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传讯四方
冰洞外的风雪渐歇，韩立接过历飞雨递来的星缕传讯符，指尖触及符篆的刹那，便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空间波动——这是用星织界域的本源星缕与历飞雨的空间之力共同炼制的，即便相隔万里，也能瞬息传讯，远超天南寻常传讯符的功效。
“此去西路的灵兽山与落云宗，至少需两日路程。”韩立将符篆贴身收好，焚天刀在他身后微微嗡鸣，似在催促，“你回谷后，让周谷主提前开启护山大阵，若有魔道细作混入门中，恐生祸端。”
历飞雨点头，目光扫过冰洞外被魔气侵蚀的黑雪：“极北的魔兵已开始扩散，你沿途若遇零星魔影，不必纠缠，以传讯为要。我会让黄枫谷弟子在外围布下警戒，接应各宗门来人。”
两人相视一眼，无需更多言语，多年的默契已让彼此心意相通。韩立转身化作一道金红流光，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焚天刀的刀气劈开云层，在雪原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轨迹；历飞雨则祭出守土盾，盾牌表面的火晶闪烁着柔和的光，护着他融入东北方的风雪，转瞬消失不见。
回到黄枫谷时，已是次日清晨。周天明与魏无涯正站在山门外焦急等候，见历飞雨孤身归来，两人脸色同时一紧。
“韩道友呢？”周天明快步上前，化神期的灵识瞬间扫过历飞雨周身，确认他并未受伤，才稍稍松了口气。
“韩立去通知灵兽山与落云宗了。”历飞雨简要说明极北的情况，当提到那只化神期真魔的巨爪时，周天明与魏无涯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化神期真魔……天南怕是已有数百年未曾出现过这等存在了。”周天明眉头紧锁，紫袍下的灵力剧烈波动，“难怪近期天地灵气如此紊乱，原来是空间壁垒出了纰漏。”
魏无涯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谷主，需立刻传讯给正阳门、天阙堡等宗门，让他们速派高手前来。仅凭我们几家，怕是难以应对。”
“已让人去办了。”周天明引着历飞雨往谷内走，“但天南各宗素来各扫门前雪，若不拿出确凿证据，怕是未必肯倾力相助。”
历飞雨取出那枚被魔气侵蚀的界源碎片：“这碎片或许能让他们相信。此乃鸿蒙本源所化，对魔气反应最是敏锐，各宗门的高人见了，自会明白事态紧急。”
三人来到议事堂，周天明立刻召集谷中核心长老。当历飞雨将极北裂隙的影像通过水镜术展示出来，尤其是那只覆盖着黑鳞的巨爪撕裂空间的画面，满堂长老皆倒吸一口凉气。
“竟真有域外真魔……”丹堂的柳长老颤巍巍地抚着胡须，“老夫年轻时曾听师父说过，千年前的‘暗黑之潮’便是由此等存在引发，当时天南修士死伤过半，没想到今日竟要重蹈覆辙。”
执法堂的张长老面色沉毅：“柳长老不必长他人志气。如今我黄枫谷有周谷主这化神期坐镇，又有历、韩两位道友这等隐世高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当务之急是加固防御，清理门中可能存在的魔道细作。”
历飞雨点头：“张长老所言极是。我建议分三步走：其一，由魏师兄带领内门弟子，在谷外百里布下‘七星连环阵’，此阵借鉴了星织界域的星轨之法，可预警魔兵动向；其二，柳长老带领丹堂弟子，尽快炼制‘清魔丹’与‘固元丹’，以备大战之需；其三，周谷主亲自坐镇议事堂，统筹各方，同时以化神威压震慑宵小。”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既结合了黄枫谷的现有力量，又融入了多界域的历练心得，周天明等人听后连连点头。
“便依历道友所言。”周天明站起身，紫袍猎猎作响，“魏无涯，你即刻带人布置阵法，所需材料从库房支取，不必节省；柳长老，丹堂的灵草不够，可动用谷中秘库的储备；其余长老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众长老轰然应诺，纷纷起身离去，议事堂内顿时忙碌起来。周天明望着历飞雨，眼中带着赞许：“历道友不仅修为高深，调度之才也远超老夫预料。有你与韩道友在，黄枫谷这次或许能渡过难关。”
“谷主过誉了。”历飞雨看向水镜中依旧闪烁的界源碎片，“我担心的是，那裂隙背后的真魔并非最大的威胁。”
他将发现裂隙是被人为撕裂的推测说出，周天明的脸色越发凝重：“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勾结域外真魔？”
“可能性极大。”历飞雨指尖划过水镜，镜中浮现出祭坛上那些融合了星轨与魔阵的符文，“这些符文既非纯粹魔道，也非正道阵法，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能接触到域外知识又熟悉天南阵法的，恐怕不是寻常修士。”
周天明沉默片刻，忽然道：“莫非与‘千机阁’有关？”
“千机阁？”历飞雨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一个三百年前突然崛起又神秘消失的组织。”周天明回忆道，“传闻阁中修士精通各种诡异阵法与机关术，行事亦正亦邪，当年黑煞教初兴时，曾有人见过千机阁的人与其往来。后来黑煞教被灭，千机阁也随之销声匿迹，没想到……”
历飞雨心中一动：“若真是千机阁在背后捣鬼，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止是打开空间裂隙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魏无涯匆匆赶回，神色慌张：“谷主，历师兄，山门外有异动！”
二、宗门云集
山门外的警戒阵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魏无涯带着弟子赶到时，只见一群身着灰袍的修士正试图硬闯护山大阵。为首的是个独眼老者，手中拄着一根青铜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骷髅头，散发着阴森的魔气。
“黄枫谷的小娃娃们，让周天明出来答话！”独眼老者拐杖顿地，阵光幕上顿时泛起一阵涟漪，显然修为不弱。
魏无涯按剑上前：“阁下是何人？黄枫谷正在议事，闲人免进！”
“闲人？”独眼老者嗤笑一声，周身的灰袍修士同时放出气势，竟全是元婴期修为，“老夫乃‘黑风谷’谷主墨天行，特来拜访周谷主。怎么，贵谷连客人都不招待了？”
黑风谷是天南西部的一个中等宗门，素来与黄枫谷井水不犯河水，此刻突然带着大批元婴修士到访，显然来者不善。魏无涯正欲回话，身后传来周天明的声音：“墨谷主大驾光临，黄某有失远迎。”
周天明与历飞雨缓步走出山门，化神期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峦，瞬间笼罩了整个山门前的广场。墨天行带来的元婴修士们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唯有墨天行强自支撑，骷髅拐杖上的魔气剧烈翻滚。
“周谷主如今已是化神高人，果然气度不凡。”墨天行皮笑肉不笑，“老夫听闻极北之地出了变故，特来看看能否帮上忙。”
历飞雨的灵识扫过这些灰袍修士，发现他们的灵力中都带着一丝极淡的魔气，与极北裂隙的魔气同源，心中顿时了然。他上前一步，空间之力在指尖悄然凝聚：“墨谷主的好意心领了，但黄枫谷暂时无需相助。若您是来打探消息的，还请回吧。”
墨天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阁下又是何人？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在下历飞雨。”历飞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墨谷主若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他指尖的空间之力突然爆发，墨天行脚下的地面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骷髅拐杖险些坠入其中。墨天行脸色剧变，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好，好得很！”墨天行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既然周谷主不欢迎，老夫告辞便是！”他带着灰袍修士悻悻离去，临走前，独眼恶狠狠地瞪了历飞雨一眼。
“此獠定是黑煞教余孽的眼线。”魏无涯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杀意。
“不必追。”周天明摇头，“他们是来试探虚实的，杀了反而打草惊蛇。”他看向历飞雨，“没想到历道友竟能逼退墨天行，这份实力，怕是已不输于化神初期了。”
历飞雨笑了笑，并未多言。他的修为在万域历练中早已突破元婴，只是刻意收敛了气息，如今面对天南修士，适当显露实力，反而能震慑宵小。
接下来的一日，天南各宗门的人陆续赶到。先是东路的正阳门与天阙堡，来了两位元婴后期的长老；随后是南路的百草堂，堂主亲自带队，带来了大批疗伤丹药；傍晚时分，韩立也回来了，同行的还有灵兽山的山主与落云宗的宗主，两位都是元婴巅峰的修为，距离化神仅一步之遥。
议事堂内顿时高手云集，二十余位元婴修士分坐两侧，中央的主位留给了周天明这位唯一的化神期修士。当历飞雨再次用水镜术展示极北裂隙的景象时，满堂皆惊。
“竟真有化神期真魔！”灵兽山山主是个身材魁梧的女子，腰间挂着兽袋，袋中隐约传来灵兽的低吼，“难怪我派去极北寻灵宠的弟子杳无音信，定是遭了毒手！”
落云宗宗主是个白面书生，手持羽扇，此刻却扇不离手，脸色凝重：“周谷主，此事非同小可。仅凭我等之力，怕是难以抵挡真魔降临。依我之见，需立刻传讯给越国的掩月宗与齐国的金刚门，邀请他们共抗大敌。”
“怕是来不及了。”韩立开口道，“我沿途发现，魔兵已扩散至极北千里之外，若不尽快制定对策，不出十日，便会蔓延至天南腹地。”
他取出一枚玉简，打入水镜：“这是我绘制的极北地形图，裂隙位于黑风谷以北三百里的冰原，周围地势平坦，易攻难守。但裂隙西侧有一处‘天陨峡谷’，谷内空间不稳，若能将真魔引入其中，或可利用地形削弱其力量。”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水镜中的地形图上，议事堂内陷入沉默，各人心思各异。正阳门的长老咳嗽一声：“韩道友的计策虽好，但天陨峡谷距离我正阳门太近，若战败，我宗恐首当其冲。”
“李长老这是什么话？”魏无涯怒道，“如今大敌当前，难道还要计较地域远近？”
“并非计较，只是需从长计议。”李长老不急不缓地说，“依我看，不如先派一支精锐小队前往裂隙查探，摸清真魔的虚实，再做打算。”
历飞雨知道，这些宗门虽表面应承，实则各有顾虑。他看向周天明，后者会意，开口道：“李长老所言有理，但查探之事，需由高手带队。老夫愿亲自前往，不知哪位道友愿与老夫同行？”
满堂修士顿时安静下来，化神期真魔的威名太过恐怖，即便有周天明这位化神期坐镇，众人也难免心悸。
“周谷主既已开口，老夫岂能落后？”灵兽山山主站起身，兽袋中的灵兽发出兴奋的咆哮，“我灵兽山的‘啸月天狼’对魔气最是敏感，正好派上用场。”
韩立与历飞雨同时起身：“我二人也愿同往。”
见有人带头，落云宗宗主与百草堂堂主也纷纷响应，最终定下了一支由周天明带队，包含五位元婴巅峰修士的查探小队，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极北。
散会后，历飞雨与韩立回到客房。刚进门，韩立便取出一枚传讯符：“这是方才收到的，千机阁的人果然在暗中活动。”
符上只有寥寥数字：“黑风谷墨天行与裂隙真魔有联系，今夜欲对查探小队不利。”
“果然是他们。”历飞雨眼中寒光一闪，“千机阁在幕后推动裂隙扩大，又让黑风谷当先锋，其心可诛。”
韩立握紧焚天刀：“今夜正好将计就计，看看这千机阁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蔽，黄枫谷内一片寂静，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暗中盯着议事堂的方向。极北的风雪尚未平息，天南的暗流，已开始汹涌。
三、夜探黑风
三更时分，黄枫谷外的密林深处，几道黑影悄然汇聚。为首的正是黑风谷谷主墨天行，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神秘人，黑袍上绣着复杂的齿轮纹路，正是千机阁的标志。
“都安排好了？”黑袍人的声音经过伪装，嘶哑难听。
“放心，”墨天行阴恻恻地笑，“我已在查探小队的干粮中加了‘化灵散’，此药无色无味，能悄无声息地削弱修士灵力，待他们到了极北，定让那真魔大人好好‘招待’他们。”
黑袍人点点头：“做得好。记住，只需削弱他们即可，不必伤及性命。周天明这条化神鱼，还有大用。”
“明白。”墨天行躬身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显然对黑袍人颇为忌惮。
就在这时，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笑：“两位深夜密谋，不知可否带上我二人？”
墨天行与黑袍人脸色剧变，转身便见历飞雨与韩立不知何时已站在林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是你们！”墨天行又惊又怒，骷髅拐杖猛地顿地，数道黑色魔光射向两人，“给我上！”
周围的黑影同时扑出，竟是十余名筑基期的魔修，显然是黑风谷培养的死士。
韩立冷哼一声，焚天刀出鞘，金红刀气横扫而出，瞬间将半数死士斩为两段。历飞雨则身影一晃，空间之力化作无形大网，将剩余死士尽数禁锢，随手一捏，便将他们的修为废去。
“墨谷主，束手就擒吧。”历飞雨一步步逼近，空间之力在他周身流转，让墨天行动弹不得。
墨天行眼中闪过疯狂：“休想！”他猛地咬破舌尖，竟欲自爆元婴。
“晚了。”韩立刀光一闪，精准地斩在墨天行丹田处，废去了他的灵力。墨天行惨叫一声，瘫倒在地，眼中满是绝望。
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便逃，周身的齿轮纹路亮起，竟化作一道流光，速度快得惊人。
“想走？”历飞雨早有准备，空间回溯之力发动，黑袍人身前的空间突然扭曲，流光瞬间停滞。韩立趁机一刀斩出，刀气撕开黑袍的一角，露出里面的衣物——竟是一件绣着天阙堡标志的法袍！
“天阙堡的人？”韩立与历飞雨同时一惊。
黑袍人趁机挣脱空间束缚，发出一声怨毒的厉啸：“历飞雨，韩立，我记住你们了！”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历飞雨没有追赶，他走到被废去修为的墨天行面前，空间之力探入其识海：“说，千机阁的阁主是谁？你们与真魔的交易是什么？”
墨天行在空间之力的压迫下，识海防御瞬间崩溃，不由自主地吐露实情：“千机阁阁主……是……是天阙堡的太上长老……我们帮他打开裂隙，他许诺……许诺让我们黑风谷在战后分得半壁天南……”
两人闻言，心中巨震。天阙堡乃是天南东路的大宗门，没想到其太上长老竟暗中操控着千机阁，还勾结了域外真魔！
“那裂隙中的真魔，到底是什么来历？”韩立追问。
“不知道……”墨天行痛苦地摇头，“我们只知道……他来自‘煞渊界’，是专门吞噬界域本源的……怪物……”
煞渊界？历飞雨与韩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个界域名称，他们在鸿蒙界域的法则碎片中见过记载，那是一个以毁灭与吞噬为生的魔狱界域，远比他们经历的任何界域都要凶险。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韩立将墨天行捆好，“天阙堡的太上长老能操控千机阁，暗中布局这么多年，恐怕天南各宗都有他的眼线。”
历飞雨点头：“明日查探小队出发，需加倍小心。不仅要应对极北的真魔，还要防备身边的内鬼。”
两人押着墨天行返回黄枫谷，将此事告知周天明。周天明震怒之余，也暗自庆幸及时发现了内鬼。
“难怪天阙堡这次只派了个元婴中期的长老前来，原来是怕被我们看出破绽。”周天明脸色铁青，“看来这查探之行，怕是危机四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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