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第八层，林凡就感觉像是被扔进了铁水里，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百倍重力压得他瞬间趴在地上，脸都快贴到石板上了，连张开嘴呼吸都费劲，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
【我的妈呀！百倍重力！这是人能闯的关吗？！】系统的声音都在发抖，【我就说别上来别上来！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趴地上动不了了吧？赶紧认输！让守塔长老把你弄出去！这不算丢人，算识时务！】
林凡趴在地上，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疯狂流失，四肢像灌了铅，别说爬了，就连抬根手指头都得拼尽全力。石板冰凉刺骨，却抵不过他身上冒出的冷汗，很快就在身下洇出一片湿痕。
【你看你看！灵力掉得比流水还快！再耗下去，别说闯关了，灵根都得被压坏！】系统急得团团转，【我跟你说，这关真不是人过的！当年那个化神期修士，都是靠法宝硬抗过去的，你啥都没有，逞什么能啊！】
林凡没理会系统的哀嚎，他在等。等身体慢慢适应这股压力，就像当初在第七层那样，总有个临界点。果然，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身上的剧痛渐渐减轻了些，虽然依旧沉重，但至少能稍微动一动了。
他试着收缩手指，指甲抠进石板的缝隙里，借着这一点点摩擦力，像只虫子似的，慢慢往前挪。每挪一寸，都要歇上三息，胸口的起伏比拉风箱还厉害。
【……你这是干嘛？】系统看傻了，【挪？就你这速度，挪到明天天亮也到不了阵眼！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跟自己有仇！】
林凡没力气说话，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抠石板、用力、挪一寸、歇气”的动作。他的手掌被磨得血肉模糊，膝盖也破了，血珠滴在石板上，瞬间就被重力压得铺开，像朵诡异的小红花。
【疯了！彻底疯了！】系统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这哪是闯关，是在自残！我不劝了！你爱咋咋地！等你被压成肉饼，我就换个宿主！】
话是这么说，系统的声音却没消失，反而比刚才更急了，一会儿提醒他“左边石板滑，别往那挪”，一会儿又喊“歇会儿歇会儿，灵力快见底了”，活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又挪了约莫半个时辰，林凡终于挪到了一根石柱旁边。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石柱，这才勉强撑起上半身，靠在柱身上大口喘气。
【柱……柱子？】系统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想靠柱子借力？这主意……好像还行？】
林凡靠在柱子上，稍微缓过点劲。他发现，靠着柱子时，重力似乎被分担了一部分，虽然依旧沉重，但比趴在空地上好多了。他眼睛一亮，顺着柱子慢慢站起来，虽然依旧佝偻着背，像个虾米，但至少不是趴着了。
【站……站起来了？】系统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你这身体是铁做的吗？被百倍重力压着还能站着？】
林凡没说话，他用肩膀顶着柱子，一只手抓着柱身，借着这股支撑力，开始沿着柱子慢慢转圈。每转一圈，就能往前挪一小步，像只围着柱子打转的蜗牛。
【还能这么玩？】系统彻底被他整不会了，【围着柱子转？这得转到猴年马月去啊？】
但别说，这方法还真管用。柱子分担了大部分重力，林凡的消耗明显慢了下来。他就这么一圈一圈地转着，肩膀被磨破了，渗出血迹染红了柱身，他也像没感觉到似的，依旧机械地挪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光线从亮转暗，又从暗转亮——他在第八层已经耗了整整一天一夜。
【不行了不行了，】系统的声音都快哑了，【你灵力彻底见底了，再撑下去真要出事了！快用聚灵液！王长老给的聚灵液！】
林凡这才想起储物袋里还有聚灵液。他用牙齿咬开袋口，艰难地倾斜，让一滴金色的液体滴进嘴里。聚灵液入喉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流失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些。
【管用！再喝一滴！】系统立刻喊。
林凡却把玉瓶塞回储物袋。他知道，聚灵液有限，得省着用。
恢复了些力气，他继续围着柱子转圈。又过了两个时辰，他终于看到了第八层的阵眼——那是块嵌在石壁上的黑色晶石，比第七层的小了一圈，却散发着更浓郁的重力波动。
【看到了看到了！就在前面！】系统瞬间来了精神，【就差十步！再努努力！】
这最后十步，成了最艰难的关卡。离阵眼越近，重力就越强，仿佛有座山直接压在了头顶。林凡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哇”地吐出一口血，眼前阵阵发黑。
【吐血了！都吐血了！】系统彻底慌了，【别迈了！真的别迈了！命要紧啊！】
林凡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却亮得惊人。他盯着那块黑色晶石，突然做出了一个让系统崩溃的动作——他松开了抱着柱子的手，直接朝着阵眼扑了过去！
这一扑，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包括聚灵液刚恢复的那点灵力。他像颗炮弹似的，重重地砸在石壁上，正好撞在黑色晶石旁边。剧痛传来，他却用尽最后一丝意识，伸出手，拍向晶石。
“咔嚓——”
黑色晶石应声碎裂。
周围的重力瞬间消失。
林凡像滩烂泥似的滑落在地，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在他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系统在他脑海里尖叫，那声音里有愤怒，有后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第八层·通过……评级：……神优……赏‘万象琉璃身’……”守塔长老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但这些，林凡已经听不到了。他彻底陷入了黑暗。
【臭小子……】系统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意识里响起，带着点哽咽，【下次再敢这么玩，我真把你扔去喂妖兽……】
话是这么说，系统却默默调动起仅存的能量，护住了林凡濒临溃散的灵力核心。
第八层的石门缓缓打开，守塔长老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林凡，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一道柔和的白光包裹住他，将他送出了通天塔。
塔外，阳光正好。墨先生和周明早就等在那里，看到林凡被送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这孩子……”墨先生看着林凡满身的伤，心疼得直皱眉。
周明却看着林凡胸口微微起伏的弧度，笑道：“能从第八层出来，是好事。”
昏迷中的林凡，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或许，对他而言，哪怕闯得遍体鳞伤，也比“躺赢”更让人心安。
而某个在他意识里叫嚣着“下次绝不管了”的系统，怕是又要开始盘算第九层的“躺平攻略”了。
毕竟，吵吵闹闹闯下去，才是他们的风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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