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林林渐渐安静下来，靠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睡着了。姜南星从后视镜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心中满是柔软。这个春节虽然波折，但家人的爱与牵挂从未间断。
武市农业局小会议室里，班子成员会正在召开。
姜南星坐在会议桌左侧第二位，面前摊开着笔记本和几份文件。她今天因为要去接林林，特意提前了会议时间，一点半就开始。
“春节假期结束了，大家收拾心情，回到工作状态。”主持会议的是农业局局长老赵，一位在农业系统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同志，“首先，请各位分管局长谈谈新年的工作思路。”
几位副局长依次发言，内容涉及粮食生产、蔬菜保供、农业科技、农村改革等方方面面。姜南星认真听着，偶尔记录。
轮到她时，她打开面前的文件夹：“我分管的是农业防灾减灾和应急管理。结合这次市里的安全事故，我有个新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过去我们认为农业应急主要是应对自然灾害，比如旱涝、病虫害。”姜南星语气平稳清晰，“但这次化工事故让我意识到，现代社会风险是多元的、关联的。化工厂泄漏可能污染农田，交通事故可能影响农产品运输，甚至网络攻击都可能破坏农业物联网系统。”
她顿了顿，看到几位同事都在点头，便继续说：“所以我建议，我们要跳出‘就农业谈农业’的思维，把农业应急纳入全市大应急体系。具体来说，有三点：第一，信息共享，与应急、环保、气象等部门建立数据互通机制；第二，资源统筹，农业应急物资要纳入全市应急物资储备库；第三，联合演练，每年至少开展一次多部门参与的农业安全应急演练。”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议论声。
“姜局长这个思路很新啊。”一位副局长说，“但操作起来会不会有难度？部门壁垒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有难度，所以要主动去推。”姜南星早有准备，“我上午已经把初步方案报给市里了，周市长做了批示，要求应急管理局牵头研究。我们可以借着这个东风，先把农业这块做实。”
老赵局长赞许地点头：“南星这个建议很好。农业不是孤立的，现代农业的风险确实越来越复杂。这样，南星你牵头，成立一个工作小组，先把农业应急的标准和流程理清楚，再跟其他部门对接。”
“好。”姜南星记下。
会议又讨论了其他事项，结束时正好二点半。姜南星看了眼手表，计算着去机场的时间。
“南星，听说你儿子今天回来？”散会后，老赵局长笑着问。
“是啊，自己坐飞机来的。”姜南星收拾文件，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小家伙可骄傲了。”
“虎父无犬子嘛。”老赵说，“那你快去吧，别让孩子等。明天上班再细聊。”
“谢谢赵局。”
路上等红灯时，她想起林林骄傲的小脸，嘴角又扬了起来。
下午五点，周家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香气。
张姐在炖排骨汤，王姐在准备其他菜。林林已经醒了，正趴在客厅地毯上拼乐高，不时抬头问：“张姨，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了快了。”张姐从厨房探出头，“市长说六点前到家。林林饿不饿？先吃点水果？”
“我不饿，我等爸爸一起吃。”林林很懂事地说，但眼睛忍不住往厨房瞟。
姜南星在书房处理邮件，听到儿子的话，笑着走出来：“林林，来帮妈妈摆碗筷好不好？”
“好！”林林立刻爬起来，跑到餐厅。
母子俩一起布置餐桌。林林很认真地把筷子一双双摆好，又数了数人数：“爸爸、妈妈、我、张姨、王姨……五个人！”
“林林真细心。”姜南星夸奖。
正说着，门外传来汽车声。林林眼睛一亮：“爸爸！”
他跑到门口，正好周惟清推门进来。
“爸爸！”林林扑过去。
周惟清一把抱起儿子，仔细打量：“长高了。路上顺利吗？”
“特别顺利！”林林搂着爸爸的脖子，“我自己办的登机，自己过的安检，自己找到的座位！空乘阿姨还夸我勇敢！”
“这么厉害？”周惟清看向姜南星，眼中带着笑。
姜南星走过来，接过他的公文包：“你儿子一路上都在说他的‘壮举’。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周惟清放下林林，脱了外套，洗了手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排骨汤、清蒸鱼、白灼虾、蒜蓉青菜，还有林林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欢迎我们的小勇士回家。”周惟清坐下，给儿子夹了个鸡翅，“奖励你的勇敢。”
林林开心地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爸爸，我有礼物给你和妈妈！”
“哦？什么礼物？”
林林跳下椅子，跑回客厅拿来小书包，从里面掏出两个包装得很仔细的小盒子。
“这个是给爸爸的，这个是给妈妈的。”他郑重其事地递过来。
周惟清和姜南星对视一眼，接过盒子。拆开包装，周惟清的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领带夹，银色的，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周”字。姜南星的盒子里是一条丝巾，淡紫色的，质地柔软。
“这是……”姜南星有些惊讶。
“是我用压岁钱买的！”林林骄傲地说，“奶奶带我去商场，我自己挑的！爸爸经常要开会，领带夹很实用。妈妈喜欢紫色，这个丝巾配妈妈的大衣一定好看！”
周惟清拿起领带夹，在灯光下端详。做工不算顶级，但设计简洁大方，更重要的是，这是儿子用压岁钱、自己挑选的礼物。
“谢谢林林，爸爸很喜欢。”他声音有些哑。
姜南星已经系上了丝巾，淡紫色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妈妈也特别喜欢，林林真有眼光。”
得到表扬的林林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张姐和王姐在一旁看着，也笑得合不拢嘴。张姐说：“林林真是个小暖男，这么小就知道心疼爸爸妈妈。”
这顿饭吃得格外温馨。林林讲述在北京的趣事：跟太爷爷学下棋，跟爷爷逛公园，跟奶奶学包饺子……周惟清和姜南星认真听着，不时提问。
“你的棋艺进步了吗？”周惟清问。
“进步了！但还是下不过太爷爷！”林林得意地说，“太爷爷说我有天赋，以后要当围棋冠军。”
姜南星笑：“那你要好好学哦。”
饭后，周惟清和姜南星陪林林在客厅玩。小家伙把乐高拼成了一个大城堡，兴奋地给妈妈讲解每个部分的功能。
“这里是国王的房间，这里是士兵站岗的地方，这里是关坏人的监狱……”林林讲得头头是道。
“对了，爸爸，”林林忽然抬头，“太爷爷让我问你，这次事故处理完了吗？”
周惟清和姜南星对视一眼。周惟清温和地说：“基本处理完了。怎么，太爷爷很担心？”
“嗯。”林林点头，“太爷爷每天看新闻，还让我打电话问你们。他说你当市长不容易，让你注意身体。”
周惟清心中感动：“谢谢太爷爷关心。你告诉太爷爷，我很好，让他别担心。”
“我已经说啦！”林林眨眨眼，“我还告诉太爷爷，爸爸特别厉害，电视上好多人都夸你。”
姜南星笑着摸摸儿子的头：“我们林林真会说话。”
玩了一会儿，林林开始打哈欠。
姜南星带儿子去洗澡，周惟清在书房处理一些文件。等姜南星哄睡林林出来，已经九点半了。
她推开书房门，周惟清正在看一份材料，眉头微蹙。
“还在忙？”姜南星轻声问。
“看明天调研的行程安排。”周惟清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林林睡了？”
“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今天兴奋了一天。”姜南星走过来，站在他身后，手指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累了吧？我给你按按。”
周惟清放松地靠进椅背，闭上眼睛。姜南星的手指力道适中，按摩着穴位，带着淡淡的护手霜香气。
“农业局的会开得怎么样？”周惟清问。
“挺好的，大家都很支持把农业应急纳入大体系的想法。”姜南星一边按摩一边说，“赵局长让我牵头成立工作小组，下周开始跟其他部门对接。”
“需要我协调的话随时说。”
“暂时不用，我们先自己把基础打好。”姜南星顿了顿，“不过有个问题，农业应急物资储备这块，需要财政支持。现在局里的预算不够。”
周惟清睁开眼睛：“需要多少？做个详细方案，上政府常务会研究。”
“已经在做了。”姜南星笑了，“就知道你会支持。”
按摩了十分钟，周惟清握住她的手：“好了，不累了。你也坐下休息。”
姜南星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两人，气氛宁静温馨。
“林林今天特别开心。”姜南星轻声说，“他说这是他过得最棒的一个春节，因为证明了自己是男子汉。”
周惟清眼中含笑：“像你，独立又坚强。”
“也像你，有担当有责任。”姜南星看着他，“惟清，有时候我在想，我们给林林的榜样是什么。不是多大的官，不是多高的职位，而是无论做什么，都认真、负责、有爱。”
周惟清沉默片刻，握住她的手：“你说得对。这也是爸爸妈妈给我们的榜样。”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手牵着手。窗外，武市的夜景璀璨如星海，而在这个温暖的家里，爱意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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