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仪响了一声。
左边床的女孩动了动手指,在床单上划了一下。右边男孩的右手也抖了抖,手指微微蜷起来。
房间很暗,只有机器在响。
薛明蕙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见白色的天花板。灯闪了一下,她眨了几下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压了东西一样难受。她想抬手,手臂却没力气,试了两次才慢慢抬起来,摸到了自己的脖子。
那里有一块地方是热的。
她没多想,转头看向旁边的床。
谢珩也在看着她。
他的眼睛刚睁开,眼神还有点空,但一看到她,目光就停住了。他没说话,也没动,只是盯着她。过了几秒,他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前。
衣服下面有一块玉佩。
两人都没出声,心跳却都快了起来。
走廊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本子,一边走一边低头写字。她走到仪器前看了一眼数据,笔突然停住。
“这……”她抬头看床,嘴巴张开,“你们醒了?”
没人回答。
她立刻按下呼叫铃,声音有点发抖:“快!三号病房!两个病人同时醒了!昏迷十年的植物人醒了!”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跑了过来。
薛明蕙咬着牙,慢慢撑起身子。她的腿很软,脚踩在地上差点摔倒。她扶住床沿站稳,低头看见身上连着几根线,贴片粘在皮肤上,输液管扎在手背上。
她一把扯掉所有贴片,又抓住针头往外拔。
血从针孔流出来,她没管。
谢珩已经坐起来了。他脸色发白,额头冒汗,伸手去解氧气管。动作太急,牵动了手上的针,皮肤裂开,血顺着管子流下来。
他不管,直接把管子拽了下来。
“走。”他说,声音很哑,“去片场。”
薛明蕙点头,往门口走去。膝盖发抖,但她没停下。谢珩下床时踉跄了一下,扶住墙才站稳。他喘了口气,抬脚跟上去。
护士站在门口拦着:“你们不能走!身体还没恢复!要检查——”
他们绕过她。
门外又有两个医护人员冲过来,一人伸手要拉薛明蕙的手臂。谢珩侧身挡住,一只手护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扶着墙往前走。
“让开。”他说。
那人愣住,没再上前。
两人一步步走向楼梯间。电梯太慢,他们走楼梯。薛明蕙先下去,脚踩在水泥台阶上,冷得发麻。谢珩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很重,呼吸越来越粗。
到了一楼,后门通向医院的小院子。
夜风吹进来,脸上很冷。天很黑,星星很少,月亮被云遮住一半。他们穿过院子,脚步加快,最后几乎是跑起来。
身后的警报声越来越远。
刚跑到院门口,天上忽然亮了一下。
一道光划过夜空,速度快得像刀切布。那道光不是直的,弯弯曲曲,最后竟变成一个狼头的形状,尾巴拖着长长的火光。
流星落下的瞬间,薛明蕙脖子上的胎记突然发烫。
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谢珩也看到了。他站在她身边,一只手还按在胸前玉佩的位置,低声说:“它还在等我们。”
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远处城市的灯光连成一片,高楼之间能看到一块空地,搭着架子和灯架,高处挂着红布,像是在准备拍戏。
那就是片场。
他们转身继续跑。
路上没有车,只有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脚步声混在一起。薛明蕙早就丢了鞋,赤脚踩在柏油路上,脚底磨得疼,但她没停下。
谢珩的呼吸越来越重,嘴角渗出血丝。他抬手擦了一下,继续往前。
转过一条街,路边有个垃圾桶倒了。风吹起一张纸,啪地贴在薛明蕙腿上。
她顺手拿下来。
是一张剧组通告单。
纸上印着剧名:《璇玑局》。
下面是拍摄时间、地点和工作人员名单。最上面写着:“今日拍摄——仙侠大婚戏”。
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两秒,把纸揉成一团扔了。
两人拐进小巷,直奔城东的影视基地。
越靠近那边,灯光越多。远远就看见几座高台,彩旗飘着,几十个人在忙,有人扛设备,有人调灯,有人试音。
正中央搭着一座仿古庭院,有石桌、老树、花窗,和她梦里见过的御花园一模一样。
谢珩停下,喘着气说:“就是这儿。”
薛明蕙点点头,喉咙干得说不出话。
他们从侧门翻进去,落在一堆道具箱后面。没人注意到他们。剧组的人都在前面准备开机,导演拿着剧本站在监视器旁,一边翻页一边说话。
风忽然吹过来,把剧本掀开一页。
封面上画着一座破旧的园子,墙上长满藤蔓,中间一张石桌,桌上刻着半幅图纹。
那是《璇玑图》。
导演用笔在旁边写了几个字:“神女归位,剑奴迎亲。”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怎么今晚这么安静?”
薛明蕙听见了。
她站在箱子后,手指抠进木板缝里。
谢珩低头看她,声音很轻:“你怕吗?”
她摇头。
“我不怕。”她说,“我只是想知道,这次是谁在写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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