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开学后，周雨涵总忍不住在夜里独自往清河边去。
她太想再听听那首熟悉的旋律了——像刻在骨血里的念想，可每一次都是满怀期待踏碎夜色，最终揣着满心落寞蹚着露水归来。
有好几回晚归，陈国栋总会堵在门口厉声喝问：“你去哪儿了？孩子都饿得起了哭腔！”
其实周雨涵每次都是喂饱了陈卫心，把孩子哄得睡熟，甚至顺从了陈国栋的欲望后才悄悄出门的，一星期也不过两三回，可陈国栋的疑心像疯长的藤蔓，缠得越来越紧，才总这般苛责。
周雨涵从不多做解释，只淡淡一句：“屋子太闷，出去透透气。”
语气里没什么波澜，陈国栋见她这副冷淡模样，再多的火气也像被泼了冷水，没了追问的兴致，只能悻悻作罢。
日子一天天在重复的沉闷里溜走，周雨涵再见到叶培之的希望愈发渺茫，可她还是会时不时坐在清河边，望着河水发呆。
三月的春风吹暖了大地，柳枝抽了新绿，野花开得漫山遍野，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香。
今晚，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薄衫坐在河边，夜露打湿了衣摆，透着微凉。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水面映着银色月光。”一阵清风拂过，多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里唱的那般幽静，这般应景——原以为该是歌声，转念才醒觉，分明是笛声才对。
看着河水缓缓东流，周雨涵心绪如麻：我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己与叶培之之间也没什么纠葛，可偏偏见不到他，咋就这么失落呢？许是没了知心人可倾诉，也可能是这苦闷的日子实在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飘来，裹着晚风，细细碎碎地钻进耳朵——正是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周雨涵心头猛地一震，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狂喜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裙摆被春风吹得猎猎翻飞，脚下不顾石子硌得生疼，踉跄着却一刻不停跨过石桥。
指尖因用力而攥得发白，指节泛青，胸口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既盼着是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又怕这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欢喜，可脚步却像被笛声牵引着，愈发急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晚风卷着青草的潮气漫过石桥，带着泥土的腥气，虫鸣在夜色里轻轻起伏，像是在为她的奔赴伴奏。
周雨涵奔到老槐树下，看清那抹倚树而立的熟悉身影时，脚步猛地顿住，呼吸都慢了半拍。
叶培之也恰好回头，目光撞在一起的刹那，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周雨涵的眼眶瞬间红透，瞳孔里翻涌着惊喜与委屈，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
叶培之的眼神震颤，喉结动了动，原本握着笛身的手缓缓松开，指尖划过衣角的褶皱，满是难以置信的柔软。
“之哥……”周雨涵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风吹碎的絮，没等对方回应，便再也忍不住，扑进叶培之怀里，肩膀剧烈颤抖，嘤嘤的哭声裹着满心的委屈，把她的衣襟浸湿了一片。
叶培之的心猛地一沉，鼻尖发酸，犹豫了片刻，终是抬起双臂，紧紧搂住她单薄的后背，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力道温柔却坚定，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许久，哭声渐歇，两人稍稍分开。
叶培之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周雨涵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时，动作顿了顿，又顺着她散乱的鬓发，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我……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周雨涵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心像揣了只小兔子般咚咚直跳。一阵慌乱过后，心跳渐渐平复，却终究不忍彻底分开。她吸着鼻子，声音细细软软，攥着叶培之衣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叶培之喉间发紧，声音沙哑却温柔：“放……放不下你，怎么会不回？”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用透明糖纸包着的水果糖，糖纸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他小心翼翼塞进周雨涵手里，“城里买的，橘子味的，想着你可能爱吃。”
周雨涵攥着糖块，指尖传来甜甜的暖意，她低头摩挲着皱巴巴的糖纸，低声诉说着陈国栋日益加重的猜忌、家里沉闷得喘不过气的日子，还有无数个在清河边吹着冷风等待的夜晚。
叶培之静静听着，偶尔轻轻“嗯”一声，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说起爹娘的数落、托关系调工作的波折。
末了，他轻轻握住周雨涵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不管能不能调走，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等。下次回来，我提前告诉你。”
周雨涵抬头，撞进她眼底的坚定与温柔，眼眶又热了，却没再哭，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槐树叶影婆娑，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把细碎的话语裹在静谧里，缓缓流淌，藏着说不尽的牵挂与对往后的期许。
叶培之的到来，终于让周雨涵的生活透出了一丝光亮——她比以前爱说笑了，眉眼间多了几分鲜活。
可面对陈国栋的要求，总会生出本能的抵抗——陈国栋却从不愿克制自己的私欲，一旦身体有了念想，便全然不顾周雨涵的反应，只顾着自己的满足。
一天晚上，他喝了些酒。周雨涵正捧着普希金的诗，沉浸在文字构筑的世界里。
陈国栋趔趄着走过来，酒精模糊了视线，日光灯下的周雨涵眉眼清润，带着浅浅笑意，模样着实动人。
加之春日衣衫单薄，勾勒出纤细的身姿，让他不禁心旌荡漾。
他全然不顾周雨涵正沉浸在诗中，猛地上前将她拽起，粗暴地就要剥她的衣服。
周雨涵猛地一愣，厉声喝问：“你这是干啥？干啥？”
“我、我是你的男人，你说我能干啥？”陈国栋振振有词。
“你、你真无耻！”
“我无耻？你个做婆娘的，这不就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他一边说，一边死死拽着周雨涵，硬往床上拖。周雨涵又气又急，当即和他扭打起来。
混乱中，陈国栋猛地扬起手，狠狠甩了周雨涵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两人同时愣住——这是他们交往以来，他第一次对她动手，也是周雨涵长这么大，头一回挨耳光。
她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家里唯一的独女，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委屈？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伏在床上嘤嘤啜泣。
可陈国栋的惊愕只持续了片刻，酒意上涌盖过了所有顾忌，他依旧粗暴地上前撕扯她的衣服，再一次将她糟蹋。
事后，周雨涵欲哭无泪，像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般瘫躺在床上。
直到瞥见身旁心满意足睡去、呼吸沉浊如死的陈国栋，她的心才彻底沉入冰窖。
坐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服，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走到桌边，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红肿，还带着两三处抓痕，每一道都在诉说着刚才的屈辱与陈国栋的暴戾。
她木然地走出黑沉沉的屋子，一步步往清河边走去。
叶培之几乎每晚都会在清河边吹口琴，用旋律排遣对逝去之人的思念，也藏着对周雨涵的隐晦期许。
而周雨涵向来是隔三差五才会过去，昨天刚来过，本没打算今晚再去。
走近了，借着夜色里朦胧的月光，叶培之一眼瞥见周雨涵脸上那两三处明显的伤痕——颧骨泛着青红，下颌还有一道浅浅的抓痕，在柔白的月色下格外刺眼。
他心头猛地一紧，忙上前半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雨涵，你、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刚才不小心跌倒了？”
周雨涵木然地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黯淡，只留下鼻尖微微的抽动。
叶培之的心沉得更厉害了，指尖都有些发凉：“难、难道是被陈国栋那个混账东西家暴了？”
周雨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单薄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挨着叶培之身边坐下，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裙摆，带来一丝凉意。
目光空洞地望着河面，任由晚风掀起鬓边的碎发，拂过脸颊的伤痕，泛起一阵细微的疼。
过了良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样的日子，啥时才是头啊……我真、真不想过了。”
叶培之鼻尖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气息——那是她尚在哺乳期的乳香，混着少妇独有的清润，又带着几分成熟的柔暖，在晚风中若有似无地飘着。
他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庞，睫毛上还挂着未褪的泪珠，被月光映得像碎钻般晶莹，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心底却翻涌着剧烈的挣扎：她是陈国栋的妻子，是有夫之妇，自己怎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可看着她满身的伤痕与眼底的绝望，那点理智又像被潮水淹没，只剩下想要呵护她的冲动。
迟疑了片刻，他终于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
怀抱温热而坚实，带着草木的清芬，是周雨涵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安稳。
她浑身一僵，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猛地转过身，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喉咙。
可哭着哭着，她忽然停下了——自己在做什么？她是陈国栋的妻子，叶培之是敬重的知己，这样的依偎本就不合时宜。
可一想到陈国栋的暴戾、日子的窒息，那份仅存的犹豫又瞬间崩塌。她太需要一份温暖，一份救赎，哪怕这份救赎带着逾越礼教的原罪。
叶培之轻轻拍着她的背，掌心透过单薄的衣衫，清晰触到他身体的战栗与挣扎的心跳。
他的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该推开她，守住底线；可情感却嘶吼着让他留住她，给她一点慰藉。
晚风温柔地吹过河岸，带着河水的湿润气息，拂动两人的发丝，缠缠绕绕，像是在拉扯着彼此的理智。
月光如水，倾泻在他们身上，给青草、河岸都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晕，朦胧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叶培之低下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额前，心底的防线在她的哭声中渐渐瓦解。
周雨涵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眼底翻涌着绝望、渴求与一丝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会打破所有界限，可她已经顾不上了——陈国栋的巴掌打碎了她对婚姻最后的幻想，日子的窒息让她只想抓住眼前这唯一的微光。
她主动踮起脚尖，颤抖着吻上了叶培之的唇。
那吻带着泪水的咸涩，还有一丝慌乱的笨拙，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叶培之所有的理智。
他迟疑了一瞬，脑海中闪过“礼教”“底线”“陈国栋”的字眼，可看着她眼底的破碎，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乌有，不顾一切地回应着，唇齿间的纠缠带着压抑已久的心疼与怜惜，还有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炽热。
这是周雨涵从小姑娘变成人妇后，第一次品尝到两情相悦的感觉。
她的第一次被陈家旺粗暴地夺走，此后陈国栋每次对她，都是只顾着满足自己的那点私欲，从未有过半分温柔与顾及。
而今晚，她和叶培之是真正的灵犀共鸣。
她自愿卸下所有防备，以纯粹的信任回应着他的每一个举动。
原来，两情相悦的情爱世界，竟是这般美好——没有强迫，没有冷漠，只有彼此的珍视与贴合，只有心意相通的温暖与慰藉。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易碎的瓷，一点点抚平她紧绷的脊背。
指尖触到她衣衫下的肌肤时，他下意识地顿了顿，心底那点残存的理智还在挣扎，可看着她闭上眼、全然交付的模样，便再也无法克制。
周雨涵的手臂环绕住他的脖颈，将自己完完全全交付出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御心底的寒凉。
两人缓缓倒在柔软的草地上，草叶的清香与泥土的湿润气息交织在一起，伴着远处潺潺的流水声，成了最温柔的背景音。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他们身上缓缓流动。
叶培之小心翼翼地褪去她的衣衫，指尖触到她肌肤上残留的凉意，还有那几处尚未褪去的伤痕——颧骨的青红、下颌的抓痕，甚至肩头还有一道浅浅的淤青，心头一阵抽痛。
他低头，在她的伤痕上轻轻落下细碎的吻，动作温柔得能化开月色，仿佛在弥补她所受的所有委屈。
周雨涵闭上眼，睫毛上的泪珠滚落，滴在草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起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与犹豫，可在他温柔的触碰中，那份僵硬渐渐化为柔软，所有的痛苦、压抑都在彼此的贴合中慢慢消解。
晚风轻轻拂过，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驱散了夜的寒凉。
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心跳交织在一起，与流水声、虫鸣声相融。
他的动作极致地温柔，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每一次触碰都饱含着心疼与珍视，生怕再给她添一丝伤害；
她的回应从最初的慌乱逐渐变得缠绵，像是在荒芜的心田里，终于等到了久违的甘霖，用身体的契合诉说着心底的渴求与依赖。
月光见证着这场逾越礼教的缠绵，晚风轻抚着两人颤抖的身躯，河水潺潺，像是在低声诉说着压抑已久的情愫。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绝望、隐忍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彼此给予的温暖与救赎。他们仿佛不是在偷吃禁果，而是在绝境中，为彼此点亮了一盏微光，用最亲密的方式，慰藉着两颗饱经创伤的心。
事毕，两人依旧相拥着躺在草地上，叶培之轻轻摩挲着她的长发，指尖划过她的伤痕，心底既有呵护了她的满足，又有一丝逾越界限的惶惑——可看着怀里人渐渐平稳的呼吸，那份惶惑又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管未来如何，他都不能再让她受这般委屈。
周雨涵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仿佛这不是背叛，而是水到渠成的救赎——是沉闷的生活把他们逼到了这一步，是陈国栋的暴戾与冷漠，亲手将周雨涵推向了叶培之的身边。
而这份在夜色中滋生的情愫，早已在无数个清河边的夜晚，在口琴的旋律与无声的凝望中，悄悄生根发芽，直到今晚，借着月光与晚风，终于冲破所有桎梏，绚烂绽放。
自此，周雨涵便在陈国栋与叶培之两个男人之间迂回周旋。
她不再拒绝陈国栋的要求，与他温存时，不过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敷衍了事——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作为妻子不得不尽的职责。
可心底深处，那份从小被父母灌输的“三从四德”观念根深蒂固，让她对这份逢场作戏隐约生出愧疚。
更让她胆战心惊的是，她怕稍有不慎拂了陈国栋的意，惹他生疑——那样一来，她与叶培之往后的相见，便再也无法这般顺畅，甚至可能引来无法预料的灾祸。
她整日提心吊胆，走路都生怕踩响了什么惊雷，夜里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手心全是冷汗，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唯有应付完陈国栋，奔向叶培之身边时，她才卸下所有伪装与枷锁，重拾真正的两情相悦。
日子便在这样的隐秘拉扯中悄然流逝，直到有一天，周雨涵发现自己怀了孕。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让她彻底慌了神——她竟分不清，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陈国栋的，还是叶培之的。
在此之前，她与陈国栋在一起时，每次都会记得吃药；
可自从清河边那夜之后，她竟屡屡忘了。
或许在潜意识里，她早已盼着能与叶培之拥有一个爱情的结晶。
可陈国栋的需求向来旺盛，她整日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疲于应付，又怎能精准算着与陈国栋在一起时吃药、与叶培之在一起时不吃？
更何况那时没有dNA检测，这个孩子的归属，成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让她一时手足无措，慌乱不已。
日子久了，那份怀孕的恐慌像藤蔓般缠上心头，让她愈发心神不宁。
她会在叶培之吹口琴时走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会在两人对视时慌忙移开目光，指尖的温度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往日里两情相悦的温存，都掺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焦虑。
终于有一次，清河边的晚风带着凉意，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叶培之见她又在发呆，眉头微蹙，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轻声问道：“雨涵，你最近怎么总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周雨涵的身子猛地一僵，指尖攥得发白，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之哥，我……我怀孕了。”
“轰”的一声，叶培之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的流水声、虫鸣声瞬间消失殆尽。
他猛地后退一步，脸色苍白如纸，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个女大学生的身影瞬间撞进脑海——刚认识时的眉清目秀，得知怀孕后的手足无措，被爹娘逼着打胎时的万念俱灰，手术后的精神恍惚，过马路时的魂不守舍，直至被汽车撞倒后，鲜血染红路面的触目惊心。
那些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疾闪，至今仍是他午夜梦回的噩梦，每一次回想，心口都像被针扎般抽痛。
“怀、怀孕了？”他声音发颤，牙齿都在打颤，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慌乱，“这、这怎么会……”
他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来回急促踱步，脚下的草叶被碾得沙沙作响。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喘不过气，胸口闷得发慌，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滞涩。
他怕了，真的怕了！上一次的悲剧已经让他背负了半生的愧疚与阴影，日夜被良心谴责。
如今历史竟要重演？他既怕周雨涵重蹈那姑娘的覆辙，在封建礼教的压力下万劫不复，更怕自己再次陷入那样的绝境，被愧疚与指责彻底压垮。
慌乱中，他甚至不敢去问孩子是谁的，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未来像被浓雾笼罩，手足无措到了极点。
《小镇红颜》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墨坛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墨坛书屋！
喜欢小镇红颜请大家收藏：(m.motanshuwu.com)小镇红颜墨坛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