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铁。
瀚海资本的“战争堡垒”，这个位于陆家嘴核心地带，耗费巨资打造的交易心脏，此刻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巨大的环形屏幕墙上，无数条代表着全球资本脉搏的K线，如同心电图般疯狂跳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杂着咖啡因、尼古丁和肾上腺素的独特味道。
这里，是风暴的起点。
钱明站在陆寒身后，看着自家老板那平静得有些过分的侧脸，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血染莱茵，好一个血染莱茵！
目标，德意志银行！
那可是德意志联邦的金融长子，欧洲大陆的定海神针，一个拥有近一百五十年历史，资产规模超过万亿欧元的庞然大物。在无数金融从业者眼中，做空德意志银行，就跟试图用牙签去撬动喜马拉雅山一样，是纯粹的疯子行径。
可现在，他老板，就要干这件疯事。
而且，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不是要去屠宰一头金融巨兽，而是去菜市场，挑一棵最新鲜的白菜。
“老板，第一批试探性空单已经全部抛出，规模五十亿欧元。”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却像狼一样锐利的交易员，头也不回地汇报道。他是钱明从华尔街高薪挖来的顶尖高手，代号“手术刀”。
“市场反应如何？”陆寒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很平静。”“手术刀”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五十亿欧元，对于德意志银行庞大的交易盘来说，就像往莱茵河里扔了一块小石子，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激不起来。他们的自动交易程序甚至都懒得理会，直接吃掉了我们所有的单子。”
交易大厅里，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胃菜。
“很好。”陆寒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屏幕上那根几乎没有任何波动的K线，“看来，这头大象，还在沉睡。”
他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那因跨越时空与神明对视而略显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钱明。”
“在！”
“通知‘秃鹫’和‘北极熊’他们，可以开始喂食了。”陆寒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声，像指挥家敲响了指挥棒，“告诉他们，不用客气，尽情地喂，务必让这头大象，在睡梦中，吃成一个走不动路的胖子。”
“明白！”钱明咧嘴一笑，那笑容，像极了即将扑向羊群的饿狼。
他走到一旁，拿起了那部红色的，可以直接连通全球各大对冲基金巨头的加密电话。
……
伦敦，梅菲尔区。
“秃鹫”卡尔的私人交易室里，雪茄的烟雾缭绕。他看着屏幕上那根纹丝不动的德意志银行股价K线，嘴角浮现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东方那个年轻人，还真是沉得住气。”他对着空气说道。
他身后的阴影里，一个如同幽灵般的身影微微躬身：“先生，‘饿狼’伊万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您的信号。”
“不急。”卡尔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让猎物在被宰杀前，吃饱喝足，这是屠夫的仁慈，也是我们的乐趣。”
就在这时，他桌上的加密电话，屏幕亮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个特殊徽记，卡尔的眼中，闪过一道贪婪的光芒。
他接起电话，听筒里，只传来一个简短的，带着几分戏谑的中文词语。
“开饭。”
卡尔挂断电话，将那根价值不菲的雪茄，狠狠地按死在烟灰缸里。
“动手！”
一声令下，潜伏在全球各大金融市场的，数以千亿计的庞大资本，如同得到了统一号令的狼群，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扑向了德意志银行。
但它们不是在做空。
而是在……做多！
无数的买单，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疯狂地涌入市场。
“报告！发现大量不明买盘涌入！目标，德意志银行！”
“买盘规模正在指数级扩大！五百亿！一千亿！两千亿！”
“股价出现异常拉升！上涨1%！2%！5%！”
法兰克福，德意志银行总部的交易中心，警报声响成了一片。
所有交易员都从睡梦中被惊醒，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那根拔地而起的，如同擎天巨柱般的红色K线，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交易主管，一个名叫汉斯的德国中年男人，冲着手下疯狂咆哮，“是哪个混蛋的程序出错了？还是哪个中东的石油王子喝多了？！”
“不……不是程序错误！”一个技术员脸色惨白地喊道，“这些买盘，来自全球上百个不同的机构和账户！它们……它们像是有预谋的！”
“预谋？谁会预谋着给我们送钱？！”汉斯一把推开他，亲自坐到交易台前。
他看着那依旧在疯狂涌入的买单，以及那节节攀升的股价，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管他妈的是谁送钱，送到嘴边的肉，没有不吃的道理！
“开启‘吞噬者’程序！加大杠杆！把所有的单子，都给我吃下去！”汉斯下达了命令。
“可是主管，这太反常了！风险太高了！”有理智的交易员试图劝阻。
“闭嘴！”汉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风险？我们德意志银行，就是欧洲最大的风险！给我吃！吃不下也得给我硬撑下去！”
在他的强令下，德意志银行这头沉睡的金融巨兽，被强行唤醒。它张开了自己那足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开始疯狂地，吞噬着那些从天而降的“美餐”。
……
瀚海资本，战争堡垒。
“老板，鱼上钩了。”钱明看着屏幕上那根已经拉升了超过15%的K线，笑得合不拢嘴，“德意志银行开启了‘吞噬者’程序，杠杆已经加到了五十倍！这个汉斯，真是个好同志啊！”
整个交易大厅，爆发出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知道，“吞噬者”程序是德意志银行的王牌，也是他们的命门。它能为银行带来巨额的利润，但一旦市场反转，那五十倍的杠杆，就会变成一把足以将他们自己开膛破肚的利刃。
“很好。”陆寒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这场价值数千亿欧元的豪赌，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穿透了屏幕，仿佛看到了那个远在法兰克福，正因为股价暴涨而沾沾自喜的交易主管。
“让这头蠢猪，再多吃一会儿。”陆寒淡淡地说道，“通知雅各布，可以开始散播消息了。”
“什么消息？”钱明一愣。
陆寒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个冰冷的，如同死神镰刀般的弧度。
“就说……德意志银行，持有的超过三千亿欧元的美债，因为某个无法披露的原因，即将变成一堆废纸。”
钱明倒吸一口凉气。
好……好毒！
这已经不是造谣了，这是在往德意志银行的心脏里，直接插刀子！
美国国债，那是全球金融体系的基石，是信用的象征。如果连美债都出了问题，那整个金融世界，都会瞬间崩塌。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无论真假，都足以引发一场史无前例的恐慌。
而德意志银行作为欧洲最大的美债持有机构之一，必然会成为第一个被恐慌情绪撕碎的目标。
“老板，这……这会不会玩得太大了？”饶是钱明胆大包天，此刻也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大吗？”陆寒转过头，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金色的光点一闪而逝，“我还没开始呢。”
……
消息，像一场无形的瘟疫，以比光速还快的速度，在欧洲的金融圈里，疯狂蔓延。
最先是从几个顶级的私人投资俱乐部里流传出来的，然后是各大媒体的财经记者，再然后，是无数的散户投资者……
“听说了吗？德意志银行要爆雷了！”
“他们的美债投资出了大问题！据说要血本无归！”
“我的上帝！我所有的积蓄都在德意志银行！我得赶紧取出来！”
恐慌，一旦被点燃，就会以燎原之势，吞噬一切理智。
法兰克福，德意志银行总部。
汉斯正端着一杯香槟，和手下的交易员们，庆祝着这从天而降的业绩。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电话，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他的顶头上司，德意志银行的cEo。
“汉斯！你这个蠢猪！你到底干了什么？！”电话那头，传来cEo气急败坏的咆哮，“立刻！马上！把所有的多头仓位全部平掉！不计任何代价！”
汉斯懵了。
“cEo先生，您在说什么？我们的股价涨了快20%了！我们赚了上百亿欧元！”
“赚你妈的头！”cEo的声音都在颤抖，“你知不知道外面的谣言已经传成什么样了？！我们的储户正在疯狂挤兑！再不平仓，我们明天早上，就得宣布破产！”
汉斯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失魂落魄地看向屏幕。
那根刚刚还如同神迹般屹立不倒的红色K线，就在他接电话的这短短几十秒内，毫无征兆地，掉头向下！
一根巨大的，仿佛来自地狱的绿色K线，以一种决绝的，摧枯拉朽的姿态，轰然砸下！
抛盘！
史无前例的，遮天蔽日的抛盘！
之前那些疯狂涌入的买单，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亿万只嗜血的蝗虫，反过头来，疯狂地啃食着德意志银行的血肉！
“快！平仓！快平仓！”汉斯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可是，已经晚了。
在五十倍杠杆的加持下，那根绿色的K线，每向下跌落一寸，都像一把巨锤，狠狠地砸在德意志银行的命脉上。
他们的资金，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蒸发！
……
“老板，德意志银行开始平仓了。”
瀚海资本的交易大厅里，“手术刀”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
陆寒看着屏幕上那根飞流直下的绿色K线，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撑不了多久。”他淡淡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屏幕上，德意志银行的股价，瞬间跌破了他们建仓的成本线。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吐出了之前所有的利润，还开始巨额亏损！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钱明。”陆寒开口。
“在！”
“‘血染莱茵’第二步。”
“‘审判’。”
陆寒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判官，宣读着最后的判决。
“将我们所有的一万三千亿资金，全部换成空单，注入市场。”
“告诉‘秃鹫’他们，最后的晚餐，可以开始了。”
“我要在天亮之前，让德意志银行的股价，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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