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刚放下手机，小李就冲进了办公室。他手里捏着一张打印纸，脸有点发红。
“老大，出事了。”
“说。”
“有家企业把咱们的分级实施图公开了，还加了一堆注释，说这是‘强制合规路线图’，下一步就要收系统接入费。现在群里炸了，好几家本来要签试点的都撤了消息。”
老夫子接过纸扫了一眼。那图确实是他们做的，但底下多了一行字：**“不接入监管后台，产品直接下架。”**
这不是他们写的。
“这图是谁传的？”
“不知道，匿名发在开发者论坛，半小时转发两千多次。还有人做了短视频，说我们借标准搞垄断。”
老夫子没动，坐在椅子上把电脑打开。邮箱里已经堆了十几封退信通知，标题清一色写着“合作暂缓”。
他点开几个附件，发现每家退的理由都一样：“经内部评估，现阶段无法承担系统改造带来的运营风险。”
太整齐了。
他调出服务器日志，查这些企业访问资料的记录。发现他们下载的版本，全是通过一个叫“AI合规观察”的网站获取的。这网站长得像行业协会官网，连备案号都仿得差不多。
但Ip地址不对。
追踪下去，源头落在城东一栋写字楼里。注册公司名叫“新联智算”，法人代表是——老赵。
老夫子笑了。
“终于动手了？”
他立刻召集技术部骨干开会。会议室门一关，投影亮起，屏幕上并列三份文件：一份是他们的真实方案，一份是被篡改的“强制接入”版，还有一份是资金流向图。
“看这里。”老夫子指着第三页，“这个网站每天烧钱买流量推广，广告投放账户背后有四层空壳公司，最后一笔打款来自‘宏达数据服务有限公司’。”
有人问：“这公司谁的？”
“老赵老婆的弟弟的表哥。”老夫子说，“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用假文件吓人。”
会议室安静下来。
小李低声说：“难怪最近几家态度突变，原来是看了这个才退的。”
“不是他们蠢。”老夫子摇头，“是信息不对称。我们发的是技术文档，人家发的是‘生死警告’。哪个更吓人？”
没人接话。
第二天上午，技术部微信群开始掉人。先是两个实习生退了，接着一位工程师也默默退出。茶水间里，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说话。
“咱们是不是真想多了？”
“小公司哪有钱配审计团队？”
“万一以后查得更严，不是白忙？”
这话传到老夫子耳朵里时，他正站在走廊看大屏数据。27家已完成基础改造的企业，运行平稳，用户投诉率下降百分之六十。
他没回办公室，转身去了办公区。
走到几位骨干工位前，他掏出保温杯倒了三杯茶，放在桌上。
“喝点热的。”他说，“我问你们个问题——你们觉得，咱们做错了吗？”
几人愣住。
“上周那家儿童心理助手上线自动拦截功能，家长写了感谢信。上个月，教育类App关闭了所有个性化推荐，留存反而涨了五个点。这些数据，是真的。”
他打开后台面板：“平均改造时间九天半，投入人力不到两人周。我们没让他们建高墙，只是装了个门铃——有人敲门，得知道是谁。”
有人小声说：“可外面都说我们要统一控制……”
“那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在控制。”
当天下午，老夫子开了场线上发布会。不请媒体，只开放给开发者社群和行业观察者账号。
镜头打开，他手里拿着两份文件。
“这是我们的标准草案。”他举起左边那份，“这是有人伪造的‘强制令’。”右边那份封面上写着红色大字：**违者封号！**
“真假很好分。”他翻到最后一页，“真文件有十六家支持企业联合署名，联系方式全公开。假文件呢？落款是‘监管委员会’，电话打过去是空号。”
弹幕开始刷屏。
“靠，我还真信了那个视频！”
“我也退了申请，咋办？”
老夫子继续说：“从今天起，任何企业提交合规申请，我们提供两个月免费技术支持。工程师随叫随到，出了问题算我们的。代码开源，检测程序公开，每次抽查生成独立报告，谁都能查。”
他顿了顿：“别怕慢，怕的是走错路。”
发布会结束二十分钟，后台收到八十七份新申请。三家已落地标准的企业主动联系，说愿意牵头成立“自律发展联盟”，共享改造经验。
老夫子给他们一一回电。
第一家是做老年陪伴机器人的陈总。“我们已经把系统文档整理好了，随时可以公开。”
第二家是智能家教平台的王姐，“明天我就发公告，支持透明化。”
第三家是社区健康助手的负责人，“老赵那边昨天还找我谈条件，让我站队抵制。我现在就想问问，道歉声明怎么写合适？”
老夫子笑了：“不用道歉。把你们是怎么改的、花了多少人、用了几天，原原本本告诉大家就行。”
当晚，联盟正式成立。第一批公开的技术文档包上传到公共平台，短短三小时下载量破万。
原来那些退群的企业，好几个又悄悄加了回来。有个工程师在群里发消息：“能把上次的培训录屏再发一遍吗？我们老板说……这次得认真学。”
网络风向变了。
“老赵操控舆论”上了热搜。有人扒出他名下多家公司曾因数据违规被罚，后来靠低价收购倒闭团队翻身。还有人贴出聊天记录，显示他曾私下联系某些企业：“等他们搞不下去，市场还是我们的。”
老夫子没转发这些。
他坐在办公室，窗外夜色深沉。桌上摊着一份新文件，封面写着“人工智能伦理标准国际交流草案”。下面压着一张便条，是小李早上留的：
“老大，第二批试点名单出来了，十四家，包括两家之前公开反对的。”
他拿起笔，在名单上画了个圈，又写下一行字：**下周先去南城，面对面讲清楚。**
手机响了。
是秦先生。
“听说你这边动静不小。”
“还好。”老夫子说，“就是有人想让路难走一点。”
“那你打算怎么办？”
老夫子看着桌上的文件，停了几秒。
“他们怕我们立规矩。”他说，“那就立得更稳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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