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张从普通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字,字迹潦草,但能看清:
“林兄弟:
冒昧打扰,实有要情相告。今日午后,有人在‘老茶棚’附近打听你,问得挺细,包括你常去哪、跟哪些人接触、家里最近有没有生人来。
打听的人面生,口气挺硬,不像一般街溜子。
我留了心眼,没全说,只扯了些你爱看书修东西的闲篇。
另,黑市上最近风声紧,有人在高价收‘特殊金属边角料’,特别是带外文标记的,指名要‘硬货’,不问来路。
我觉着,这跟你之前让我留意的事可能有关联。
近期多小心,尽量别落单。若有急事,老法子留记号。
知名不具。”
没有落款,但林向阳一眼就认出,这是张麻子的字迹!
或者说,是张麻子找人代笔、传递的消息!
张麻子竟然用这种方式,半夜冒险来送信!
林向阳心中震动。
张麻子这条线,是他早期布下的暗棋,原本只是用来搜集信息和进行一些不便明面的交易。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张麻子竟然会主动示警,而且采用了如此隐蔽的方式。
看来,黑市上的风声和“老茶棚”附近的打探,让张麻子也感到了不寻常,甚至可能威胁到了他自身的利益或安全,这才促使他冒险联络。
信里的信息极为重要。
第一,有人在系统性地调查他的行踪和社会关系,地点选在“老茶棚”——那是他之前与眼镜男见面的地方!对方很可能已经掌握了他与眼镜男接触的情况,正在深挖。
第二,黑市上果然出现了针对“特殊金属边角料”的收购,而且“不问来路”。这几乎明摆着是冲着“θ-k”这类敏感材料来的。出价高、要求隐秘,说明买家背景不简单,且目的绝非单纯的收藏或倒卖。
两条信息叠加,印证了林向阳的判断:盯着他的,绝非王主任、马科长之流能驱使的力量。这是一张更大的网,涉及技术秘密、物资流通,甚至可能涉及更深的地下交易和势力博弈。
“大哥,是……张麻子?”晓梅也认出了信里的内容指向,小声问。
林向阳点点头,将信纸凑近煤油灯,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细节,然后划燃火柴,将信纸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林向阳沉声道,“张麻子冒险报信,我们得领情,但也更要小心。他那边,暂时不要主动联系,免得把他卷得更深。如果他有新的紧急情况,会用他的方式通知我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卫国问。
林向阳沉思片刻:“按原计划,对外放‘烟雾’,强化家里防备。另外,从明天起,我上学放学的路线要经常变化,尽量走人多的大路。晓梅、卫国,你们在学校也要格外注意,尤其是放学后,不要单独留在教室或去偏僻的地方,直接回家。”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还有……我们需要更多‘眼睛’和‘耳朵’。光靠我们自己,太被动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晓梅敏锐地问。
“赵大爷。”林向阳缓缓吐出三个字,“赵大爷是院里的老人,经验丰富,面冷心热,而且……他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上次联防队来,就是他帮我们挡了一下。我想,也许可以有限度地向他透露一点点我们的困境,不求他直接帮忙,只要他平时帮我们多留意一下院里的异常动静,关键时刻能像上次那样,说一句公道话,就足够了。”
这步棋很险。赵大爷立场不明,但几次接触下来,林向阳感觉这位老人至少对林家没有恶意,甚至有些护犊之情。赌一把,或许能多一层外围的预警。
“那……怎么跟赵大爷说?”晓梅问。
“明天,我找机会。”林向阳已经有了初步想法,“不能直接说,得绕个弯子。”
计议已定,但三人依旧毫无睡意。后半夜,他们轮流守夜,直到天色微明。
第二天是周一。
雪后初晴,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大杂院里,人们开始扫雪、生火,恢复日常的忙碌。
林向阳像往常一样,早起准备早饭,送弟妹出门。临行前,他特意看了一眼钱叔家的窗户,窗帘紧闭,毫无动静。
上午的课程,林向阳努力集中精神,但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院墙的脚印、张麻子的密信和黑市上诡异的收购风声。
他能感觉到,教室里似乎也有几道目光,不时地落在他身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周胖子更是几次试图凑过来搭话,都被林向阳以准备课后问题为由敷衍过去。
中午放学,林向阳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这里相对僻静。
他找到一棵老槐树,在树干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里,用石子划了一个简单的三角形记号。
这是他与张麻子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之一,表示“已知悉,暂无新指示,保持警惕”。
做完这一切,他才匆匆回家。
午饭时,林向阳注意到,晓梅已经开始执行“放烟雾”计划。
她一边吃饭,一边“抱怨”:“大哥,你昨晚又鼓捣那些破铜烂铁到半夜,叮叮当当的,我都睡不好。
还有那本鬼画符一样的德文书,看了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当饭吃。”
林向阳配合地露出讪笑:“我就看看图,琢磨琢磨……兴许以后能修个收音机什么的,还能换点钱。”
卫国也瓮声瓮气地“补刀”:“就是,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多捡点煤核实在。”
兄妹几人看似寻常的拌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可能在附近“留意”的人听去。
下午上学前,林向阳特意在院里多待了一会儿,帮着赵大爷扫了扫门前的雪。
“赵大爷,这天儿真冷。”林向阳一边扫,一边随口说道。
赵大爷“嗯”了一声,继续抽他的旱烟。
“昨晚上雪大,院里安静,我好像听到点动静,还以为进贼了,起来看又什么都没有。可能是野猫吧。”
林向阳状似无意地提起,观察着赵大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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