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续。
黄沙镇的风裹着铁锈味,卷着沙砾抽打在坍塌的城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哀鸣,像是无数亡魂在暗夜中低语。
马飞飞一行人的雪佛兰轿车刚拐进镇口,车头灯突然“啪”地炸裂,玻璃碎片混着火星溅落黄沙,在地面上留下点点细碎的光斑。
巫海英猛踩刹车,轮胎与沙土剧烈摩擦,划出两道扭曲的长痕,车头前赫然立着一块断裂的残碑,“黄沙镇”三个字被利刃劈去一半,断口处渗着暗红血渍,在朦胧月色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阴气太重,车灯受不住这邪煞。”赵烈摩挲着左臂渗血的绷带,鼻尖不住抽动,眉头拧成一团,“还有股怪味——烧焦的骨头混着陈年铁锈,呕心的很。”
笛娘提着青铜古灯缓步走到残碑旁,绿火在灯盏中跳跃,映得她蒙纱的脸颊忽明忽暗,眼眸却清亮如寒星,穿透夜色直抵人心:“日本鬼子渡边雄一已经动手了。他用阴镜核心碎片切开地脉,正在吞噬这里的灵气,连亡魂都被他拘来当养料。”
马飞飞推开车门跃下,玄铁剑“锵”地出鞘半寸,剑身在夜色中闪过一抹冷冽金光,怀中的阳镜却突然灼得发烫,像是有一团烈火在胸腔里燃烧。他顺着笛娘的目光望去,镇中最高的烽火台顶端,悬着一面破碎的铜镜——镜面裂成七瓣,每瓣都映着截然不同的景象:有的是白骨堆积的古战场,残肢断臂间淌着黑血;有的浮现出扭曲的鬼脸,尖啸声仿佛穿透时空;中央一瓣则凝聚着一团翻滚的黑雾,雾霭深处,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缓缓转动,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凝结成冰。
“那就是阴镜核心碎片?”钟婷握紧腰间的勃朗宁手枪,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枪管,在绿火映照下,枪身泛着森冷的光,“怎么瞧着像活物?”
“它本就‘活’着。”笛娘的声音冷得像西北的寒冰,不带一丝温度,“吃地脉的灵气,吞亡魂的怨气,吸活人的生气。等它吸干七座阴脉节点的力量,就能重塑阴镜本体,到时候整个西北都会变成它的养料池,生灵涂炭,万劫不复。”
日裔青年山本光,他眯起眼睛盯着烽火台,耳廓微微抖动,捕捉着空气中微弱的声响:“有人在念咒——是日语,还有……骨头相互摩擦的咯吱声,越来越近了。”
话音未落,烽火台下突然涌出数十个身影。他们穿着破烂不堪的军服,有的缺了胳膊,断口处露出森白的骨茬;有的少了半边脑袋,脑浆混着黑血糊在脸上,却都直挺挺地站着,眼眶里跳动着幽蓝鬼火,步伐僵硬地朝着众人围拢过来。为首的是个日本鬼子的军官,胸前挂着半块阴镜碎片,正是追杀多日的渡边雄一——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右手握着一把用死人骨头打磨而成的骨刀,刀身嵌着七枚铜钱,每枚铜钱上都刻着“昭和”年号,铜钱缝隙中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马飞飞,你还是来晚了!”渡边雄一的声音嘶哑刺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相互刮擦,“阴镜碎片已经咬住地脉,这些亡魂归我驱使,这座镇子归我掌控,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他话音刚落,那些行尸突然齐齐抬头,眼眶里的幽蓝鬼火骤然转为猩红。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黄沙之下,无数枯骨手臂破土而出,像是密密麻麻的毒蛇,朝着众人的脚踝抓来,指甲划过布料,发出刺耳的声响。
“是怨灵傀儡!”湘西女赶尸人巫海英,她急忙取出掌心的阴镜残片,黑气瞬间缭绕周身,“他们被阴镜碎片控制了神智,只剩杀戮的本能!”
“那就打碎控制他们的鬼东西!”马飞飞大喝一声,玄铁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取渡边雄一。渡边却不躲不闪,举起胸前的阴镜碎片,镜面骤然射出一道浓稠的黑光,与金光狠狠相撞,玄铁剑竟被硬生生弹了回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没用的!”渡边狂笑不止,笑声震得周围黄沙簌簌掉落,“阴镜碎片能吞噬一切灵力,你们的法宝在我面前,不过是废铜烂铁!”
笛娘突然横笛于唇,指尖轻按笛孔,无声的音波化作无形利刃,撞上黑光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渡边雄一闷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镜面的黑光竟暗淡了一瞬。趁此间隙,马飞飞纵身跃起接住玄铁剑,剑身上的云纹被阳镜的热力激活,泛起层层金光:“阳镜阳气能克阴邪!海英,配合我!”
巫海英点头应和,掌心阴镜残片黑气暴涨,与马飞飞身上的阳镜金光交织缠绕,化作一张巨大的光网,朝着那些枯骨手臂罩去。枯骨手臂触到光网,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瞬间化为缕缕黑烟,消散在夜色中。
“想破我的阵?痴心妄想!”渡边雄一狰狞一笑,举起骨刀狠狠割破手掌,鲜血滴落在阴镜碎片上。碎片瞬间吸尽鲜血,镜面那只血眼骤然睁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凭空出现,地面上的沙土、枯骨、甚至空气中的灵气,都朝着镜面疯狂涌去。马飞飞只觉体内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飞速流失,阳镜的金光也黯淡了几分,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它在吸我们的灵力!”钟婷惊呼出声,迅速举枪射击,子弹呼啸着飞向渡边雄一,却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骤然停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硬生生吸进了阴镜碎片里,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笛娘脸色骤变,指尖按笛的力度加重,音波愈发急促:“阴镜碎片已经和地脉连成一体,硬拼只会被它吸干灵力!必须找到地脉节点,切断它的灵气来源,否则我们都会变成它的养料!”
“节点在哪?”马飞飞咬牙支撑着身体,额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黄沙上瞬间蒸发。
笛娘目光扫过烽火台下的地面,指尖指向镇中心的方向:“就在镇中心的古井里!那是黄沙镇阴脉的泉眼,渡边用七具童男童尸镇住井口,还在他们胸口插了骨笛锁魂,只要移开尸体、拔出骨笛,就能切断阴镜碎片的灵气供应!”
“我去!”山本光立刻自告奋勇,耳廓紧贴地面,仔细分辨着声响,“我能听见井里的水流声,还有孩童的呜咽,我来带路!”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赵烈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抽出背后的汤姆逊冲锋枪,眼神坚定,“我跟你一起去,我嗅得出尸气的方位,还能帮你挡着那些傀儡!”
笛娘点头应允,绿火映照下,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小心些,渡边肯定在半路设了埋伏,一旦你们动了井口的尸体,他必会察觉。”
果然,两人刚冲到镇中心的街巷,两侧房屋阴影中突然涌出十几个怨灵傀儡,个个面目狰狞,朝着他们扑来。赵烈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汤姆逊冲锋枪喷出火舌,子弹呼啸着射向傀儡,却只打碎了几个傀儡的脑袋,无头的躯体依旧往前冲,断颈处喷着黑血。山本光拔出腰间短刀,刀刃寒光一闪,一刀砍断一个傀儡的脖子,却发现对方的手臂依旧死死抓着自己的脚踝,力道大得惊人。
“这些鬼东西打不死!”赵烈喘着粗气,弹匣已经打空,随手将冲锋枪扔在地上,捡起一块巨石,“得找他们的要害!”
山本光耳朵紧贴傀儡胸口,突然眼睛一亮:“核心在心脏位置!每个傀儡胸口都插着一枚阴镜碎片的残片,打碎它就能彻底解决!”
赵烈立刻举起巨石,瞄准一个傀儡的胸口狠狠砸去,只听“咔嚓”一声,残片应声碎裂,那傀儡瞬间瘫倒在地,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找要害,一人动手破坏,很快清理出一条通路,冲到古井边。
井口用青石封着,上面摆着七具小小的尸体,正是那七具童男童尸,他们面色青紫,双目圆睁,胸口插着漆黑的骨笛,笛孔中渗出黑血,滴入井中,让井水泛着诡异的血光。赵烈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一一移开,山本光则弯腰拔出骨笛,随手扔进井里。就在最后一根骨笛落入井水的瞬间,井底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一股血色泉水喷涌而出,直冲天际,在空中化作一条巨大的血蛇,朝着烽火台的方向猛扑而去。
“地脉节点激活了!快回来!”笛娘的声音穿透喧嚣,传入两人耳中。
赵烈和山本光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回跑。身后,血蛇张着血盆大口,狠狠缠住了想要逃窜的渡边雄一。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被血蛇越缠越紧,胸前的阴镜碎片开始寸寸碎裂,镜面那只血眼逐渐失去光泽,变得黯淡无光。“你们……毁了我的计划……天皇陛下不会放过你们……”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一缕黑烟,被血蛇一口吞入腹中。
阴镜核心碎片彻底碎裂,化作无数黑色粉末,随风飘散。那些怨灵傀儡失去控制,纷纷倒地,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夜色中。马飞飞只觉体内流失的灵力慢慢回流,胸口的阳镜重新亮起温暖的金光,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我们赢了?”钟婷望着四周恢复平静的黄沙镇,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渡边雄一就这么死了?”
“暂时赢了。”笛娘走到古井边,看着血色泉水慢慢退回到井底,绿火映照下,神色依旧凝重,“阴镜核心碎片被毁,黄沙镇的地脉暂时安全了。但阴脉七节点,我们只破坏了三个,还有四个落在敌人手里,而且……”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马飞飞,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阴镜不是普通的邪器,它是上古邪物的化身,吞噬地脉灵气只为复活本体。渡边雄一不过是它的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盯着我们。”
“到底是谁?”巫海英走到她身边,掌心的阴镜残片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力量。
笛娘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我还不确定,但它的气息越来越近了。走吧,我们得赶紧赶往下一个节点,不能再给阴镜吞噬灵气的机会。”
众人收拾好行装,重新登上雪佛兰轿车。马飞飞回头望了眼烽火台,那里只剩下破碎的铜镜残骸,静静躺在黄沙之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诡异气息。他摸了摸怀中的阳镜,金光温暖而坚定,却依旧驱散不了心中那丝隐隐的不安。
轿车驶离黄沙镇,身后的镇子渐渐消失在漫天黄沙中。远处,黄沙尽头的黑暗里,隐约传来乌鸦的凄厉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凶险。就在这凄鸣之中,笛娘的笛声再次响起,低沉而悠远,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划破了西北的沉沉黑夜,为前行者指引着方向。
马飞飞望着笛娘的背影,指尖摩挲着阳镜法器八卦阳镜边缘的纹路。他清楚地知道,这场与阴镜邪祟的较量,从来都没有真正结束,刚刚只是进入了最凶险的阶段。而阴镜背后隐藏的秘密,或许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可怕,那只潜藏在暗处的黑手,很快就会露出它的真面目。
前路漫漫,黄沙漫天,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悄然酝酿。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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