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算着,若有机会在茶点中动些手脚……
周强说了,他那里有种好东西,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点,便能让人意乱情迷……
宋姝菀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你倒是有心。不过,船上自有准备茶水点心,不必了。”
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当她是傻子么?
宋清荷笑容一僵,讪讪道:
“是妹妹考虑不周了。”
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
宋姝菀自然与柒墨同乘,宋清荷厚着脸皮也挤了上来。
谢允之独自一车,陆柏卿一车,赫连闳一车。
再加上护卫仆从,小小的车队朝着月牙湖码头驶去。
马车内,宋姝菀闭目养神。
柒墨低声道:
“小姐,二房那位今日看起来狗狗祟祟的,怕是没安好心。还有那赫连世子,眼神总黏在您身上,怪瘆人的。谢小侯爷和陆公子也不对付……今日这舟,泛得可真是热闹。”
宋姝菀唇角微勾,睁开眼,眸中流光溢彩,带着点狡黠和期待:
“要的就是这份热闹。日子太平淡了,多无趣。看着他们互相较劲,互相嫌弃,不是挺有意思的么?”
柒墨想了想,也笑了:
“小姐说的是。只是您可要当心些,别让那些不长眼的,扰了您的兴致。”
“放心,”
宋姝菀重新合上眼,
“有阙一在暗处。”
阙一心中乐开了花。
主人提我名字了。
马车驶向春光潋滟的月牙湖。
河畔垂柳依依,桃花灼灼,已有不少画舫游舟荡漾在碧波之上。
月牙湖游船码头,金家的产业。
在一众或华丽或朴素的游船画舫中,有一艘格外显眼。
它并非最大,但造型最为优雅流畅,船身漆着低调的乌木色,却镶嵌着精致的银线纹饰。
船舱窗棂用的是上好的琉璃,在春日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这艘船常年停泊在最好的位置,每日都有专人仔细打扫维护,却从不对外租赁。
因为这是金老太爷,宋姝菀的外祖父,特意吩咐只给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用的!
除了宋姝菀和她的母亲金氏,任何人…包括宋致远这位女婿…都无权动用。
宋致远心里苦,但他不敢说。
此刻,宋清荷站在码头上,仰头看着眼前这艘奢华贵气却又不失雅致的游船,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嘴巴微微张着。
宋姝菀说的河面泛舟,泛的是这种舟?
宋姝菀已率先踏上搭好的精致木梯,柒墨小心搀扶。
谢允之吊儿郎当跟在后面。
陆柏卿步履从容,赫连闳则安静地随行。
几人都已上了船,宋清荷还愣在原地,直到身边的丫鬟轻轻拉了她衣袖一下。
她才猛然惊醒,慌忙提起裙摆,急匆匆跟了上去,心中既震撼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嫉妒。
依着宋姝菀那目中无人的性子,若是自己没上去船就开了,她绝对会直接走人,绝不会让船回来接自己。
游船缓缓离岸,推开碧波,朝着河心驶去。
春日阳光和煦,洒在粼粼水面上,碎金万点。
两岸垂柳如烟,桃花、杏花竞相开放,远处山峦叠翠,风景如画。
宋姝菀心情颇好,走到船头开阔的甲板楼上,凭栏远眺。
湖风轻拂,吹动她梅子青的衣袂和鬓边碎发,身姿翩然若仙。
她回过头,目光扫过甲板上或坐或站的几人,最后落在了正别扭地扭着头看风景的谢允之身上,唇角扬起一抹明丽的笑容。
谢允之莫名觉得耳根有点发热,视线游移着不敢与她相对,梗着脖子,故作不耐烦道:
“看、看什么看?小爷我脸上有花?”
宋姝菀却摆了摆纤细白皙的手,语气随意:
“让开点,挡着我赏景了。”
谢允之:“……”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可能是在跟后面的人说话?
他偏过头,果然看见温雅含笑的陆柏卿已走了过来,顿时耳朵更红了…
这次是混合着羞愧与被无视的愤怒。
“陆柏卿,”
宋姝菀不再理会谢允之,转向陆柏卿,指着前方一处河岸,
“你看那里景致如何?作画可好?”
陆柏卿先是对着谢允之和善地笑了笑,那笑容在谢允之看来怎么看怎么碍眼,然后才温声回答宋姝菀:
“此处背景开阔,山水相映,确是不错。不过柏卿记得,再往前一段,有一处河湾,岸边草地如茵,更远处还有一片野生的海棠花林,此时正值花期,绚烂如云霞。若是二小姐不嫌移步麻烦,我们到那儿下船,于花海作画,意境应当更佳。”
宋清荷一听这话,一直悬着的心顿时落回了实处,她正愁怎么找机会让船在合适的地点停靠呢!
宋姝菀为了留住最美的画卷,自然不会吝啬这点折腾。
她每日入睡前对肌肤的呵护都要耗费半个时辰,对于美这件事,她向来舍得花费时间和心思。
陆柏卿语气总是那么客气恭敬,却又没有丝毫谄媚,加上有作画这个共同话题,旁边另外三个人…
谢允之、赫连闳,甚至包括她自己,此刻都像是纯粹的陪衬。
谢允之故作不在意地走向甲板一侧摆着的躺椅,大大咧咧地躺了下去。
顺手从旁边花盆里揪了根不知名的草茎,叼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沐浴着暖洋洋的日光。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标志性的正红色锦袍,以金线绣着暗纹,在阳光下泛起华丽却不过分张扬的光泽。
只是他时不时半睁开一只眼睛,瞥向船头甲板楼上正在交谈的两人。
然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又闭上眼睛,一副小爷我很悠哉,才不在乎的模样。
赫连闳则安静地坐在了谢允之旁边另一把椅子上,视线却没有看谢允之。
而是遥遥落在船头宋姝菀的背影上,目光专注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边,半人高的船舷上,阙一就随意地坐在那里,背靠着结实的船柱,一条长腿曲起搭在船舷边缘。
怀里抱着他那把几乎不离身的剑,懒洋洋地看着远处不断后退的岸景。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视线转向甲板上的谢允之和赫连闳,仔细端详着两人脸上那些细微的、压抑的神情。
嗯,好看。
阙一心想。
比风景好看多了。
自己一个人心里不痛快确实让人恼火,但若是看到大家都不怎么痛快……那他就觉得挺痛快了。
宋清荷安安静静地站在离柒墨不远的地方,看着宋姝菀与陆柏卿相谈甚欢的侧影,眸中没什么温度,更不见平日刻意装出的和顺乖巧。
未嫁之身,却与男子如此亲近交谈,虽在大昭民风下不算太出格,但女子本该谨守礼教,注重男女大防才对。
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她的强呢?
真真是委屈她的强了,为了他们的未来,还要勉强自己去接近、去讨好这样的女人。
她走到柒墨身边。
柒墨一双眼睛只牢牢盯着自家小姐,手上拎着一个小巧的锦袋,里面装的是她早上出门前带的蜜饯。
是宋姝菀外祖家洛州送来的上好货色,宋姝菀尝了几颗觉得腻,便全赏给她了。
此刻她正一颗接一颗吃得欢,察觉宋清荷靠近,才停住手,把袋子往身后收了收。
主要是,不想给。
这蜜饯可矜贵着呢。
“清荷小姐。”
柒墨规矩地唤了一声。
宋清荷语气刻意放得柔和:
“柒墨,二姐姐和那位陆公子,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呢。他们从前就时常见面吗?”
若真是这样,她日后也得提醒周强防备着点,别娶进门了还红杏出墙,那可真真是丢周家的脸了。
柒墨摇了摇头,言简意赅:
“很少见面。不熟。”
只六个字,多一个都没有。
她谨记管家和吴管事的教导:
有关小姐的事,能少说就少说,能闭嘴就闭嘴,说多错多。
宋清荷也不急,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方才听说陆公子要给二姐姐作画,想来从前已经画过两幅了吧?不知我何时有这个荣幸可以去瞧瞧。那画,是收在听雪苑吗?”
柒墨表情没什么变化:
“可能在吧。奴婢记性不好,记不清了。要不,一会儿奴婢帮您问问小姐?”
她把皮球踢了回去。
宋清荷笑容微僵:
“不必了,晚些我自己问便是。你继续吃吧。”
心里却暗骂,这丫头看着呆头呆脑,实则口风紧得很,想从她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一个字都难。
就在这时,宋清荷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她脸色一变,慌忙转过身,扶着船舷,俯身干呕起来。
动静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甲板上还是引起了注意。
宋姝菀也注意到了,她微微蹙起眉,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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