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星笑了，放下毛巾，双手捧住他的脸：“周市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只在你面前这样。”周惟清诚实地说，将她拉近些，让她的额头抵着自己的，“在外面是市长，在你面前……就只是周惟清。”
这话说得简单，却让姜南星心头颤动。她凝视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清晰而专注。十一年了，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从未变过——始终这样温柔，这样专注，仿佛她是他的整个世界。
“头发差不多干了。”她轻声道，指尖梳理着他半干的发丝，“要不要吹一下？”
“不用，这样就好。”周惟清说着，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在她惊呼声中，轻轻放到床中央。
浴巾在他动作间松脱，滑落在地。姜南星脸颊发烫，别开视线，却被他温柔地扳回脸。
“害羞什么？”他低笑，俯身在她唇上轻啄，“都结婚这么多年了。”
“就是……就是不习惯你这样。”姜南星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
周惟清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躺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肌肤相贴的触感温热而真实，心跳透过相贴的肌肤传递，渐渐合成相同的节奏。
“南星。”他在她耳畔唤道。
“嗯？”
“我们还有好多时间。”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梦呓，“好多好多个明天，可以一起看日出，一起散步，一起慢慢变老。”
姜南星转过身，面对他。昏黄的灯光里，他的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她伸手描摹他的轮廓，从英挺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线条分明的唇。
“嗯，来日方长。”她轻声应和，眼中泛起温柔的水光。
周惟清低头吻住她。这个吻起初轻柔，像春风拂过花瓣，渐渐加深，带着海风般的清新和不容置疑的深情。姜南星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和沉稳的心跳。
情动之时，周惟清却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微乱。
“怎么了？”姜南星眼中泛着朦胧的水光，轻声问。
“你累了。”周惟清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克制的温柔，“今天先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我不累……”姜南星小声反驳，脸颊泛着诱人的红晕。
周惟清低笑，吻了吻她的眼睛：“听话。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他将她重新搂进怀里，拉过薄被盖好。姜南星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心中满是安宁。
窗外的海浪声隐隐传来，像一首轻柔的摇篮曲。月光透过纱帘，在房间里洒下银白的光晕。
“惟清。”她轻声唤他。
“嗯？”
“晚安。”
周惟清收紧手臂，在她发顶印下深深一吻：“晚安，我的南星。”
夜色渐深，相爱的人相拥而眠。在这南海之滨的夜晚，连梦都是甜的、暖的，带着对无数个“来日方长”的期待。
清晨五点半，周惟清的闹钟准时将他唤醒。窗帘缝隙间已透进熹微晨光，在酒店套房的地毯上投下一道浅浅的金线。他侧过身，怀中的姜南星仍在熟睡，呼吸轻浅均匀，长发如墨色绸缎散在枕上，有几缕贴着她白皙的脸颊。他看了她片刻，眼神柔软得像此时窗外轻拍沙滩的海浪，然后才轻轻抽出手臂，起身下床。
洗漱完毕，周惟清推开露台的玻璃门走出去。天还没完全亮，海天相接处是深沉的靛蓝色，向穹顶渐次过渡成鱼肚白。几颗残星悬在天幕边缘，微弱地闪烁着。海面仍是一片暗色，只有白色浪线在潮汐规律推动下一次次涌上沙滩，发出舒缓的“沙沙”声。清晨的空气带着海盐的清新湿意，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他回身走进卧室，姜南星还在睡。他在床边坐下，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指尖流连过她细腻的肌肤，声音放得很柔：“南星，该起床了。”
姜南星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周惟清已经穿戴整齐——浅灰色亚麻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结实流畅的线条。她眨了眨眼，意识渐渐清醒：“几点了？”
“五点半。”他俯身，在她额上轻吻一下，“看日出要早些去，才能占到好位置。”
姜南星撑着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周惟清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衣物——一件米白色的棉质长袖衬衫，搭配同色系的长裤，整齐地叠放在床尾凳上。“早上海风凉，穿这个。”他说着，又递来一件薄针织开衫，“把这个也穿上，等会儿到了平台要是还冷，就披着。”
姜南星接过衣服，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下床走进浴室，洗漱完毕后换好衣服出来，周惟清正站在露台门边等她。晨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金色，他转过身，上下打量她，眼中漾开满意的笑意：“好看。”
“你就哄我。”姜南星嘴上这么说，唇角却不自觉地弯起。
周惟清走上前，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不是哄，是真话。我夫人穿什么都好看。”他牵着她往外走，另一只手拎起一个小背包——里面装着他准备好的温水、她的太阳镜，还有一小盒她爱吃的薄荷糖。
隔壁套房也传来动静。隐约能听到林悦含糊的嘟囔声：“这么早……让我再睡五分钟……”然后是沈砚低沉的哄劝：“昨天不是说好要看日出？再不起太阳就出来了。”
六点整，四人在走廊汇合。林悦果然还半梦半醒，整个人靠在沈砚身上，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沈砚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提着两人的外套和水，见到周惟清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
“悦悦，醒醒。”姜南星走过去，轻拍林悦的脸颊，“日出马上开始了。”
林悦勉强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大嫂，你精神怎么这么好……”
“走吧，到了海边就清醒了。”周惟清笑着说。
酒店建了专门的观日平台，延伸至一块凸出的礁石之上，视野极佳。他们到达时，平台上已有十余人，大多架好了相机，屏息望着东方海天相接之处。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深蓝渐褪，转为温柔的鱼肚白，东方海平线上已泛起一抹橙红，像画家用最柔和的笔触晕染出的过渡。海浪声在这里更加清晰，温柔而有节奏地拍打着礁石底座，白色海鸟开始在空中盘旋，发出清亮的鸣叫。
“快了快了！”林悦此刻已完全清醒，兴奋地举着手机，调好拍摄模式。
周惟清牵着姜南星走到平台稍靠后的位置——这里人少些，也更安静。他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姜南星放松身体，微微后仰，后背紧贴他温暖坚实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周惟清的下巴轻抵在她发顶，手臂松松圈着她，形成一个庇护般的姿态。
“冷不冷？”他低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不冷。”姜南星轻声回答，手指覆上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你手倒有点凉。”
“一会儿就暖和了。”他轻笑，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就在这时，东方那抹橙红骤然明亮起来。海平线上，一道金边破水而出，起初只是一道细细的弧线，羞涩地探出水面。随即弧线迅速扩大，变成饱满的半圆，金光四射，将周围的海水染成流动的熔金。整个过程不过瞬息，那轮红日便完全跃出海面，圆润饱满，光芒万丈。阳光穿透晨间薄雾，在海面上铺开一条粼粼的金色大道，直抵他们脚下。
“哇……”林悦忘了按快门，只是呆呆看着，发出由衷的惊叹。
平台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被这壮丽而神圣的自然景象震撼。海鸟的鸣叫声、海浪的拍岸声，都成了这日出盛景的伴奏。姜南星屏住呼吸，看着那轮红日挣脱海平面的束缚，冉冉升入空中，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澎湃。生命、时光、爱，这些宏大的词汇在这一刻都有了具体的意象。
周惟清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能听见：“新年的第一个日出，是和你一起看的。”他顿了顿，更轻地说，“以后的每一个新年，我们都一起看，好不好？”
姜南星心尖一颤，侧过脸，抬眼看他。晨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那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漾开温柔而坚定的笑意。
日出的高潮不过短短几分钟，太阳便完全升起，光芒变得明亮而耀眼，不再是初升时那种温润的红金色。人们开始陆续散去，平台上恢复了日常的声响。
“太美了！简直像画一样！”林悦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已升高的太阳拍了几张，又转身拉住沈砚，“沈砚，我们自拍！快，以大海和太阳为背景！”
沈砚配合地弯下腰，让她能把两个人都框进镜头。他看着手机屏幕里她兴奋的笑脸，自己素来冷峻的眉眼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回酒店餐厅用早餐时，林悦还沉浸在兴奋中，切煎蛋的动作都带着雀跃：“明天我们还来看吧！每天都来看日出！”
沈砚将自己盘中那颗完美的溏心蛋舀到她盘里，语气平静却带着纵容：“明天你可能会说，‘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才不会！”林悦叉起那颗蛋，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又看向餐桌对面，“大嫂，你说是不是？日出多值得早起呀！”
姜南星正小口喝着周惟清为她盛的海鲜粥，闻言抬眼笑了笑：“是很美。不过明天……”她询问地看向身旁的周惟清。
周惟清刚剥好一只鲜虾，很自然地放进她碗里，接过话头：“明天可以换个方式看。酒店有日出巡航的游艇项目，从海上看日出，视角不一样。”
“对哦！”林悦眼睛一亮，“从海上看！肯定更棒！沈砚，我们明天坐游艇吧？”
“好。”沈砚点头，将涂好果酱的面包片递给她，“先把今天的早餐吃完。”
周惟清则侧头看向姜南星，低声问：“你想坐游艇吗？还是想在沙滩上散步看？”
姜南星想了想：“游艇吧，没试过从海上看日出。”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和你一起，在哪儿看都好。”
周惟清唇角扬起，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温柔地挠了挠。这个只有两人知晓的小动作，让姜南星耳根微热，低头继续喝粥，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阳光透过餐厅的大幅落地窗，洒满整个空间，食物的香气、咖啡的醇香、低声的交谈和刀叉的轻响，交织成度假清晨独有的惬意与温馨。窗外，碧海蓝天，白沙细腻，新的一天，正温柔地铺陈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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