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种，三千年‘忘忧果’，性平，专克心魔，但若与‘七情花’同服，会引发神魂撕裂。”
叶凡说出最后一个药材名称的瞬间，笼罩周身的青绿色雾气骤然消散。第一级阶梯恢复晶莹剔透，只是颜色比之前黯淡了三分。
他稳稳踏上第二级。
身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慕清雪紧握的手心全是汗，月璃则微微点头——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中，但亲眼见证依然震撼。
药皇天梯第二级亮起赤红光芒。
这一次不是雾气，而是直接涌入叶凡体内的一股热流。那热流如岩浆般灼烧经脉，瞬间让他皮肤泛红，七窍都溢出热气。
“第二劫，辨毒。”苍老声音再次响起，“此乃‘焚脉炎毒’，一炷香内不解，经脉尽焚。解法则有三:寒玉髓、玄冰草、或……以毒攻毒。”
叶凡闷哼一声，盘膝坐下。他没有取任何外物，而是双手结印，引导体内太初灵力模拟出极寒属性，与焚脉炎毒在经脉中展开拉锯战。
这是最危险的解法——用自身灵力模拟解药，一旦控制不好，寒热对冲的瞬间就会爆体而亡。
但叶凡做得举重若轻。三息后，他张口吐出一缕赤红烟雾，烟雾落地竟将岩石烧出一个小坑。
第二级，过。
第三级是幻境考验，第四级是针灸破穴，第五级是炼制指定丹药……每一级都针对医道不同领域，难度层层递增。
当叶凡踏上第一百级时，时间已过去两个时辰。
他回头看了一眼——月璃和慕清雪在第五十级左右艰难攀登，顾星河等星剑阁弟子更慢，只到三十级。至于其他人，大多停留在二十级以下，面色痛苦地盘膝对抗各种考验。
“越往上，考验越针对个人。”叶凡心中明悟，“药皇天梯会根据闯关者的资质、修为、乃至道心缺陷，量身定制考验。”
他继续向上。
第二百级，他遭遇“天人五衰”模拟，以金针强行续命三个时辰才找到破解之法。
第三百级，需要同时医治九种不同属性的“道伤”，差点耗尽神识。
第四百级更可怕——考验内容是“自医”。天梯幻化出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虚影，那虚影遭受了所有他曾经遇到过或可能遭遇的伤势、毒素、诅咒的集合体。叶凡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另一个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当他踏上第五百级时，九转金丹表面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不是真正的损伤，而是精神消耗过度的具现化。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每通过一级，他对医道的理解就深刻一分。许多以前模棱两可的理论在实践中得到验证，药魂尊者记忆碎片中那些晦涩难懂的医道秘术，也在生死考验中被融会贯通。
更关键的是，天梯本身在“教导”他。那些考验中蕴含的药理、病理、乃至对生命本质的理解，都远超当今修真界的水平。
“药皇……不愧是上古医道至圣。”叶凡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剩下的四百九十九级。
还有一半。
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轰——！！！”
天梯第五百零一级，没有亮起考验的光芒，而是……直接炸开了！
不是阵法崩溃，而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冲了出来！
那是一条藤蔓。
通体翠绿如玉，粗如水桶，表面长满了巴掌大小的银色叶片。每片叶子的纹路都天然形成玄奥符文，散发着浓郁到极致的生机——但在这生机之下，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
藤蔓破阶而出后，没有攻击叶凡，而是在空中蜿蜒游走，迅速生长、分叉。短短三息，就化作一片覆盖百丈方圆的藤蔓森林，将第五百级以上的天梯完全封锁。
而在藤蔓森林深处，一双灯笼大小的金色眼睛缓缓睁开。
“擅闯百草殿者……死。”
声音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整片藤蔓森林在共鸣。那声音苍老、威严，更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
“守护妖兽。”叶凡瞳孔收缩，“药皇天梯的第五百零一劫，不是医道考验，而是实战。”
他握紧金针，同时运转破妄之眼看向那双金色眼睛的本体。
那是一只……难以形容的生物。
它的主体是一截直径三丈的古老树干，树干上长着九条主藤，每条主藤又分支出千百条细藤。树干顶端没有枝叶，只有那双金色眼睛和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更诡异的是，树干表面浮现出数十张扭曲的人脸——那些都是曾经闯关失败、被它吞噬的修士，他们的神魂被永远禁锢，成为这怪物的一部分。
“九……九个元婴修士的面孔。”叶凡心头一沉。
这意味着，眼前这怪物至少吞噬过九位元婴强者！其中一张面孔，他甚至觉得眼熟——正是药魂尊者记忆碎片里，三百年前一同探索归墟的某位道友！
“此乃‘万毒藤妖’，百草殿守护者之一。”月璃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她已艰难爬到第四百九十级，“它本体是上古‘噬魂妖藤’，被药皇点化后镇守天梯。小心它的藤蔓——每一条都蕴含不同的剧毒，且能吞噬灵力、神魂！”
话音未落，三条藤蔓已如毒龙般射向叶凡！
一条赤红如火，所过之处空气都在燃烧；
一条漆黑如墨，散发腐臭的死亡气息；
一条半透明如水，无声无息，却扭曲了光线。
三种剧毒，三种攻击方式，配合无间！
叶凡不敢硬接。他身形急退，同时金针连射，试图刺入藤蔓关节阻止攻势。
但针尖接触藤蔓的瞬间，就被表面的银色叶片弹开——那些叶片不仅是装饰，更是天然的防御法宝！
“没用。”万毒藤妖的声音带着嘲讽，“你的针，破不开我的‘药皇赐叶’。”
叶凡眼神一冷。
既然针破不开，那就……
他双手结印，九转金丹全力运转！代表“寂灭”的黑色云纹与代表“雷霆”的银色云纹同时亮起！
“雷寂双生，破！”
一道黑银交织的光柱从叶凡掌心轰出！那不是单纯的能量攻击，而是蕴含了寂灭真意与雷霆法则的复合道术！
光柱与三条藤蔓狠狠撞在一起！
“吼——！！”
万毒藤妖发出痛苦的嘶吼！赤红藤蔓被雷霆劈得焦黑，漆黑藤蔓被寂灭之力侵蚀得枯萎，半透明藤蔓更是直接断裂！
但代价是，叶凡脸色一白，嘴角溢血——同时催动两种云纹之力，对金丹负担极大。
“你激怒我了。”万毒藤妖的金色眼睛燃起怒火，“小家伙，我会慢慢吞噬你，让你成为我身上的第十张脸！”
九条主藤全部出动！每条主藤又分化出数百细藤，遮天蔽日般笼罩下来！
更可怕的是，所有藤蔓同时释放出不同颜色的毒雾——赤红、漆黑、幽绿、惨白……九色毒雾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连空间都能腐蚀的恐怖瘴气！
叶凡被困在中心，避无可避。
下方，月璃银枪高举，想要救援，但被天梯本身的禁制阻挡——第五百级以上的区域，只能靠闯关者自己。
慕清雪则咬破指尖，以本命精血催动星光，试图净化毒雾，但效果微乎其微。
眼看叶凡就要被毒雾吞没——
“毒？”
叶凡忽然笑了。
他收起所有防御，甚至主动吸了一口九色毒雾。
“你找死！”万毒藤妖狂笑。
但下一刻，它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叶凡非但没有中毒倒下，反而……身上的气息开始攀升！
那些侵入体内的剧毒，被九转金丹疯狂吞噬、分解、转化！金丹表面，代表“万毒”的一道灰色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型！
“忘了告诉你。”叶凡擦去嘴角的血，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得过‘毒医圣手’的传承。天下万毒，皆可为药。”
他张开双臂，主动拥抱毒雾。
更多的毒雾涌入体内，更多的毒素被金丹转化。那道灰色云纹越来越清晰，最终彻底凝实——九转金丹的第九道云纹，“万毒”之纹，成了！
“现在，轮到我了。”
叶凡一步踏出，周身散发出灰色的毒道领域。领域所过之处，万毒藤妖的藤蔓开始枯萎、崩溃，连那些银色叶片都失去光泽。
“不……不可能！”万毒藤妖惊恐后退，“你怎么会……”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叶凡指尖凝聚出一滴九色毒液——那是刚才吞噬的所有毒素的精华，“这一滴，还你。”
毒液射出，正中树干那张巨口。
万毒藤妖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它的身体开始从内部瓦解，九条主藤寸寸断裂，树干上的人脸一个个解脱、消散。
三息后，庞大的藤妖轰然倒塌，化作一地枯藤。
而在它原本扎根的位置，露出一株半人高的小树。
树上结着三颗果实:一颗赤红如火，一颗银白如月，一颗混沌如初。
月璃的惊呼声传来:“那是……‘三生道果’！传说中能让人同时领悟三种大道的仙珍！”
叶凡走到树前，摘下三颗果实。
入手温热，道韵流转。
他看向剩下的天梯，又看了看手中的果实，忽然盘膝坐下。
“你要现在服用？”月璃急道，“太冒险了！”
“不。”叶凡摇头，“我要……炼化它们，修复金丹。”
刚才的战斗，看似他赢了，实则金丹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那道新生的“万毒”云纹还不稳定，随时可能反噬。
唯有借助三生道果的造化之力，才能完成最后的稳固。
他服下赤红果实——代表“火”之道。
再服下银白果实——代表“星”之道。
最后，将混沌果实按在眉心——代表“太初”之道。
三股磅礴的道韵在体内炸开！
九转金丹开始疯狂旋转，九道云纹交相辉映，最后……缓缓融合。
不是消失，而是化作一道混沌色的光环，环绕金丹。
金丹九转之后，第十转——混沌归真！
虽然只是雏形，但足够了。
叶凡睁开眼，气息比之前强了至少三成。
他起身，看向天梯尽头。
百草殿的门，已经清晰可见。
而怀中，那枚星核正在微微发烫——它感应到了什么。
殿内，不仅有救月璃师尊的时光仙藤。
还有……药皇留下的，关于“星空之外敌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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