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再次醒来时，窗外的月光正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动了动手指，虽然浑身依旧酸痛，但那种骨头错位的剧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丹田处的灵力核心也被一层温润的能量包裹着，修复的速度比预想中快了许多。
【醒了？这次倒没睡多久。】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平淡，像是在掩饰什么，【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千倍重力不是人扛的？我跟你说，第十层更邪乎，据说是什么‘心境镜像’，能把你心里最在乎的人变成敌人，到时候你下得了手吗？依我看，趁现在伤还没好，赶紧认怂，别再往上闯了——这叫‘见好就收’，躺平界的生存智慧！】
林凡没接话，只是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他摸了摸胸口的玄铁寒玉，上面的裂纹已经被墨先生用灵胶补好，虽然光泽不如从前，却依旧能感觉到淡淡的吸力。桌案上放着一碗灵米粥，还是温的，显然是周明刚送来的。
【你倒是说话啊！装哑巴呢？】系统见他不吭声，又开始念叨，【我查过第十层的资料了，那‘心境镜像’最是阴损，它不直接伤你，就专挑你心里的软肋戳。你想想，要是镜像变成墨先生或者周明，拿着剑指着你，你敢动手吗？到时候别说是闯关了，能不自己崩溃就不错了！】
林凡端起灵米粥，小口喝着，忽然开口：“你这么怕我闯第十层，是担心我下不了手？”
【我担心你？】系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我是担心你死在里面，我还得重新找宿主！多麻烦！再说了，你死了谁给我收集‘反骨值’？我告诉你，我这都是为了我自己！】
“反骨值？”林凡挑眉，这还是系统第一次提到这个词。
【……没什么！】系统的声音明显慌了，【就是……就是个用来衡量你不听话程度的数值！跟你没关系！】
林凡笑了笑，没再追问。他知道，这系统嘴里总有说不完的谎话，但每次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最先跳出来的永远是它。
休养了三日，林凡的伤好了大半，万象琉璃身在“重力掌控”碎片的滋养下，隐隐有突破第三层的迹象。这天清晨，他刚推开门，就看到周明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
“给你的。”周明把东西递过来，“墨先生连夜给你打磨的，说是能帮你过第十层。”
林凡解开油布，里面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身刻着细密的符文，边缘还镶嵌着一圈小小的灵晶，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破妄镜’！】系统的声音突然拔高，【传说中能照破一切虚妄的法宝！墨老头这次可下血本了！】
“墨先生说，第十层的镜像虽能模仿容貌，却仿不了魂魄的气息，这破妄镜能帮你看清本质。”周明挠了挠头，“不过他也说了，最终能不能过，还得看你自己的心够不够硬。”
林凡握紧破妄镜，镜身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对着周明拱手：“替我谢过墨先生。”
【现在有了破妄镜，闯第十层把握大了点……】系统的声音难得没唱反调，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但你也别掉以轻心！我听说那镜像不仅能模仿外形，连对方的功法招式都学得一模一样，到时候打起来跟自己揍自己似的，想想都觉得别扭！】
林凡没理会它的嘀咕，径直往通天塔走去。阳光洒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破妄镜在怀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守塔长老依旧坐在第九层入口的石阶上喝茶，见他过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想好了？第十层的镜像，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想好了。”林凡点头。
长老放下茶盏，侧身让开道路：“去吧。记住，镜像由心而生，心不乱，镜自破。”
踏入第十层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一变——原本古朴的塔内空间变成了凡体阁的演武场，场中央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擦拭着一柄剑。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与林凡一模一样的脸，连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都分毫不差。
【来了来了！心境镜像！】系统的声音瞬间绷紧，【你看它手里的剑，跟你的琉璃剑长得一模一样！连你握剑的姿势都仿得惟妙惟肖！这玩意儿也太变态了吧！】
镜像林凡咧嘴一笑，声音都和他自己的分毫不差：“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再养几天伤呢。”
林凡握紧破妄镜，镜身的符文微微发亮，映照出镜像身上淡淡的黑气——果然如墨先生所说，镜像虽形似，却没有真正的魂魄气息。
【赶紧用破妄镜照它！我就不信它还能撑得住！】系统急道。
林凡却没有立刻动用破妄镜，只是看着镜像：“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镜像林凡举起琉璃剑，剑尖直指林凡，“打赢我，你就能上第十一层；打不赢，就永远留在这里，陪我练剑。”
说着，镜像突然动了，身影一晃，竟使出了流云十三式中的“惊鸿”，剑招凌厉，角度刁钻，与林凡平时用的招式分毫不差。
【！它连你的剑法都会！】系统尖叫，【快躲！它这招是虚招，下一秒会变向刺你左肩！】
林凡依言侧身避开，果然如系统所说，镜像的剑尖在中途突然转向。他心里清楚，系统之所以能预判，是因为这招式本就是他最常用的，系统早就把他的出招习惯摸得一清二楚。
“看来，你背后的那个‘小东西’很懂你啊。”镜像林凡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戏谑。
【它能看到我？！】系统瞬间炸毛，【这什么破镜像！还带读心的？！】
林凡没理会系统的惊慌，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琉璃剑。他知道，镜像越是模仿他，破绽就越是明显——因为它只能模仿“过去”的他，却模仿不了他此刻的想法。
镜像再次攻来，这次用的是万象琉璃身的淬体拳，拳风带着破风之声，显然是将炼体之力融入了招式中。
【跟它比拳头？你疯了？】系统急道，【它就是你的镜像，肉身强度跟你一模一样，硬拼就是两败俱伤！快用破妄镜！】
林凡却没有用破妄镜，反而也握紧拳头，迎了上去。两拳相撞，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林凡只觉手臂一阵发麻，镜像却也被震得后退了半步。
“有点意思。”镜像林凡舔了舔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强。”
【强个屁！你胳膊都红了！】系统在脑海里怒吼，【它就是个镜像，耗到它灵力耗尽不就行了？非要硬拼！你这反骨是长在骨子里了！】
林凡没说话，只是再次冲了上去。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镜像的剑刺向自己的右肋，就在剑尖即将碰到衣服的瞬间，他突然一个矮身，左手成掌，带着琉璃光拍向镜像的胸口——这招是他刚刚在第九层疗伤时悟出来的，连系统都不知道。
镜像显然没料到他会使出新招，瞳孔骤缩，想要躲闪却已经晚了。“啪”的一声，林凡的手掌结结实实拍在它胸口，镜像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身上的黑气剧烈翻涌。
【！这招管用！】系统瞬间兴奋起来，【它没见过这招！快乘胜追击！】
林凡却没有追击，只是后退两步，从怀里掏出破妄镜，对准了镜像。镜面的符文瞬间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射在镜像身上，原本就透明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幻，连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扭曲。
“不……不可能……”镜像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你明明……在乎他们……为什么……”
林凡看着它，平静地说：“我在乎他们，但我更清楚，你不是他们。”
镜像的身体在白光中剧烈颤抖，最终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演武场的幻象也随之破灭，露出第十层原本的模样——依旧是古朴的石室，中央的石碑正缓缓亮起金光。
“第十层·通过，评级：心坚如铁。赏‘破妄灵韵’，可融入功法，增强对虚妄的抵抗力。”
【搞定了？】系统的声音带着点不可思议，【就这么……搞定了？我还以为要打个天翻地覆呢！】
林凡收起破妄镜，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融入体内，与万象琉璃身的灵力交织在一起，脑海中原本因镜像而产生的一丝迷茫也烟消云散。他抬头望向通往第十一层的石阶，那里的光芒比前十层都要柔和，却透着一股更深沉的威压。
【第十一层……】系统的声音难得有些迟疑，【我查不到具体资料，只知道那里叫‘时空乱流’，进去了可能连时间都分不清……要不，咱们真歇会儿？】
林凡笑了笑，迈步踏上石阶：“歇够了，该走了。”
【你！你又不听劝！】系统的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却还是乖乖调出了所有关于“时空乱流”的零碎信息，【我跟你说，到了里面千万别乱碰那些光团，那都是时间碎片，碰一下可能让你瞬间老十岁……还有啊，要是看到熟悉的场景，别信！那都是空间幻象……】
夜色渐深，通天塔第十一层的石门缓缓打开，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林凡握紧琉璃剑，将破妄镜贴身放好，在系统絮絮叨叨的“叮嘱”中，毅然走了进去。
闯关的路还很长，他和这“最强躺平系统”的吵吵闹闹，也才刚刚到精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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