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刘毅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中醒来的。
没有熟悉的、仿佛压着石板的胸闷,没有喉咙深处总想咳嗽的痒意,也没有四肢百骸透出的那种绵软无力和浸入骨髓的阴寒。
他睁开眼睛,首先感受到的是透过窗纸洒进来的、暖融融的晨光,然后是被窝里温暖舒适的温度——不是以往那种病体虚热,而是健康身体自然散发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清冽地涌入胸腔,毫无阻滞,带着清晨特有的草木微润气息。
这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美好。
他缓缓坐起身,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头晕目眩或肌肉酸软。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节分明,依旧不算强壮,但皮肤下透出的不再是青白的病色,而是健康的、带着血色的润泽。
惊喜过后,几乎是同时,他的目光本能地扫向床边那个铺着软布的草垫——空了。
心头猛地一跳。
刘毅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面上,几步走到草垫旁。
垫子上空空如也,只有几根雪白的、在晨光中微微发亮的狐毛,证明着昨夜那个小生命曾在此安睡。
他伸手摸了摸,垫子早已冰凉。
“梅英?”
他轻声唤道,声音在寂静的晨间屋里显得格外清晰,却无人……也无狐应答。
刘毅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结合自己身体这翻天覆地的、近乎神迹的变化,以及白梅英的突然消失,原因不言而喻。
那只美丽、聪慧、总爱粘着他的小狐狸。
她定然是用某种方式,耗费了她自己的力量,为他调养好了这具沉疴多年的病体。
感动、担忧、愧疚、不舍……种种情绪瞬间交织着涌上心头。
她伤势刚好,本就需要休养恢复,却为了他……刘毅不敢细想这其中的代价。
他立刻转身,连外衣都只是匆匆披上,趿拉着鞋就冲出了房门。他得找到她!
至少,得确定她是否安好!
“毅儿!你这是干什么?!”
刘母正在灶间忙碌,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氤氲的蒸汽里,她一抬头,就看见小儿子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头发都没梳,赤着脚、趿拉着鞋就从屋里冲了出来,脸色急切地四下张望。
刘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儿子身体是什么底子,她最清楚不过!
平时恨不得裹成粽子,生怕吹一点风,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连鞋都没穿好就跑出来了!
“你自己身体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有什么事情喊我和你哥就好了!快回去把衣服鞋袜穿好!这大清早的,地上多凉!”
刘母顾不上灶台上正煮着的粥,手里还拿着锅铲就急急跑了出来,想要拦住刘毅,把他推回屋里去。
她满心都是对儿子身体的担忧和恐惧,生怕这一折腾,又勾起旧疾。
“娘!”
刘毅被母亲拦住,这才稍稍冷静了些,但眼中的急切未减,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您看到小梅英了吗?我早上起来就没看到她了!屋里院外我都找了,没有!”
刘母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微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点无奈和劝慰:
“臭小子,你匆匆忙忙跑出来,连衣裳都不穿好,就为了找那只小狐狸?”
她伸手想将刘毅往屋里推。
“看不见就看不见了呗。她伤好了,自己能跑能跳,兴许是觉得咱们家闷,自己回山里去了也说不定。野兽嘛,终究是眷恋山林的。你快回去,别冻着了,娘这粥要糊了……”
她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拉刘毅的胳膊,想把他带进屋。
然而,就在她的手触碰到刘毅手臂的瞬间,刘母的动作猛然僵住了。
触手所及,不再是记忆中那常年冰凉的、仿佛捂不热的瘦弱臂膀,而是……温热的、甚至带着健康人体鲜活暖意的肌肤!
刘母的手指像被烫到似的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又不敢相信地、更用力地握住了刘毅的手臂,甚至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脸颊。
没错!是温热的!不再是那种病态的、时冷时热的虚汗涔涔,而是稳定、蓬勃的暖意!
而且,儿子的脸色……虽然因为刚才的急切奔跑而有些泛红,但那红润是健康的,眼神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有神,呼吸平稳深长,丝毫没有往日的短促和气弱。
“毅儿……你……你这是……”
刘母的声音颤抖起来,眼睛瞬间瞪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害怕是梦的恐惧。
她上下打量着儿子,像在看一个奇迹。
刘毅看着母亲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的样子,心中酸涩又温暖。
他点了点头,肯定了母亲那不敢说出口的猜测,声音低沉而清晰:
“娘,我感觉……身体好像完全不一样了。胸口不闷了,身上也有力气了,手脚都是暖的。”
“真的?真的好了?”
刘母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那是积压了十几年、日夜悬心的恐惧与绝望,在这一刻骤然释放后的狂喜之泪。
她紧紧抓着刘毅的手臂,仿佛一松手,这个梦就会醒。
“我的儿啊……苍天有眼!祖宗保佑!你、你真的好了?”
她语无伦次,又哭又笑,忍不住伸手反复摩挲着刘毅的脸颊和手臂,感受着那真实的、健康的温度。
有生之年!她竟然真的能看到毅儿康复!
不再是那个药罐子,不再需要她日夜揪心,怕他咳血,怕他受寒,怕他哪天就……如今,他看起来就像个健康正常的年轻人!
那是不是意味着……
刘母激动得几乎不敢往下想,那些早已被她深埋心底的、关于儿子娶妻生子、含饴弄孙的微末期盼,此刻如同遇到春雨的种子,疯狂地破土萌芽!
狂喜过后,刘母才猛地想起儿子刚才冲出来的原因,以及他话语里的笃定。
“毅儿,你刚才说……梅英不见了,你的身体……和她有关?”
刘母不是愚昧村妇,结合儿子突如其来的康复和白狐的离奇消失,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刘毅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眼神复杂:
“梅英……她不是一般的小狐狸。昨夜她应该还在,今早就不见了,而我身体……就在这一夜之间……娘,除了她,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狐仙!是狐仙大人!”
刘母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她立刻松开刘毅,朝着大山的方向,无比虔诚地躬身拜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
“狐仙保佑!狐仙大人慈悲!多谢狐仙大人救了我家毅儿!信妇定当日夜供奉,感念您的大恩大德!”
拜了几拜,刘母直起身,激动地拉住刘毅的手,眼圈又红了:
“毅儿啊!还好!还好你当初心善,不顾自己身体也要把那小狐狸……不,是把狐仙大人救回来!这是狐仙大人在报恩啊!是她显灵,治好了你的病!我就说,那样漂亮通人性的白狐狸,定非凡物!这是咱家的造化,是你的善心得了好报!”
刘母此刻心中充满了对“狐仙”的无限感激与敬畏,原先对白狐那点“终究是野兽”的芥蒂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虔诚的崇敬。
她反复念叨着“报恩”、“善有善报”,脸上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被巨大的喜悦和希望取代。
“娘,您别太激动,小心身子。”
刘毅扶住激动得有些发抖的母亲,心中同样感慨万千。
他知道,白梅英的“报恩”,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善有善报”,其中蕴含的情谊与付出,远超常人想象。
但此刻,看到母亲如此高兴,他也不愿多说,只是顺着母亲的话道:“是啊,多亏了梅英。”
“对!对!多亏了狐仙大人!”
刘母抹了把眼泪,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
“哎呀,光顾着高兴了!枫儿!枫儿还不知道呢!我得赶紧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说着,她也不管灶台上的粥了,转身就朝刘枫的房间快步走去,边走边喊:
“枫儿!枫儿!快起来!快起来看你弟弟!”
刘毅看着母亲几乎是小跑着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却是一片暖融融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温热的手掌,又望了望空荡荡的院角和远山。
梅英,谢谢你。你在哪里?可还安好?
他默默在心中问着,却知道此刻得不到回答。
只能将那抹雪白的身影和那双琥珀金色的眼眸,深深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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