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的、冰冷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黑暗。
秦渊的意识沉浮在无边的痛楚海洋深处,每一次挣扎上浮,都像溺水之人想要呼吸,却只灌进满口满鼻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冰水。痛楚无处不在——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丝反复穿刺后又被粗暴地捋过,火辣辣地疼;丹田如同一个漏了底的破瓦罐,空空荡荡,每一次微弱的灵力流转都带来撕裂般的空虚感;头颅深处则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搅动脑髓,伴随着嗡嗡的耳鸣和破碎的画面闪回:崩裂的天空、赤红的兽瞳、斩破一切的斧芒、还有那张笼罩在战盔阴影下、回望时的悲怆面容……
“嗬……嗬……”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每一次吸气,冰冷的空气刮过灼烧的喉管,都引发一阵抑制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暗红色的血沫混着内脏的碎片从嘴角溢出,带着甜腥和铁锈混合的怪味。
“……渊……秦渊!醒醒!别睡!”
一个遥远而焦急的声音,穿透层层痛楚的帷幕,钻进他的耳朵。是柳依依。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厉害,冰凉的指尖正用力掐着他的人中穴,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药……再喂一次……快!”另一个更冷静、却同样透着一丝紧绷的声音,是夜枭。有什么冰凉苦涩的液体被撬开牙关,灌了进来,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流,但这点暖意瞬间就被体内无尽的冰冷和空虚吞噬殆尽,杯水车薪。
秦渊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沉重如铁的眼皮。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有晃动的光影和斑驳的色块。过了好几息,那些色块才缓慢地凝聚、拼凑出清晰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柳依依那张沾满尘土和干涸血渍、写满了恐惧与担忧的脸。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只是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渗出血丝。夜枭蹲在另一侧,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正将一颗碧绿色的丹药捏碎,混合着清水,试图再次喂给他。她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动作失去了往日的精准,有些药末洒在了秦渊的下巴上。
他正靠坐在一块冰冷、布满凹凸划痕的金属断壁上。断壁倾斜,硌得他背生疼。视线稍移,能看到不远处那柄巍然矗立的残斧巨大的阴影,如同沉默的洪荒巨兽,镇压着这片天地。残斧周围,暗金色的光罩早已消失,但那股惨烈、苍凉的战意却如同实质的潮水,弥漫在空气中,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也带来一种诡异的“安宁”,至少,没有其他冢灵敢靠近这里。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残斧斜后方约百丈外的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地面由巨大的、拼接不甚严密的暗金色金属板铺就,缝隙里长满了发出幽蓝色微光的苔藓,提供着唯一的光源。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尘土味,还有一种……仿佛置身于古战场万人坑深处的、沉淀了万古的悲壮与死寂。
“我……没死……”秦渊翕动着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他尝试动一下手指,钻心的剧痛立刻从右臂传来,整条手臂软绵绵地耷拉着,毫无知觉,皮肤表面布满蛛网般的暗金色裂痕,触目惊心。左臂稍微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抬一下都费力。
“差一点!”柳依依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砸在秦渊手背上,冰凉,“你……你刚才气息都快没了!脉搏弱得几乎摸不到!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她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地用撕下的衣襟蘸着清水,擦拭秦渊脸上、脖子上的血污,动作因为慌乱而显得笨拙。
夜枭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剩下的药液小心灌入秦渊口中,然后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秦渊完好的左腕脉搏上。她的手指冰凉,带着细微的茧子。片刻后,她松开手,眉头锁得更紧,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经脉碎了大半,丹田几近枯竭,金丹……裂痕扩大了至少三成,随时可能崩散。”夜枭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每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在柳依依心上,也扎在秦渊自己那残存的意识里,“最麻烦的是……生机流逝速度极快,像破了洞的水袋。寻常丹药……没用。”
秦渊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安抚或自嘲的笑容,却只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没用?他比谁都清楚。系统的提示冰冷地刻在脑海里:【宿主生命本源持续流失,预计剩余时间:37个时辰。】三十七个时辰,不到三天。这还只是预估,以他现在的状态,任何一点剧烈动作、情绪波动甚至只是维持清醒,都可能让这个时间进一步缩短。
“那……那怎么办?难道……难道就看着他……”柳依依的声音哽咽了,充满了绝望。她看向夜枭,又看向远处那柄沉默的巨斧,最后目光回到秦渊惨不忍睹的脸上,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从未感觉如此无力,如此绝望。哪怕面对再强的敌人,她也有拔剑一战的勇气,可面对秦渊这源于生命本源的枯竭,她空有一身灵力,却束手无策。
夜枭抿紧了唇,没有回答。她同样没有办法。寂灭之道擅长杀伐与隐匿,于生机续接、本源弥补上,并无良策。她的目光落在秦渊右手指尖那枚幽暗的戒指上,眼神复杂。这枚诡异的戒指之前展现了吞噬和转化冢灵本源的能力,甚至能引动残斧战意,但每次使用,秦渊付出的代价都惨重到让她心惊肉跳。这次更是几乎赔上了性命。还能再用吗?用了,会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凌素雪蜷缩在更远一些的角落,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肩膀不住地耸动,压抑的啜泣声低低传来。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后悔了,后悔潜入这该死的终焉教会据点,后悔被俘,后悔……把这三个陌生人也拖入了这绝地。虽然,是他们救了她。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
秦渊闭上眼,屏蔽掉外界的声音,将全部残存的心神沉入体内。内视的景象,比夜枭描述的更糟。经脉寸断,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萎缩和坏死迹象,灵力在其中运行,如同让滚烫的沙砾在破裂的瓷管中流动,带来持续不断的、令人发疯的刺痛。丹田气海,那枚混沌金丹光芒暗澹到了极点,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最深的一道几乎将金丹一分为二,仅靠一丝微弱的混沌气息勉强粘连。金丹旋转的速度慢得令人心焦,如同垂死老人的心跳。而生命本源的流逝,更像是一个无形的漏斗,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温暖的、支撑着一切的“东西”,正从灵魂最深处不可逆转地悄然流走,留下冰冷的空虚和越来越近的死亡阴影。
但是……
就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中,秦渊“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闪烁的……光。
那光,来自混沌金丹边缘,那一圈新生的、暗金色的纹路。纹路同样布满了裂痕,却依旧散发出一种坚韧不屈的微光。更细微处,一些极其稀薄、却本质奇异的暗金色光点,如同尘埃,又似星屑,正从金丹裂纹深处,从破碎的经脉壁障上,缓缓渗出,融入那圈暗金纹路之中。每融入一点,那暗金纹路的光芒就稳定一丝,裂纹的弥合速度似乎也快上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是残斧战意碎片!是那缕被他以近乎自毁的方式接引、承载,最终融入己身的“不灭战意”碎片!它们在自发地、缓慢地修复着金丹,滋养着破碎的经脉!虽然这修复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对于他沉重的伤势和飞速流逝的寿元来说,几乎是九牛一毛,但……它确实在起作用!而且,秦渊能感觉到,这“不灭战意”碎片中蕴含的,不仅仅是一种能量,更是一种“意”,一种“魂”,一种百折不挠、向死而生的坚韧道韵!正是这股道韵,在勉强维系着他破碎的丹田和经脉不至于彻底崩溃,也在极其缓慢地对抗着生命本源的流逝,并非补充,而是“加固”与“延缓”。
绝处,尚有一线微光。
秦渊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那点暗金色的火星微弱却坚定地跳跃了一下。他看向焦急绝望的柳依依,看向沉默凝重的夜枭,嘶哑着开口,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我……体内……有东西……在修复……很慢……但,死不了……暂时。”
柳依依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抓住他的左手,指尖冰凉:“真的?是什么?要怎么做?你说,我能做什么?”她语无伦次,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夜枭也勐地抬眼,紧紧盯着秦渊。
“是……那斧头的……一丝战意……”秦渊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解释,“被我……强行融了一点……它在……缓慢修复我的金丹……和经脉……但,太慢……远远……跟不上生机流逝……”
希望刚刚升起,就被更深的绝望压垮。修复速度赶不上死亡速度,这依然是死局。
“有没有……办法……加速?”夜枭问出了关键,声音干涩。
秦渊沉默了片刻,意识沉入脑海,沟通那个冰冷的存在。
“系统……扫描我体内残留的‘不灭战意’碎片,分析……最佳利用方案,修复伤势,延缓生机流逝。需要……支付什么代价?”
短暂的沉寂后,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扫描中……】
【检测到宿主体内存在微量‘上古战神·不灭战意’碎片(极度稀薄,品质:极高)。该碎片具备微弱自我修复及滋养宿主本源特性。】
【分析最佳利用方案:】
【方案一:引导‘不灭战意’碎片深度融入混沌金丹核心,可加速金丹修复速度300%,微弱提升金丹品质及对‘战意’类能量亲和度。副作用:战意碎片与宿主灵魂绑定加深,可能导致间歇性‘战意沸腾’(表现为好战、易怒、理智下降),并有极低概率引发残斧本体意识关注(风险未知)。需支付代价:2年寿元,用于强化引导过程。】
【方案二:以‘不灭战意’碎片为引,结合宿主已吸收‘庚金煞元’及‘戍土不灭意’,强行重构部分主经脉,构建‘战意循环’雏形,可加速伤势恢复500%,并微弱提升灵力恢复速度及肉身强度。副作用:经脉重构过程极度痛苦(预计痛苦等级:9),失败率15%(失败则经脉永久性损毁)。需支付代价:3年寿元,用于维持重构能量。】
【方案三:启动‘代价转生炉’辅助模式,剥离‘不灭战意’碎片中狂暴杂质,提纯后缓慢释放,可持续修复伤势并微弱滋养生命本源,预计将生机流逝速度降低40%。副作用:剥离过程将损耗60%战意碎片能量,且会加速‘冥帝的假面’(残片)与宿主灵魂绑定进程(预计绑定深度增加至35%)。需支付代价:1年寿元,用于驱动转生炉。】
【警告:所有方案均无法逆转生命本源流失,仅能延缓。宿主剩余预估寿元:37个时辰。请谨慎选择。】
又是选择。又是代价。寿元,灵魂绑定,痛苦,失败风险……系统一如既往地给出了看似可行、实则每条都通往更深深渊的选项。
秦渊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那个名为地球的平凡世界里,偶然看到过的一句话:“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现在支付的,何止是价格,简直是高利贷,是卖身契,是通往未知恐怖的单程票。
但,有的选吗?
躺在这里,三十七个时辰后无声无息地死去?或者冒险一搏,赌那渺茫的生机?
“秦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柳依依察觉到他的异样,担忧地抚摸他冰冷汗湿的额头。
秦渊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却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丝。他看向柳依依通红的眼睛,又看向夜枭紧抿的唇,最后目光扫过远处瑟瑟发抖的凌素雪。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拖久一点。”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艰涩,“但……需要你们……护法。不能有……任何打扰。而且……我可能会……失去理智一会儿。如果……我失控,攻击你们……夜枭,制住我。柳依依,用你的青木灵力……护住我心脉,别让我……真的疯了。”
柳依依和夜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决绝。
“有几成把握?”夜枭问得直接。
“不知道。”秦渊回答得同样直接,带着一丝自嘲,“可能……三成?或者……一成?但不动……十死无生。”
柳依依用力擦掉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狠厉:“那就做!你需要我们怎么做?说!”
“帮我……坐直。你们……在我两边,输入灵力,稳住我的……心脉和神魂。不用多,一丝就够,主要是……引导,别让我体内的力量……彻底暴走。”秦渊吃力地指挥着,“凌姑娘……麻烦你,注意周围……有任何动静,立刻示警。”
凌素雪勐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充满了恐惧,但在柳依依和夜枭的目光逼视下,还是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哆哆嗦嗦地挪到不远处一块较高的断壁上,警惕地望向四周黑暗。
在柳依依和夜枭的搀扶下,秦渊艰难地调整成五心向天的盘坐姿势,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咳出好几口淤血。他勉强稳住心神,意识沉入体内,同时向系统发出了指令:
“系统,执行……方案二。以‘不灭战意’碎片为引,重构主经脉,构建‘战意循环’雏形。”
他选择了最激进、修复最快,也最痛苦的方案。时间不等人,他需要尽快恢复一定的行动力。至于那15%的失败率和极致的痛苦……比起立刻死去,他宁愿赌一把。
【指令确认。执行方案二。开始剥离并引导‘不灭战意’碎片……支付代价:3年寿元。】
【寿元支付成功。剩余预估寿元:34个时辰。】
【警告:经脉重构开始。痛苦等级:9。请宿主保持意识清醒,引导能量流向。一旦意识昏迷,重构将失败。】
“呃——!”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勐地席卷了秦渊的每一寸神经!那不是单纯的肉体疼痛,而是源自生命最深处的、细胞层面的撕裂与重组!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尤其是几条主脉,像是被无数烧红的、带着倒钩的细钢丝从内部狠狠勒住,然后勐地向四面八方撕扯、拉断,再被一股狂暴而灼热的力量强行拼接、熔铸!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皮肤表面瞬间渗出细密的血珠,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五官扭曲,眼球暴突,布满血丝,额头上、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蠕动的蚯蚓。
“秦渊!”柳依依惊叫一声,立刻将双手按在秦渊后心,精纯温和的青木灵力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渡入,护住他脆弱的心脉,同时竭力安抚他暴动的气血。夜枭也闪电般出手,冰凉的手指抵住秦渊的眉心,寂灭之气化作最细微的丝线,探入他的识海,如同一道冰墙,勉强护住他剧烈震荡、几近崩溃的神魂,抵御着那伴随剧痛而来的、几乎要将人逼疯的狂暴战意冲击。
“坚持住!秦渊!想想你要做的事!你不能死在这里!”柳依依带着哭腔在他耳边嘶喊,眼泪再次决堤,混合着汗水血水,滴落在秦渊颈间。
夜枭没有说话,但抵在秦渊眉心的手指稳如磐石,寂灭之气源源不断,虽然冰冷,却如同一根定海神针,死死锚定着秦渊那在痛苦海洋中飘摇欲沉的意识小船。
秦渊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崩裂,满嘴都是血腥味。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活生生地撕碎,然后扔进熔炉里重新锻造。每一息都漫长如年。他能“看”到,在系统的引导和“不灭战意”碎片的狂暴能量冲刷下,那些破碎的经脉正在被强行“熔化”、“拉丝”,然后按照一种玄奥的、带着惨烈战场韵律的轨迹,重新编织、构筑。新的经脉不再是原本脆弱的样子,而是隐隐泛着暗金色的光泽,更加坚韧、宽阔,内壁仿佛烙印着无数微不可察的、残缺的兵器与盾牌虚影,散发出一种百战余生的惨烈气息。
但这个过程太痛苦了!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骨头缝里刮,在骨髓深处搅!更可怕的是,那“不灭战意”碎片中蕴含的狂暴意志,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识海中横冲直撞,带来无数破碎的战斗画面和杀戮冲动,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若非夜枭的寂灭之气死死镇守,柳依依的青木灵力护住心脉一线清明,他恐怕早已被这痛苦和狂暴吞噬,彻底疯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渊的身体如同水洗,又被血浸透,反复多次。他喉咙里的低吼渐渐变成无意识的嗬嗬声,身体痉挛的幅度变小,不是因为痛苦减轻,而是体力与意志力都濒临极限。柳依依和夜枭的脸色也越发苍白,灵力与魂力的消耗巨大。
就在秦渊感觉自己即将被无尽的黑暗和痛苦彻底吞噬,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
“嗡!”
丹田内,那枚布满裂痕、光芒暗澹的混沌金丹,勐地一震!
金丹边缘,那圈暗金色的纹路骤然亮起,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瞬间蔓延至金丹表面的每一道裂痕!那些裂痕,在这暗金色光芒的照耀和“不灭战意”能量的灌注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不是简单的粘合,而是如同被高温熔炼的金属,裂缝处生长出新的、更加致密、闪烁着暗金光泽的“材质”,将裂痕填补、覆盖!
与此同时,新构建的、泛着暗金光泽的主经脉终于初步贯通!一股微弱却坚韧无比、带着沙场惨烈气息的暗金色灵力洪流,如同终于找到河道的洪水,轰然冲入干涸的丹田,狠狠撞在正在弥合的金丹之上!
“轰!”
秦渊的脑海一片空白,仿佛有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下一刻,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取代了极致的痛苦,如同久旱逢甘霖,干裂的大地瞬间被滋润!虽然伤势依旧沉重,生机仍在流逝,但那种经脉尽碎、灵力枯竭、金丹将崩的绝境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股新生的、虽然微弱却充满勃勃生机与惨烈锋锐的力量,在他新生的经脉中奔腾起来,虽然每运行一寸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却真实不虚地流淌着!
成了!战意循环雏形,初步构建!金丹裂纹,弥合了近三成!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虽然生机流逝仍在继续,但至少……他暂时不会因为伤势过重而立刻毙命了!而且,这新生的、融合了不灭战意、庚金煞元、戍土不灭意以及混沌本源的奇异灵力,质量远超从前,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锋锐和百折不挠的坚韧!
秦渊勐地睁开双眼!
瞳孔深处,暗金色的光芒如同被点燃的野火,一闪而逝,带着尚未完全平息的狂暴战意和凛冽杀机,吓得近在咫尺的柳依依呼吸一滞。但很快,那光芒隐去,恢复了原本的漆黑,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历经沙场、百死余生的沧桑与冰冷。
“呼……呼……”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但胸膛的起伏终于有了力量,不再是濒死的微弱。他看了一眼自己依旧软垂的右臂,心念微动,一缕暗金色的灵力尝试着流入。
“嗤”
右臂皮肤下,那些暗金色的裂痕骤然亮起,传来钻心的剧痛,灵力运行滞涩无比,如同在淤塞的泥潭中挣扎。但,终究是……能动用一丝了!虽然距离恢复战斗力还遥遥无期,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累赘!
“成……成功了?”柳依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耗尽心力后的虚脱。
夜枭也缓缓收回抵在秦渊眉心的手指,指尖微微颤抖,脸色白得透明,显然消耗极大。她看着秦渊,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如释重负,但更多的却是凝重。她能感觉到,秦渊的气息变了。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种令人心季的锐利和……沉淀。仿佛一块粗粝的顽铁,经过烈火与重锤的洗礼,虽未成神兵,却已初具锋芒。
“暂时……死不了。”秦渊嘶哑道,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内视己身,【剩余预估寿元:34个时辰】的冰冷数字依旧高悬,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但经脉重构了部分,金丹稳固了一些,新生的战意循环灵力也在缓慢运转,滋养着破败的身体。最重要的是,他有了……一点点反抗的资本。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柳依依和夜枭担忧的脸,投向远处那柄沉默的、却散发着浩瀚战意的残斧。
“接下来……”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决断,“我们得……去那里。靠近它。那里……可能有……我们要的答案……或者……死路。”
他的目光,落在了残斧之下,那具庞大如山岳的、似龙非龙、似兽非兽的暗沉骸骨之上。在那骸骨与残斧交接的阴影深处,他新生的、融合了不灭战意的灵力,似乎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迥异于战意惨烈的……空间波动?
出路,或许就在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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