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锦城特有的湿润气息,透过精雕细刻的窗棂,在你那张如同古井深潭般平静无波的脸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影时,你准时睁开了眼睛。眼皮抬起,没有初醒者的惺忪,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清明,仿佛意识从未远离。
一夜无梦。
那不是凡人浑浑噩噩、被疲劳拖拽的沉睡,而是一种如同最精密复杂仪器执行“关机-自检-重启”流程般的、绝对高效的深度休整。你的精神、你的意志、你那远比常人坚韧浩瀚的神魂,都在这场由你自身绝对主宰的、摒弃了一切外界干扰的安眠中,得到了最完美、最彻底的滋养与修复。此刻,你感觉自己的思维敏锐如最锋利的刀锋,精神饱满充盈,状态正处于一种剥离了所有杂质、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巅峰。
你没有在床上多停留哪怕一秒。仿佛身体内部有一个精准无比的报时器,时间到,动作起。
起身,赤足踏上微凉光滑的木地板,走向铜盆架。用温度恰好的清水净面,冰冷的触感进一步驱散了最后一丝理论上可能存在的惰性。更衣,选择了一件没有任何纹饰的玄色细棉布常服,质地柔软,但剪裁挺括,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你挺拔如松的身形。每一个动作——拧干布巾、系上衣带、抚平袖口——都简洁、高效,充满了一种内在的、近乎仪式感的韵律,仿佛你不是在进行日常起居,而是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重要的博弈或实验,做着最基础也最必要的准备。
你甚至没有朝那三间静室的方向,投去哪怕一丝眼角余光的关注。对你而言,她们的存在,与庭院中那棵据说有百年树龄、姿态虬结的罗汉松,与墙角那块被风雨侵蚀出孔洞的太湖石,并无本质区别。都只是你这方临时“疆域”内,几件性质特殊、有待观察或使用的“陈设”或“样本”。情感?牵挂?那是对凡人而言的奢侈与弱点。
你径直走向了这座宅院中临时辟为书房的那间静室。
天光尚早,薄雾未散,但当你推开书房那扇沉重的花梨木门,在书案后那张铺着软垫的宽大扶手椅上坐定的那一刻——
“唰、唰、唰。”
三道身影,仿佛早已与门外廊下的阴影融为一体,又像是被你的“就座”这个动作所召唤,几乎在同一瞬间,以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悄无声息地、却又精准地出现在了书房门外三步之遥的位置。如同三道凝固的剪影,姿态恭敬,呼吸几不可闻,静静等候着你随时可能发出的传召。
那是新生居在蜀中地区的总负责人,出身江南名门、素有才女之称、此刻眼中难掩激动与崇拜的林朝雨;是已基本整合了锦城乃至蜀中大部分江湖帮会势力、手段狠辣果决、被称为地下王者的江龙潜;以及你最“忠诚”的盟友、太一神宫宗主、看似年轻却眼神沧桑的无名道人。他们,显然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将自身的存在感压至最低,如同最耐心的猎手。
“进来。”你平淡的声音响起,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门外三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房门被无声推开,三人鱼贯而入。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经过训练的恭敬。进入书房后,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或眼神交流,几乎在同一刹那,三人对你单膝跪地,头颅微垂。
“参见社长!”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在静谧的书房中回荡。
“都起来吧,坐下说话。”你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你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因内心激荡而脸颊微微泛红、坐姿也最为挺直的林朝雨身上。“林经理,关于昨日所议,在锦城建立‘综合工坊区’的初步构想,经过一夜思考,你可有什么更具体的思路或难处?”
林朝雨闻言,精神陡然一振,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心剂。她立刻从绣墩上起身(虽让你坐,她却只敢坐半个凳子),动作利落地从怀中取出一份墨迹犹新、显然连夜赶制出的卷轴草案。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过于激动的心情,但语速仍比平时略快,带着一种急于展现自己思考深度的迫切:
“回禀社长!属下昨夜回去后,心潮澎湃,辗转反侧,为您昨日所描绘的那幅宏大蓝图而激动不已,几乎彻夜未眠!属下细细思量,反复推演,认为此事非但可行,更是我新生居在蜀中奠定不拔之基的千载良机!”
她展开卷轴,指向上面粗略勾勒的锦城周边地形草图,手指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社长您看,锦城乃天府之心,周边平原沃野千里,灌溉便利,物产丰饶。人力方面,蜀中百姓勤勉,只要我新生居打出旗帜,开出‘一日三餐管饱、按月发放工钱、伤残有所养、子弟可入学’的条件,莫说是数万,便是十数万精壮劳力,也可在旬月之间募集!此乃天时、地利、人和皆备!”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乐观的想象与笃定的判断,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炽热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工坊拔地而起、烟囱林立、商品如河的盛景。
然而,坐在她下首、一直沉默不语的江龙潜,此刻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位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更熟悉蜀中实际情势与江湖门道的枭雄,抱拳沉声补充,语气务实而冷静,与林朝雨的激昂形成鲜明对比:“社长明鉴,林经理所言,确是大势。蜀中人力丰沛,民心可用。然而……”他略一停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蜀道之难,自古皆然。秦岭、巴山,重峦叠嶂,天险重重。本地资源整合易,可若要将安东府总部那边更先进的大型器械、核心的优质钢材、稀有的催化剂,尤其是那些掌握了关键技术、千金难求的‘老师傅’们安然运入蜀中,所耗时间、钱财,难以估量。眼下我们主要依赖的西汉水、内水的水道,丰枯水季运力悬殊,且水匪、滩险不绝。若纯靠人力畜力翻越栈道,损耗之巨,恐十不存一,事倍功半,绝非长久之计。此乃现实掣肘,不得不察。”
你静静地听着,脸上如同戴着一副完美的玉质面具,没有任何表情波动,连眼神都深邃得看不出丝毫倾向。这,正是你早已预料、甚至有意引导他们呈现的局面。一个看到了宏大的“利”与前景,热血沸腾;一个看到了现实的“弊”与荆棘,冷静审慎。而你,这位端坐于棋盘之后的棋手,看到的从来不是孤立的“利”或“弊”,而是整个错综复杂的棋局,是力量、资源、时间、人心之间动态的平衡与转化。
“你们,”你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你伸出手指,用修剪整齐的指甲,轻轻敲击着光洁坚硬的花梨木桌面,发出“笃、笃、笃”的清脆声响。这声音不高,但在骤然寂静下来的书房里,却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对面三人的心脏之上,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更加屏息凝神。“都只看到了眼前,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一面。”
你的目光扫过林朝雨因被点出局限而瞬间有些苍白的脸,也掠过江龙潜愈发凝重的神情。
“锦城,乃至整个蜀中,现在于我而言,是什么?”你自问自答,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是一座资源富饶、潜力巨大,但却被重重天险紧紧锁住的‘宝库孤岛’。它内部或许蕴藏丰富,但与外界的联系,却脆弱、低效、成本高昂。”
你顿了顿,仿佛在给他们时间消化这个比喻。
“在这种情况下,”你继续道,逻辑冰冷如铁,“如果我们急于求成,强行在这座‘孤岛’上,建立一个需要不断从外界‘输血’——输入高端器械、核心材料、关键技术的——庞大工坊集群。那会是什么结果?”
你的目光落在林朝雨脸上,她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那不是发展,那是愚蠢的内耗,是舍本逐末。”你给出了冷酷的结论,“我们将宝贵的初期资源、人力、时间,浪费在克服运输天堑上,最终可能得到一个效率低下、成本高昂、依赖外界、脆弱不堪的畸形产物。这,绝非我想要的。”
林朝雨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浮现出清晰的尴尬、恍然,以及一丝后怕。她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宏伟的蓝图冲昏头脑,忽略了最基础的现实约束。
“那……社长的意思是?难道工坊区之事……”她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先修路,再筑巢。”你清晰地吐出了六个字,如同六枚铁钉,将未来蜀中发展的核心战略,牢牢钉在了在场的每个人心中,不容置疑,不可动摇。“我的计划,是在一切之上,优先集中力量,修建一条连接渝州码头、经巴州、过阆州、穿梓州,最终抵达锦城的‘铁路’干线。用钢铁锻造的轨道,用蒸汽或更高效的力量牵引,将这座‘孤岛’与外界,尤其是与长江黄金水道、与我们安东府的根基之地,彻底、高效、稳定地连通起来!”
你的话语,为在场的人描绘了一种他们难以完全想象,却能感受到其颠覆性力量的图景。
“唯有当这条钢铁动脉贯通,大宗物资的流转、核心人员的往来、关键技术的输送,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高效、低廉、可靠。到那时,在铁路沿线,在资源汇集之地,再谈建立大型、综合、先进的工坊集群,才是水到渠成,才是真正的筑巢引凤。”
“在铁路建成之前,”你语气斩钉截铁,“‘大型综合工坊区’的具体建设计划,暂缓。”
你看到林朝雨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更深的思索取代。你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一直凝神倾听的江龙潜。
“但这绝不意味着,在铁路修建期间,我们只能被动等待,无所作为。”
江龙潜身体微微一震,迎上你的目光。
“唐门、峨嵋、青城……这些刚刚被我们以各种方式‘整合’、纳入新生居体系的蜀中旧有门派、帮会势力,”你缓缓道,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确衡量,“他们手中,掌握着什么?”
你自问自答:“他们掌握着大量训练有素、各有特长的武者,可以作为精锐的护卫、勘探先锋;他们拥有世代相传的能工巧匠,擅长机关、锻造、医药、毒物;他们控制着独特的原材料产地、药材山场、私密商路;他们几百年来积累的财富,虽然可能大部分是土地、宅院、古玩等不易变现之物,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存量’资源。这些,都是‘活’的资源,是此刻沉淀在蜀中旧体系内的‘存量’。”
你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同正在分配作战任务的统帅。
“我的命令是:在铁路勘测、筹备乃至动工期间,将这些旧体系的‘存量’资源,进行有计划的、战略性的‘输出’和‘转化’。”
“具体如何做?”你看向江龙潜,仿佛在考验他,“是派遣唐门、青城的精锐好手,护卫我们前往昆仑方向,乃至西域、南洋的关键商队与地质勘查队伍,保障安全,开拓商路?是将峨嵋、青城那些地处偏远、难以照料,或者他们原本用于收租的田庄、老旧矿坑,合理评估,稳妥变现,换成真金白银,用来购买、囤积修建铁路所必需的大量铁轨、枕木、火药、水泥、专用工具?还是组织唐门的机关工匠、青城的药材师傅,参与到铁路沿线桥梁、隧道、站点的先期勘探、技术论证,甚至难题攻关中去?”
你微微向前倾身,带来的无形压力让江龙潜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用蜀中这些旧江湖、旧门派的‘存量’,去置换、去撬动、去加速打通蜀中未来经济命脉所需要的‘增量’!让旧时代的‘血’,滋养新时代的‘路’!这,才是真正的以战养战,是资源的高效转化与战略布局!”
书房内,陷入了更长久的、近乎凝固的寂静。只有窗外依稀传来的晨鸟啼鸣,更衬得屋内落针可闻。
林朝雨与江龙潜彻底呆住了,如同两尊被施了定身法的泥塑木雕,直勾勾地看着你,大脑仿佛在超负荷运转后陷入短暂的空白。他们被你这一番超越了时代认知、将经济发展、战略布局、资源整合、人心驾驭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宏大、精密且冷酷的构想,冲击得心神剧震,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哪里是简单的修路致富?这分明是以一条“铁路”为支点、为杠杆,撬动整个蜀中旧有的生态格局,完成一场资源、力量、乃至社会结构的乾坤大挪移!是真正的屠龙术,是改天换地的大手笔!
“属下……领命!”两人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再次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他们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敬畏,以及一种突然被纳入伟大征程的激动与使命感,而剧烈地颤抖着,几乎变了调。他们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参与的,是何等惊天动地、必将载入史册的伟业!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引领这一切的神只!
你淡淡地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去准备吧。林经理,三日内,我要看到铁路先导段(渝州-巴州)的详细勘测报告与预算草案。江龙潜,五日内,列出蜀中各派可调用资源清单及初步的‘输出转化’方案。”
“是!属下遵命!”两人铿锵应诺,压抑着激动,恭敬地倒退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现在,书房里只剩下了你和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端坐的无名道人。空气中的氛围,随着那两人的离开,瞬间从宏大的战略谋划,转向了一种冰冷的、肃杀的气息。
“说吧。”你的语气也随之一变,从一个高瞻远瞩的文明工程师,瞬间切换为冷静到近乎无情的战争统帅,目光如冰刃般刺向无名道人。“昆仑山,那三个身毒魔僧的最新底细,以及‘不净佛母’的动向。”
无名道人那张看似年轻、实则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甚至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记忆深处的余悸。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回禀:
“回禀主人。当年太一神宫倾覆一战,那三名来自身毒国的魔僧,给属下留下了刻骨铭心、难以磨灭的恐怖印象。他们绝非昆仑魔教本土培育的产物,而是来自更遥远、更神秘的西方佛国(身毒),是‘不净佛母’最忠诚、最得力的护法尊者与祭祀仪轨的执行者,在魔教中地位超然。”
他逐一描述,语速平缓,却仿佛带着血腥气:
“为首者,法号‘巴戈洛’,魔教中人尊称其为‘金刚上师’。此人身形之魁梧,异于常人,仿佛铁塔金刚,据传有古象雄血脉,天生神力,可生裂虎豹。他将身毒秘传的顶级横练外功【不动明王身】修炼到了近乎极致。一旦全力运功,周身皮肤会泛起一种诡异的暗金光泽,肌肉虬结如铁,寻常刀剑劈砍上去,只能留下浅浅白痕,甚至反震伤敌。其力量之大,足以撼动小型山岩,摧垮城墙,是个将肉身修炼到极致的、纯粹的、以力证道的怪物,战场上如同人形攻城锤,所向披靡。”
“其二,法号‘遮纳’,人称‘幻心上师’。此人最为诡异莫测,几乎从不亲自参与正面搏杀。他精擅一种名为【大黑天幻境】的诡谲精神秘术,防不胜防。据说可于谈笑间、甚至一个眼神交错,便将对手的心神强行拖入其构筑的无边恐怖幻境之中。在那幻境里,时间、空间、感知皆被扭曲,中术者将经历内心最恐惧景象的无限循环与极致放大,直至心神彻底崩溃,意识涣散,现实中的肉身亦会随之枯萎腐朽,死状凄惨却往往看不出外伤。当年围攻太一神宫的正道联军中,有数位心志不够坚如磐石的宗师级高手,便是莫名其妙地栽在他手中,无声无息地丢了性命,成为极大震慑。”
“其三,法号‘弥伽罗’,人称‘咒术上师’。此三人中最为神秘歹毒,行踪飘忽。他专精各种诡谲难防的咒术、降头、巫蛊邪法,能于百里之外,凭借毛发、血液、贴身物品等媒介,施展诅咒,隔空害人,令人防不胜防,寝食难安。更可怕的是,他还是用毒的大行家,所用之毒多从西域、南荒奇诡生灵体内提取,或混合枉死者的怨念、地底阴煞炼制,往往无色无味,中毒者起初毫无所觉,一旦发作,则往往在极度痛苦中化为脓血,或神智迷失,成为受他操控的浑噩行尸,反噬同伴。”
你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无波无澜,只有右手食指在光滑的桌面上,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无意识地划动着不存在的线条,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术推演,在脑海中构建敌人的模型。一个极致刚猛、难以正面摧毁的“盾”与“锤”;一个专攻精神、擅长制造混乱与崩溃的“控制者”;一个神秘歹毒、擅长远程削弱与诡异刺杀的“法师”……这三者组合在一起,互补短长,再辅以昆仑魔教经营多年的险峻地利、层出不穷的机关陷阱,以及那些被洗脑或胁迫的狂热教徒……确实是一个相当棘手、需要认真对待的配置。尤其是那个“幻心上师”,对于普通军队或心志不坚的武者,威胁极大。
“他们当年从太一神宫抢走的【天·太上忘情录】,”你手指的划动微微一顿,抬起眼帘,看向无名道人,“练得如何了?如今与那‘不净佛母’,又是何种关系?”
无名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混合着对道门至高典籍被亵渎的痛心,以及对魔僧不自量力的嘲弄与一丝忌惮。
“回禀杨社长。”他沉声道,“【太上忘情录】乃我道门无上经典,直指大道本源,其核心精义在于‘清静无为,太上忘情’,是褪去后天执着,返璞归真,契合天道的法门。那三个魔僧,满心杀戮淫邪,贪、嗔、痴、慢、疑五毒炽盛,与经文真意背道而驰,如何能勘破其中玄奥?他们强行逆练,试图以邪欲驾驭无情天道,结果自是遭到其中浩然道蕴的强烈反噬。”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最准确的描述:“据贫道这些年来多方探查、拼凑碎片信息,并结合贫道师父当年拼死杀入极乐神宫后突围回来的见闻分析,他们似乎并未能真正练成【太上忘情录】中的任何一门神通,反而在逆练过程中,心性更加扭曲狂暴,修为也步入歧途。为压制反噬,也为了获取更强大的力量,他们似乎……将自身修出的驳杂邪力、多年来掠夺吞噬的女子精元魂魄,连同那逆练残篇所得的一些扭曲感悟,一并作为祭品,献祭给了‘不净佛母’。”
无名道人的语气带着一丝寒意:“因此,如今的‘不净佛母’,在吸收了包括他们在内的无数祭品与供奉后,实力与诡异程度,恐怕已远非当年太一神宫记载可比。但那三个魔僧,也因此与‘不净佛母’的绑定更深,几乎成了其延伸在外的触手、爪牙与感官器官,虽然获得了某种程度的力量加持,却也彻底失去了独立存在的可能,更断绝了凭借自身更进一步、窥得大道的任何机会。可谓作茧自缚,与魔共生。”
你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与多种推演模型的可能性之中。敌人的强大、扭曲与局限性,都成了你评估风险与收益的冰冷参数。
“很好。”你从宽大的扶手椅上缓缓站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挂在书房东侧墙壁那幅巨大的、标注着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的天下舆图前。你的目光穿透图卷,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精准地落在了舆图西北角那片用淡褐色渲染、代表着巍峨连绵、终年积雪的昆仑山脉区域。你的视线,尤其聚焦在无名道人以朱砂隐秘标注出的、一个代表“极乐神宫”可能区域的模糊红点上。
凝视片刻,你并未转身,背对着无名道人,用清晰冰冷、不容置疑的声音下达指令:
“代我传令给江龙潜。”
“第一,飞鸽传书,催促张又冰与武悔,抵达锦城之后,无需任何休整,立刻轻骑简从来见我。”
“第二,加急传讯幻月姬与花月谣,告知她们昆仑事急,让她们以最快速度处置完手头交接,日夜兼程赶来,不得有误。”
你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寒冰砸落。
“告诉她们,这场针对昆仑的‘狩猎’,她们四个,一个都不准缺席。”
清晨这场关乎蜀中未来命脉与昆仑魔劫的战略会议,在日头尚未完全升高、街市刚刚开始喧闹之时,便已干脆利落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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