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续。
黄沙镇的血腥味还凝在玄铁剑的纹路里,马飞飞的靴底刚蹭掉沙砾,一行人已踏着暮色赶往豫西陈仓镇。车辙碾过崎岖山道,巫海英指尖的阴镜残片突然泛起幽蓝冷光,与笛娘怀中的青铜古灯遥相呼应,像是在呼应地底深处某种沉睡千年的邪力。
“古籍残卷的阴脉图谱不会错。”笛娘将泛黄的羊皮地图铺在颠簸的车板上,油灯昏黄光晕中,汉代古墓群的轮廓在镇西位置若隐若现,“诸侯埋骨地积郁千年阴气,正是阴镜碎片的养魂温床,错过这次,再难寻如此精纯的阴脉节点。”
陈仓镇的繁华远超黄沙镇,青石板路两旁商铺林立,绸缎庄的幌子与当铺的铜铃相映成趣,往来行人衣着光鲜,乍看是后方难得的安乐乡。但马飞飞眼角余光扫过街角,军统联络站的暗哨伪装成挑夫,巷口茶摊老板的手指始终按在桌下短枪上——这平静之下,藏着比黄沙更密的眼线与杀机。镇上不仅有国民政府军统办事处,还有一支驻防的国军补充团,三教九流混杂,局势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他们以“江南古董商行考察队”的名义住进福源客栈,刚将行李归置妥当,敲门声便如期而至。开门瞬间,一股凌厉气场扑面而来,为首的精悍中年男人身着长衫,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正是军统陈仓站站长魏崇礼,身后两名手下腰杆挺直,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荷枪实弹。
“听闻有贵人远道而来,魏某特来尽地主之谊。”魏崇礼笑容浮在脸上,眼神却在巫海英掌心的阴镜残片与笛娘的青铜古灯上打了个转,“只是陈仓这穷乡僻壤,除了些破砖烂瓦,实在没什么值得考察的宝贝。”
“商人逐利,听闻此地常有汉代古物出土,自然闻风而动。”马飞飞指尖摩挲着腰间剑柄,语气平淡无波,“倒是魏站长消息灵通,我们刚落脚便登门拜访。”
“职责所在罢了。”魏崇礼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目光扫过众人风尘仆仆的装束,“前些日子镇上接连失踪七个百姓,官府查了半月毫无头绪,最后在镇西废窑找到时,已是七具枯槁尸体,浑身精血被吸得一干二净。各位贵客,莫要为了几件身外之物,把性命丢在这里。”
这番话字字带刺,既是警告也是试探。待魏崇礼等人离去,钟婷将房门反锁,冷哼一声:“军统的外围人员,与我们真正的军统终究不是同路人。这里的国军心思难测,若非早有防备化装为生意人入境,恐怕刚落脚就会被盯上。”
“先不管他们。”马飞飞沉声道,目光落在羊皮地图上,“当务之急是找到古墓入口。笛娘,线索具体指向哪里?”
笛娘指尖点在镇西一处标记上,地图边缘的墨迹已有些模糊:“地图显示,古墓入口在镇西‘鬼市’之下。所谓鬼市,是本地旧俗,每逢月圆之夜,盗墓贼与黑市商人便聚集在废弃西市交易,见不得光的勾当都在那儿进行。”
山本光掀开窗帘一角,一轮圆月已挂上中天,清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树影:“今晚,就是月圆之夜。”
“事不宜迟,即刻动身。”马飞飞话音未落,已抓起玄铁剑起身,阳镜之力在体内悄然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夜幕渐浓,镇西的破败街区与镇中心的灯火通明形成鲜明对比。断壁残垣间荒草萋萋,风吹过残破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冤魂在低语。一行人借着阴影掩护悄然潜行,越靠近鬼市,空气中的阴冷气息便越发浓重,混着泥土腥气与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鬼市的热闹远超想象,却透着一股死寂般的诡异。昏暗的油灯悬在断墙上,摇曳火光中,蒙面人们蹲在地上摆弄着“货物”:残破陶俑缺臂少腿,锈迹斑斑的青铜器上凝结着黑色血块,甚至有摊贩贩卖干枯人骨,指尖划过骨头的声响令人牙酸。交易双方互不交谈,只用眼神与手势沟通,偶尔传来的低语也细若蚊蚋,像是怕惊扰了黑暗中的某种存在。
马飞飞一行人装作挑选古物的买家,在人群中缓缓穿梭。巫海英的阴镜残片突然剧烈震颤,黑雾不由自主地溢出体外;笛娘的青铜古灯也变得灼热,灯芯跳动着诡异的蓝火。“阴气源头在那边。”笛娘压低声音,指向鬼市最深处那间破败的土地庙,庙门虚掩,隐约有黑色气流从门缝中渗出,带着蚀骨的寒意。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两个正在交易的蒙面人突然浑身抽搐,猛地倒地,身体以违反骨骼常理的角度扭曲,嘴角溢出黑血。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眶里爬满蛛网状的黑色丝线,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皮肤下游走,不过呼吸间便没了气息。
“是阴气侵蚀!有人在用活人祭炼邪术!”笛娘脸色煞白,骨笛已悄然握在手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藏头露尾之辈,出来受死!”马飞飞玄铁剑骤然出鞘,阳镜之力顺着剑身涌动,金光暴涨,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蒙面人纷纷惊呼后退,露出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不少人转身就想逃离,却被无形的气场困住。
“桀桀桀……马飞飞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如此快找到这里。”
阴冷的笑声从土地庙中传出,带着蚀骨的寒意,仿佛有无数毒蛇在耳边吐信。庙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缓步走出,道袍上满是油污与尘土,面容枯槁如僵尸,眼眶深陷,瞳孔泛着诡异的绿光。他身后跟着四名黑衣人,个个面色青灰,身上萦绕着与阴镜碎片同源的邪气,步伐僵硬却异常迅捷。
“你是谁?”马飞飞横剑身前,阳镜之力在周身形成金色护罩,警惕地盯着来人,空气中的邪气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茅山旁支,厉无咎。”道人阴森一笑,指尖划过袖袍上的黑色符文,“家师与渡边雄一先生素有交情,他未能完成的大业,便由我来继承。这陈仓古墓的阴脉之力,将是我献给天皇陛下的厚礼!”
“茅山弟子竟勾结日寇,用邪术残害同胞,简直丢尽道门脸面!”巫海英怒斥着催动阴镜残片,黑雾翻滚着涌向厉无咎,却在半空中被一道黑气挡了回来,反震之力让她胸口微微发闷。
“脸面值几个钱?力量才是王道!”厉无咎狂笑不止,声音尖锐刺耳,“给我上,把他们的阳镜之力抽出来,助我开启古墓!”
四名黑衣人瞬间化作四道黑影,扑向马飞飞等人。他们的招式狠辣诡谲,掌风带着刺骨的阴气,竟是修炼了邪术的顶尖高手。赵烈与山本光立刻迎了上去,长刀与短刃齐出,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鬼市中格外刺耳;钟婷抬手举枪,子弹精准射向黑衣人的膝盖,却被对方身上的邪气挡开,只留下一串火花。
马飞飞玄铁剑挽起金色剑花,径直冲向厉无咎,剑光所过之处,阴气纷纷溃散。厉无咎却不慌不忙,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晦涩难懂的咒语在空气中回荡,让周围的阴气越发浓郁。
“这只是开胃小菜。”厉无咎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龟裂的缝隙中涌出大量黑色气流,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指甲尖利如刀,嘶吼着抓向众人。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原本惊慌失措的黑市商人,突然眼神变得空洞,皮肤下浮现出黑色丝线,如同提线木偶般转身扑向马飞飞一行人——他们早已被厉无咎种下邪术,成了阵法的一部分!
“不好,我们掉进他的陷阱了!”笛娘急忙吹响骨笛,无形的音波化作利刃,试图扰乱那些被控制的商人,却发现他们的神智早已被阴气吞噬,根本不受影响。
马飞飞一剑斩断三只白骨手臂,却发现更多的白骨从地底涌出,阴气如同潮水般涌向他的护罩,阳镜之力消耗得极快。“海英,引阴气入残片!笛娘,用音波攻厉无咎的识海!”马飞飞当机立断,玄铁剑猛地插入地面,阳镜金光顺着剑身涌入地底,“我来引地脉阳气破阵!”
巫海英立刻会意,阴镜残片翻转,黑雾化作漩涡,开始吸收周围的阴气,那些白骨手臂失去阴气滋养,动作变得迟缓;笛娘的笛声陡然拔高,尖锐的音波穿透黑气,直刺厉无咎的耳膜,让他施法的节奏乱了几分;钟婷趁机瞄准厉无咎的手腕,子弹呼啸而出,精准打断了他的一个印诀。
厉无咎脸色一白,没想到马飞飞竟能在绝境中找到反击之法。他怒吼着催动体内阴气,头顶突然浮现出一面巨大的黑色镜子虚影,正是阴镜的核心碎片!“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同归于尽!”黑色虚影射出一道浓稠的黑光,直取马飞飞天灵盖,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
子弹精准击中黑光侧面,虽未能将其击碎,却硬生生改变了它的轨迹。黑光擦着马飞飞的肩膀飞过,轰在身后的断墙上,碎石飞溅,烟尘弥漫,墙面被腐蚀出一个漆黑的大洞。
众人循声望去,土地庙的屋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身穿国军军官制服,肩上扛着一把狙击步枪,正是之前拜访过他们的魏崇礼。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眼神锐利如鹰。
“魏站长?”钟婷惊讶地挑眉,没想到这个军统站长会突然出手相助,更没想到他的枪法竟如此精准。
魏崇礼从屋顶跃下,稳稳落在地面,收起狙击步枪:“马先生,各位,借你们的战场除个祸害罢了。”他走到马飞飞身边,眼神凝重地看向厉无咎,“这厉无咎勾结日寇,用邪术残害陈仓百姓,军统追查他许久,奈何他邪术诡异,始终未能得手。今日多谢各位引他现身,也算为民除害。”
原来魏崇礼早就察觉厉无咎的阴谋,只是苦于没有对付邪术的办法,故而故意上门试探,想借马飞飞等人的力量引出厉无咎,坐收渔翁之利。
“举手之劳。”马飞飞拔出玄铁剑,目光投向土地庙深处,那里的地面已塌陷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阴气正源源不断地涌出,“魏站长的人情我们记下了,这古墓,我们必须进去。”
魏崇礼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马飞飞:“这是我们截获的日寇加密电报,上面提到了‘陈仓’和‘镜主’。”他顿了顿,补充道,“军统会在古墓外围布防,阻挡日寇援军,守住地面通道,但墓内的凶险,只能靠你们自己。毕竟,对付邪祟之物,我们不如各位专业。”
马飞飞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镜主”二字让他心头一沉。笛娘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阴镜的真正主人……他终于要出现了吗?古籍中记载,镜主沉睡千年,一旦苏醒,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巫海英的阴镜残片剧烈震颤,仿佛在畏惧某种即将到来的力量。钟婷握紧了手中的枪,眼神坚定:“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阴镜碎片必须找到,日寇的阴谋也必须粉碎。”
马飞飞握紧玄铁剑,阳镜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驱散着周身的阴气。他率先迈步走向古墓入口,黑色的洞口如同巨兽的咽喉,吞噬着周围的光线,深处隐约传来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走吧,阴镜碎片就在里面,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都得去。”
钟婷、巫海英、笛娘紧随其后,身影逐一消失在黑暗中。赵烈与山本光断后,回望了一眼月光下的陈仓镇,灯火依旧,却不知这平静能维持多久,然后毅然踏入洞口。
土地庙外,魏崇礼点燃一支烟,烟头的火光明灭不定,映着他深邃的眼眸。他望着古墓入口的方向,低声自语:“镜主……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马飞飞,希望你们能活着出来。”
豫西的夜风吹过残破的鬼市,熄灭了最后一盏油灯。古墓深处,阴脉之力与邪器共鸣,一场围绕着阴镜碎片与民族存亡的较量,即将展开更为血腥的篇章。而“镜主”的阴影,已悄然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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