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终局序章
苏晚梨生父的名字叫周怀瑾。
见面后的第三天,林国栋才正式告诉她。那时他们又回到了西山小院,傅清辞在书房处理积压的工作,她和林国栋坐在梨树下。
“周怀瑾。”林国栋用树枝在地上写下这三个字,“现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兼能源局局长。五十六岁,妻子五年前病逝,有一个儿子在美国读博。”
苏晚梨盯着那三个字,像要透过笔画看穿那个人的一生。
“他妻子知道我的存在吗?”
“不知道。”林国栋摇头,“怀瑾在这件事上,对他妻子有愧。但他妻子身体一直不好,他不敢刺激她。直到五年前她走了,他才开始找我,想通过我联系你。”
“那他为什么不早一点?”苏晚梨的声音很轻,“在我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在我需要父亲的时候。”
林国栋沉默了很久:“晚晚,政治这潭水,比你想象的深。二十二年前,怀瑾刚升到处级,岳家背景深厚,是他仕途的重要助力。如果他当时认了你和你母亲,不止仕途尽毁,可能还会牵连很多人。包括你和你母亲,都会有危险。”
“所以他就选择了牺牲我们。”
“是选择,也是保护。”林国栋叹气,“你母亲出事时,他正在国外考察,得到消息连夜赶回来,但已经晚了。他去看过你母亲的墓,每年都去,只是不敢让人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通过我关注你的成长,你遇到的几次危机,都是他暗中解决的。”
苏晚梨想起小时候那些“巧合”:差点被车撞却莫名被推开,被小混混纠缠后对方突然转学,大学比赛总有人暗中相助……
原来不是命运眷顾,是有人在黑暗中伸手。
“他现在是什么处境?”她问。
“很微妙。”林国栋神色严肃,“有人把他和你的关系捅上去了,纪委已经找他谈过话。虽然目前只是例行询问,但如果对手继续深挖,可能会扯出更多东西。比如……他这些年通过我给你的信托基金,虽然合法,但容易被曲解。”
苏晚梨的心一沉:“那他会受影响吗?”
“要看事态发展。”林国栋看着她,“晚晚,怀瑾让我转告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公开认他。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就说一切不知情,把责任都推给他。他说,他欠你和你母亲的,该还了。”
这话里的决绝让苏晚梨心惊。她想起见面时周怀瑾的眼神——慈爱,愧疚,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疲惫。
“林叔叔,我该怎么做?”她有些无助。
林国栋握住她的手:“做好你该做的事。拿回你母亲的东西,过好你的人生。其他的,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
他顿了顿:“还有,小心刘子墨。我收到消息,他和王美玲联手了,想趁苏明城病重,瓜分苏氏剩余资产。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手。”
苏晚梨眼神冷下来:“他们敢。”
“狗急跳墙,什么都敢。”林国栋起身,“我该走了。晚晚,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持冷静。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有傅清辞,有我,有怀瑾在背后。我们都会保护你。”
他离开后,苏晚梨独自坐在梨树下,直到夕阳西沉。
傅清辞处理完工作出来,看见她孤零零的身影,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林叔叔走了?”
“嗯。”苏晚梨靠在他肩上,“傅清辞,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我生父出事,怕刘子墨狗急跳墙,怕……”她顿了顿,“怕我处理不好,连累你。”
傅清辞笑了,揽住她的肩:“苏晚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我认识的你,可是敢单枪匹马回苏家复仇的。”
“那时候我没什么可失去的。”苏晚梨轻声说,“现在不一样了。”
傅清辞的心被这句话烫了一下。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正因为有可失去的,才更要赢。晚梨,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他牵起她的手,那枚梨花戒指还在她手心里,她一直没戴,但也一直随身带着。
“等所有事情了结,我们去旅行吧。”傅清辞说,“去欧洲看美术馆,去日本看樱花,去你妈妈想去但没去成的所有地方。就我们两个人,不带任何目的,只是走走看看。”
这个提议太美好,美好得让苏晚梨眼眶发热。
“好。”她说,“等所有事情了结。”
他们握着手,看最后一抹夕阳沉入西山。
那一刻的宁静,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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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来得比想象中快。
三天后,苏晚梨接到法院通知:苏明城委托律师提出和解,愿意无条件归还陈婉清名下的15%苏氏股份及二十二年来的全部分红,总计约八亿现金。同时,苏明城本人因病情恶化,已转入重症监护室,可能时日无多。
王美玲在电话里哭天抢地:“苏晚梨!你满意了!把你爸气死了你满意了!你现在有钱了,开心了吧!”
苏晚梨挂断电话,心情复杂。她没想逼死苏明城,但他走到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
傅清辞陪她去法院签和解协议。签字时,她的手有些抖,傅清辞握住她的手腕:“最后一次了,签完,你和苏家的恩怨就彻底了结。”
苏晚梨点头,签下名字。
走出法院时,阳光刺眼。她手里拿着那份厚重的协议书,像拿着二十二年的时光。
“接下来去哪?”傅清辞问。
“去医院。”苏晚梨说,“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仁和医院IcU外,王美玲不在,只有一个护工。苏明城戴着呼吸机,昏迷不醒,仪器上的曲线微弱地跳动。
苏晚梨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那个苍老脆弱的男人。她曾经恨他入骨,现在却只觉得悲凉。
“他昨晚醒过一次。”护工小声说,“说了一句话,好像是‘告诉晚梨,对不起’。”
苏晚梨的眼泪掉下来。她擦掉,对护工说:“好好照顾他,费用我会负责。”
离开医院时,她在走廊遇见了刘子墨。
他显然是来找王美玲的,看见她,眼神阴鸷:“苏小姐,恭喜啊,八个亿到手了。真是好手段,逼死养父,榨干家产。”
苏晚梨不想理他,绕开要走,刘子墨拦住她:“急什么?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呢。”
“我们之间没账。”苏晚梨冷冷道,“让开。”
“如果我不让呢?”刘子墨逼近,“苏晚梨,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游戏还没结束。你生父周怀瑾现在自身难保,傅清辞也护不了你多久。等他们都倒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苏晚梨心中一惊。刘子墨怎么会知道她生父的名字?这件事应该高度保密才对。
“谁告诉你的?”她问。
刘子墨笑了,那笑容得意又残忍:“你猜?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周副主任的对手,给的价钱很高。高到值得我赌一把。”
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苏晚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手里的股份和钱分我一半,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否则……”
“否则怎样?”傅清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晚梨回头,看见傅清辞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影和另外两个保镖。他的脸色冷得像冰,眼神凌厉得让刘子墨下意识后退一步。
“傅清辞,这是我和她的事。”刘子墨强作镇定。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傅清辞把苏晚梨护到身后,“刘子墨,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你好像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又怎样?”刘子墨冷笑,“傅清辞,你傅氏最近在欧洲的项目不顺吧?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吗?就是我。我动不了你,但动你的项目还是可以的。怎么样,损失不小吧?”
傅清辞的眼神更冷了:“果然是你。”
“是我又如何?”刘子墨有恃无恐,“傅清辞,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海南地块的开发权分我一半,我放过你的欧洲项目,也放过苏晚梨。”
“你觉得可能吗?”傅清辞反问。
“那就别怪我。”刘子墨阴狠地说,“周怀瑾的事,我已经把材料递上去了。还有你傅清辞,你那些灰色操作,真以为天衣无缝?等着吧,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嚣张。
苏晚梨握紧拳头:“傅清辞,他……”
“别怕。”傅清辞握住她的手,“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回到车上,傅清辞才告诉苏晚梨实情:刘子墨的父亲刘建国,是周怀瑾政治对手的远房表亲。刘家这些年能迅速崛起,背后靠的就是那位的扶持。现在周怀瑾出事,刘家想趁机表忠心,所以刘子墨才这么疯狂。
“你生父那边,情况很不好。”傅清辞说得直白,“纪委正式立案了,虽然还没采取强制措施,但已经被限制出境。林国栋也在被调查,因为那笔信托基金。”
苏晚梨的心沉到谷底:“那怎么办?”
“我在想办法。”傅清辞说,“我父亲当年和周怀瑾有过交集,留下了一些东西。也许……能派上用场。”
“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好说。”傅清辞揉了揉眉心,“晚梨,这几天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西山待着。刘子墨已经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晚梨点头,但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当晚应验了。
凌晨两点,她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是林国栋,他的声音从未如此慌乱:“晚晚!快走!马上离开西山!刘子墨带人过去了!”
苏晚梨猛地坐起:“什么?”
“我安排在刘家的人传回消息,刘子墨买了几个亡命徒,要绑架你!他想用你威胁周怀瑾和傅清辞!快走!现在就走!”
电话里传来嘈杂声,然后是林国栋的闷哼和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林叔叔!林叔叔!”苏晚梨对着电话喊,但那边已经断了。
她立刻下床,冲出门。傅清辞也醒了,从房间出来:“怎么了?”
“刘子墨要绑架我!林叔叔出事了!”苏晚梨语速很快,“他的人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傅清辞脸色一变,立刻给影打电话:“所有人警戒!有情况!”
话音刚落,院子外传来急刹车声和打斗声。
影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傅总,对方至少十个人,有武器!我们被包围了!”
傅清辞拉住苏晚梨:“从后门走!山里有条小路,通到后面的村子!快!”
“那你呢?”
“我拖住他们。”傅清辞把她推到后门,“影会护送你出去。到了村子找李大爷,他会安排车送你去安全的地方。等我联系你!”
“不,我不走!”苏晚梨抓住他的手,“我不能丢下你!”
“听话!”傅清辞急了,“他们是冲你来的,你留下更危险!走!”
外面传来玻璃破碎声和枪声。
影冲进来,脸上有血:“傅总,挡不住了!快走!”
傅清辞一把将苏晚梨推进影怀里:“带她走!快!”
影点头,半拖半抱地带着苏晚梨往后山跑。苏晚梨回头,看见傅清辞从墙上的暗格里拿出一把手枪,眼神冷冽地走向前院。
“傅清辞!”她喊。
他回头,对她笑了笑,用口型说:“等我。”
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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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小路崎岖难行,影护着苏晚梨在黑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身后隐约传来打斗声和枪声,每一声都让苏晚梨的心揪紧。
“影,傅清辞他……”
“傅总会没事的。”影的声音很稳,但苏晚梨听出了一丝紧绷,“我们有应急预案,附近还有其他人会赶来支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您的安全。”
他们跑到半山腰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影立刻把苏晚梨推到树后,自己拔枪警戒。
“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傅清辞,但声音有些虚弱。
苏晚梨冲出去,借着月光看见他捂着左臂,血从指缝渗出。
“你受伤了!”
“小伤。”傅清辞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对方的人比想象中多,我们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但需要时间。这里不安全,得继续走。”
影撕下衣服给傅清辞简单包扎,三人继续往山下跑。
快到村子时,前方突然亮起车灯。几辆黑色越野车堵住了去路。
车门打开,刘子墨走下来,手里拿着枪,身后跟着七八个彪形大汉。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狞笑,“苏晚梨,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傅清辞把苏晚梨护在身后,低声对影说:“带她走,我拖住他们。”
“不行!”苏晚梨抓住他的衣角。
刘子墨举枪对准傅清辞:“傅总,我敬你是个人物,不想伤你。把苏晚梨交出来,我放你走。”
傅清辞笑了,那笑容轻蔑又讽刺:“刘子墨,你觉得可能吗?”
“那就别怪我。”刘子墨扣动扳机。
枪响的瞬间,傅清辞推开苏晚梨,自己侧身躲闪,但子弹还是擦过他的肩膀,血花飞溅。
“傅清辞!”苏晚梨尖叫。
影立刻开枪还击,双方交火。但寡不敌众,很快影也中弹倒地。
刘子墨的人围上来。傅清辞把苏晚梨紧紧护在怀里,用身体挡住她。
“苏晚梨,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刘子墨的枪口对准傅清辞的头。
苏晚梨看着傅清辞苍白的脸,看着影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看着周围黑洞洞的枪口。
她深吸一口气,从傅清辞怀里挣脱,往前走了一步。
“我跟你走。”她声音很平静,“但你要放了他们,保证他们的安全。”
“晚梨,不要!”傅清辞想拉住她,但失血过多,动作迟缓。
刘子墨笑了:“成交。”
他示意手下上前带走苏晚梨。就在那人碰到苏晚梨的瞬间,远处传来警笛声。
红蓝闪烁的警灯划破夜空,十几辆警车疾驰而来。
刘子墨脸色大变:“操!谁报的警!”
他抬手就要开枪,但傅清辞用尽最后力气扑过去,撞偏了他的手。枪响,子弹打在地上。
警察迅速包围现场:“不许动!放下武器!”
刘子墨还想反抗,被特警一枪打中手臂,枪落地。其他人也纷纷被制服。
苏晚梨冲向傅清辞,他倒在地上,伤口血流不止。
“傅清辞!傅清辞你醒醒!”她哭着喊他的名字。
傅清辞勉强睁开眼睛,对她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然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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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抢救室外,苏晚梨浑身是血地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
林国栋匆匆赶来,额头上缠着纱布——刘子墨的人去抓他时,他反抗受伤,但幸好警察及时赶到。
“晚晚,你怎么样?”他急切地问。
苏晚梨摇头,视线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
五个小时。傅清辞在里面五个小时了。
医生出来过两次,第一次说失血过多,第二次说子弹擦伤动脉,情况危急。
苏晚梨觉得自己像个溺水的人,每一次呼吸都艰难。她握着那枚梨花戒指,握得那么紧,戒指边缘都嵌进了掌心。
林国栋陪着她,告诉她周怀瑾那边也行动了:刘子墨父亲的靠山、周怀瑾的政敌,已经被纪委带走调查。刘家彻底完了。
但这些对苏晚梨来说都不重要了。
她只要傅清辞活着。
凌晨四点,医生第三次出来,摘掉口罩:“病人脱离危险了,但还在昏迷。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
苏晚梨腿一软,差点摔倒。林国栋扶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她冲进病房。傅清辞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着管子,呼吸微弱但平稳。
苏晚梨在床边跪下,握住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傅清辞,你吓死我了……”她哭得像个孩子,“你要是敢有事,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傅清辞的手指动了一下。
苏晚梨怔住,抬头看他。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视线聚焦,落在她脸上。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哭……什么……难看……”
苏晚梨又哭又笑:“就哭,就难看,你管我。”
傅清辞艰难地抬手,想擦她的眼泪,但没力气。苏晚梨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
“戒指……”他看着她的手,“你……戴了吗?”
苏晚梨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梨花戒指。她深吸一口气,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戴了。”她看着他,“傅清辞,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不是交易,不是合作,是我苏晚梨,真心想嫁给你。”
傅清辞笑了,那笑容虚弱但真实:“说话……算话……”
“算话。”苏晚梨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别想赖账。”
傅清辞闭上眼睛,但嘴角还带着笑意。
窗外的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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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傅清辞转入普通病房,恢复良好。
苏晚梨每天陪着他,喂他吃饭,陪他复健,给他念书。两人很少说话,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明白彼此心意。
林国栋和周怀瑾来看过他们一次。那是苏晚梨第二次见生父,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但眼神依然清明。
“对不起,晚梨。”周怀瑾站在病床边,声音沙哑,“是我连累了你。”
“不怪你。”苏晚梨说,“是那些人的错。”
周怀瑾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看傅清辞,眼神复杂:“他对你好吗?”
“好。”苏晚梨回答得毫不犹豫。
周怀瑾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怀表,递给苏晚梨:“这是你母亲当年送我的,我一直留着。现在……给你。”
苏晚梨接过,打开,表盖内侧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笑靥如花。
“她很爱你。”周怀瑾说,“也很爱你。晚梨,好好生活,连你母亲那份一起。”
他离开时,拍了拍傅清辞的肩膀:“好好待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傅清辞郑重地点头:“我会的。”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苏晚梨打开怀表,看着母亲的照片,眼泪掉下来。
傅清辞握住她的手:“想她了?”
“嗯。”苏晚梨靠在他肩上,“傅清辞,等你好起来,我们去看看她吧。带一束她最喜欢的百合。”
“好。”傅清辞吻了吻她的额头,“都听你的。”
窗外阳光很好,透过玻璃洒进病房,温暖明亮。
苏晚梨看着无名指上的梨花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想起母亲信里的话:“人生很短,不值得为不值得的人浪费。”
也想起外婆的话:“晚晚,有些恨该放下,有些爱该抓住。”
她放下了恨,抓住了爱。
二十二年的风雨,终于迎来了晴天。
虽然前路也许还有坎坷,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有傅清辞。
有爱。
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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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梨花盛开】
三个月后,京郊南山公墓。
苏晚梨和傅清辞站在陈婉清的墓前,献上百合。墓碑被仔细擦拭过,照片上的母亲永远年轻,永远笑着。
“妈妈,这是傅清辞。”苏晚梨轻声说,“我们要结婚了。他对我很好,你放心吧。”
傅清辞深深鞠躬:“伯母,我会用余生对晚梨好。请您放心。”
风吹过,墓园里的松柏沙沙作响,像在回应。
离开时,他们在门口遇见了苏明城——他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着,看起来苍老虚弱,但精神还好。
看见苏晚梨,他眼神复杂,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苏晚梨走过去,蹲下身,握住他的手:“爸,好好养病。”
苏明城愣住,眼泪涌出来,用力点头。
恩怨已了,只剩下血缘之外的一点温情。
走出墓园,阳光正好。傅清辞开车带她回西山小院——那里已经重新修缮,成了他们的家。
梨树已经开花,满树雪白,风吹过时花瓣纷纷扬扬,像一场温柔的雪。
傅清辞在树下单膝跪地——虽然已经求过婚,但他想补一个正式的仪式。
“苏晚梨,二十二年前,你母亲在这座城市失去了爱和生命。二十二年后,我想在这里,给你全部的爱和余生。”他仰头看她,眼神真挚,“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保护你,爱你一辈子。”
苏晚梨泪流满面,伸手拉他起来,扑进他怀里。
“我愿意。”她在他耳边说,“傅清辞,我愿意。”
花瓣落在他们肩上,发上,像祝福,像见证。
远处有钟声传来,悠远绵长。
猎手与猎物的故事,以爱告终。
梨花深处,余生伊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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