说。他妻子抱着孩子,惊慌地看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随着抓捕和审讯的深入,一张令人触目惊心的网络逐渐清晰。以贾世仁为核心,前公安局长赵德柱为主要庇护者和参与者,串联起原革委会、供销社、部分公社、甚至学校里的个别败类,形成了一个长期侵犯、虐待、迫害女知青和弱势男童的犯罪团伙。他们利用职权,威逼利诱,罪行累累。穆蝶只是众多受害者中的一个,穆木是其中一个被盯上的孩子。
更令人发指的是,这个团伙的一些成员,后来凭借各种关系和人脉,竟然有不少人升迁,调往市里、甚至省里其他岗位。也有些人在穆蝶失踪后,感到不安,尤其是近年风向变化后,想办法提前退休、调离或迁居,离开了本地,切断了联系。
案件牵扯范围之广,涉及人员之多,级别跨度之大,让所有办案人员都感到震惊和愤怒。消息初步上报到省里,省里又报北京。北京方面震怒,很快下发明确指示:此案影响极其恶劣,必须从快、从严、从重处理,无论涉及到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严璐接到上级电话后,向所有参与办案的人员传达了这一精神。整个公安局像上了发条,日夜不休。
王建军的心情极其复杂。他既是办案者,又因为对周岑的刑讯逼供而背负着沉重的愧疚和错误。他主动向严璐和上级写了检查,请求处分。但在处分下来前,他像拼命一样工作,希望能多赎一点罪。
“王局,您歇会儿吧,眼睛都熬红了。”马爱国劝道。
“睡不着。”王建军揉了揉太阳穴,“一闭眼,就是那个孩子脚上的疤,还有防空洞里那些骨头……还有周老师脸上的伤。我他妈的……混蛋啊!”
“王局,这不是你的错,要说刑讯逼供我们也有责任。”孙志刚递给他一杯浓茶,“把该抓的人都抓干净,把该定的罪都定死,让死人安息,让活人讨回公道,这才是正经。”
王建军灌下一大口苦涩的茶,点点头。
程秋霞从李风花那里听说了案件的进展,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无法想象,就在自己身边,在看似正常的日常之下,竟然藏着这么深的罪恶。她更心疼周岑的遭遇,也后怕自己差点误会了一个好人。
程飞不太明白那些复杂的事情,但她知道,那个有腐烂味道的小土包里的孩子,叫穆木,他的妈妈叫穆蝶,他们被坏人害了。现在坏人被抓起来了。周老师不是坏人,是好人,受了伤,被冤枉了。
“妈,周老师还回来吗?”程飞问。
“会的。”程秋霞搂紧女儿,“坏人被抓了,好人会得到清白。”
林青青也从父母那里听说了大概,跑到程飞家,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
“太可怕了,那些坏人!”林青青气愤地说,“周老师我还见过一面呢,看着挺好的一人……”
程飞说:“他帮了人。”
“对!他是英雄!”林青青握拳。
随着主要案犯落网和证据基本固定,公开审判提上了日程。这注定将是一场轰动全省乃至全国的公审。
严璐、陈向东、孙梅等人开始紧张地准备公诉材料。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贾世仁,而是一个盘根错节的犯罪集团。每一个被告,每一项指控,都需要确凿的证据链。
而那些还活着的、沉默的受害者,他们的证言至关重要,却也最难获取。如何保护他们,鼓励他们站出来,又成为一道难题。
孙梅想了个办法,通过妇联和街道,先接触那些受害者的妻子或家人,做通她们的工作,再由她们去慢慢打开受害者的心扉。同时,承诺严格的保密措施和后续的生活保障。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但必须去做。
县城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贾世仁等人被抓的消息早已传开,人们议论纷纷,有的拍手称快,有的难以置信,也有的噤若寒蝉,生怕牵连到自己或家人。
靠山屯里,郑卫国、王淑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是唏嘘不已。
“我的妈呀,那贾世仁,以前开会的时候,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这么不是东西!”
“那些知青娃,还有那些孩子……唉,造孽啊!”
“就是那个被逼疯的,是叫什么蝶来着?真是可惜了,多好一个人,被逼成这样。”
“听说那个写举报信的伤得不轻,还挨了打……”
“王局长这次……唉,也是急昏头了。”
“也不赖人家王局长,搁谁家院子里挖出来个尸体都的被怀疑啊。”
郑卫国抽着烟袋,闷声说:“都别瞎议论了。相信上面会依法处理。咱们屯子的人,该干啥干啥。学军他们来信了没?在大学好好学,将来做个清清白白有用的人。”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和底层的汹涌中一天天过去。挖出的白骨需要鉴定身份,抓获的案犯需要逐一审讯定罪,活着的受害者需要安抚和取证,庞大的案卷材料需要整理……
严璐看着萧瑟的冬景。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法庭上的较量,舆论的关注,还有如何给历史一个交代,给生者和死者一个公道。
但无论如何,这个盖子,既然掀开了,就必须彻底揭开,把里面所有的污秽,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转身,对陈向东和孙梅说:“准备吧。这场审判,必须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罪恶的样子,以及正义到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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