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姜南星靠在他肩上，“好久没睡得这么沉了。”
“那就好。”周惟清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四点了。不是要去坐帆船？”
“嗯。”姜南星坐起身，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我去洗把脸。
两人洗漱换衣。姜南星穿了条白色长裙，周惟清则是简单的白色polo衫和米色长裤。当他们走出别墅时，林悦和沈砚已经等在门口。
林悦穿了条鲜艳的碎花长裙，戴了顶宽檐草帽，活泼又俏丽。沈砚依旧是简约风格，白衬衫挽起袖子，休闲长裤。
“大哥大嫂，你们好慢哦！”林悦嘴上抱怨，脸上却笑着，“快走吧，帆船码头那边说五点是黄金时间！”
帆船码头离酒店不远，他们预订的是一艘中型双体帆船，流线型的船身，高耸的桅杆，宽敞的甲板上铺着浅色的柚木板。
船长阿明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笑容爽朗，正和助手小林一起做着出航前的最后检查。
“哇！比照片上还好看！”林悦第一个跳上甲板，船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踉跄了一下，被紧跟其后的沈砚稳稳扶住腰。
“小心点。”沈砚的声音平静，手却稳稳托着她，直到她站稳才松开。
周惟清先一步上船，然后转身，很自然地向姜南星伸出手。姜南星将手放在他温热的掌心，他稍一用力，便将她稳稳拉上甲板。上船后，他的手也没松开，就这样一直牵着她。
“欢迎欢迎！”阿明船长笑着迎上来，“我是阿明，这位是小林。今天天气好，风向也合适，咱们可以往远海开，那里的日落最美！”
帆船缓缓驶离码头，起初靠小马达驱动，待到开阔海域，阿明和小林便升起了主帆和前帆。巨大的白色帆面“哗”地展开，兜住海风，船身瞬间有了生命力，开始加速破浪前行。海风迎面扑来，带着咸味的清新和自由的气息，吹拂着所有人的衣衫和头发。
林悦兴奋地跑到船头，模仿着电影里的经典姿势，张开双臂，裙摆和发丝在风中飞扬。“沈砚！快帮我拍照！要拍出那种‘我在世界之巅’的感觉！”
沈砚无奈地摇头，眼里却带着纵容的笑意。他举起相机，认真寻找角度，连拍了十几张。林悦跑回来看照片，不满地撇嘴：“这张表情没控制好……这张头发糊脸上了……这张还行，但背景不够壮观……”
“那再拍。”沈砚好脾气地说，任由她拉着自己又回到船头，重新摆姿势。
周惟清和姜南星坐在船尾的软垫上，看着这对年轻情侣闹腾。姜南星靠在周惟清肩头，轻声笑道：“悦悦真有活力。”
“年轻嘛。”周惟清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不过，”他侧头看她，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
“哪样？”
“安静地坐在一起，看海，看云，看年轻人闹腾。”他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姜南星心中一暖，将头靠在他肩上。帆船破浪前行，白色尾迹在碧蓝海面上延伸，海鸥在船尾盘旋鸣叫。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云朵被夕阳染上了淡淡的金边。
阿明船长走过来，笑呵呵地问：“几位想不想试试掌舵？体验一下当船长的感觉？”
林悦第一个举手，眼睛亮晶晶的：“我要我要！”
在阿明的指导下，林悦握住柚木舵轮，帆船在她操控下微微转向。她兴奋地叫起来：“沈砚你看！船在听我的话！我在开船！”
“看到了。”沈砚站在她身侧，一只手虚扶在舵轮边缘，目光却落在她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上，“慢一点，别转太急。”
“知道啦！”林悦嘴上应着，手上却忍不住又转了点角度，帆船倾斜了一下，她吓得轻呼一声，沈砚的手立刻稳稳扶住舵轮，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说了别急。”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是宠溺。
林悦吐了吐舌头，乖乖放慢动作。玩了一会儿，她把位置让给沈砚。沈砚学得很快，几乎不需要阿明多指导，就能平稳操控帆船，甚至能根据风向微调帆的角度。阿明竖起大拇指：“这位先生很有天赋！”
“周先生，姜女士，你们也来试试？”阿明热情地转向另一对。
周惟清看向姜南星：“想试试吗？”
姜南星有些犹豫：“我怕控制不好……”
“没关系，我陪你。”周惟清牵起她的手，走到舵轮前。
阿明简单讲解了要领：如何判断风向，如何调整舵轮角度保持航向，如何配合帆的受风。周惟清听得很认真，然后让姜南星站到舵轮前，自己从身后贴近，胸膛几乎贴着她的背，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这样，”他的声音就在她耳畔，低沉温和，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轻轻转动，感受船的反应……对，慢一点……”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手臂环着她，形成一个亲密而稳固的怀抱。姜南星心跳有些失序，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舵轮和前方的海面上。帆船在她的操控下缓缓转向，海风从侧面吹来，扬起她的长发，有几缕拂过周惟清的脸颊。
“很好，”周惟清鼓励道，握着她的手稍微加了点力，“现在回正……看，很简单。”
确实，掌握要领后并不难。但让姜南星心弦颤动的，是此刻的亲昵无间——他在她身后，像最坚实的依靠；手臂环着她，双手包裹着她的手，共同掌控着方向。海天辽阔，帆船破浪，而他们彼此相依，仿佛可以这样一直航行下去。
“像不像，”周惟清忽然低声说，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我们在掌握自己的人生航向？”
姜南星心头一暖，侧过脸，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眼眸。海风在耳边呼啸，阳光在海面碎成万千金鳞，而他的眼里，只有她的倒影。
“嗯。”她轻声应，唇角扬起，“一直都是。”
帆船驶向远海，陆地渐渐远去，四周只剩帆船向着远海驶去，陆地渐渐变成天际一道模糊的线。四周只剩无垠的蔚蓝，海天一色，唯有他们这一叶白帆，静静划过这广袤的宁静。太阳开始西斜，天空的色彩开始变得丰富——靠近夕阳处是绚烂的橙金，向外渐次过渡为柔粉、淡紫，最后融入头顶深邃的宝蓝。
阿明降下部分风帆，让船速慢下来，最后完全停下，任帆船静静漂在海面上。小林从船舱里端出准备好的点心盘——新鲜切好的热带水果、精致的小蛋糕，还有冰镇好的香槟。
“日落大概还有二十分钟。”阿明笑着说，“这里是最佳观赏点，360度无遮挡。”
四人围坐在甲板中央的软垫上，面向西方。海面平静如镜，完美倒映着天空渐变的色彩，一时间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偶尔有海豚跃出水面，划出优美的弧线，溅起细碎的水花，在夕阳下闪着金光。
林悦靠在沈砚肩上，看得入神，轻声说：“好美啊……沈砚，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海好不好？不对，每个季节都来，看不一样的海洋。”
“好。”沈砚应得简洁，手臂却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蹭她的发顶，“你想去哪里，我们都去。”
林悦仰头看他，夕阳在她眼中点亮璀璨的光：“那说定了！拉钩！”她伸出小指。
沈砚看着眼前那根纤细白皙的小指，眼里闪过笑意，也伸出自己的小指，郑重地与她勾在一起。“拉钩。”他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
周惟清和姜南星并肩坐着，手始终相握。太阳下沉的速度似乎加快了，边缘触到海平面的瞬间，整个海天都为之燃烧起来。橙红的光芒染透了云层，在海面上铺开一条金光大道，直抵船边。最后，太阳完全没入海中，天际只余一片绚烂的晚霞，像打翻的调色盘，色彩浓烈得几乎不真实。
“许愿吧！”林悦忽然说，“日落的时候许愿，据说很灵！”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认真许愿。沈砚看着她，眼神温柔，也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姜南星也闭上眼睛。她许了什么愿？愿家人健康平安，愿林林快乐成长，愿和身边这个人，岁岁年年，长相厮守。
周惟清没有闭眼，他看着姜南星许愿的侧脸，霞光为她镀上柔和的轮廓。他的愿望很简单：愿她永远如今日这般，在他身边，安然幸福。
日落之后，天色很快暗下来。帆船返航，船上亮起了灯。回到码头时，已是繁星满天。
晚餐在码头附近的海鲜市场解决。自己挑选新鲜的海鲜，现场加工，简单烹饪，却鲜美无比。林悦点了龙虾、螃蟹、扇贝，吃得不亦乐乎。沈砚细心地帮她剥壳，自己却吃得不多。
周惟清记得姜南星喜欢清淡，点了清蒸鱼和蔬菜。姜南星胃口很好，吃了不少。
“大嫂，明天我们去哪儿？”林悦边啃蟹腿边问。
姜南星看向周惟清，周惟清说：“明天上午可以去热带雨林公园，下午……还没想好。”
“那我想去坐水上飞机！”林悦又有了新主意，“从空中看海，肯定不一样！”
沈砚擦了擦手：“我问过了，水上飞机需要提前预约。明天可能来不及。”
“啊……”林悦失望地撇嘴。
“不过可以预约后天。”沈砚补充，“如果你还想坐的话。”
“想！”林悦立刻又笑了，“那就后天！”
饭后，四人沿着沙滩散步回酒店。夜晚的海滩很安静，只有海浪声和他们的脚步声。沙子细软，踩上去很舒服。
林悦脱了鞋，赤脚踩在沙滩上，拉着沈砚陪她。沈砚一手提着两人的鞋，一手牵着她，任她在沙滩上跑来跑去。
周惟清和姜南星走在稍后。姜南星也脱了鞋，周惟清很自然地将她的鞋和自己的提在手里。
“沙子是温的。”姜南星踩在沙滩上，感受着细沙从脚趾间流过。
“白天晒了一天。”周惟清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眼中含笑。
走了一会儿，姜南星有些累了。周惟清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姜南星不好意思。
周惟清已经背对她：“上来。这段路沙软，不好走。”
姜南星犹豫片刻，还是趴到他背上。周惟清稳稳起身，背着她向前走。他的背宽阔坚实，姜南星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肩颈处温热的皮肤。
月光洒在海面上，也洒在他们身上。沈砚和林悦在前面不远处，林悦正蹲在沙滩上找贝壳，沈砚举着手机为她照明。
“累了？”周惟清感觉到姜南星的身体放松下来。
“嗯。但很开心。”姜南星轻声说，“今天做了好多事：看了日出，潜了水，坐了帆船，看了日落……好像把一年的浪漫都浓缩在今天了。”
周惟清低笑：“这才是第一天。后面还有更多。”
“太多了，怕记不住。”
“那就慢慢记。记不住也没关系，我们以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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